守靈的間隙,庚元約辛元出去走走,兩個人來到了村外的小樹林。
庚元不由得感慨地說:“真是世事無常啊。想我們在碧源寺的時候,師兄弟們和師父在一起,過着快樂簡單的生活,大家親如兄弟,多好呀。若不是日本鬼子侵略我國,師父也不會打發師兄們下山抗日,師妹也不會失蹤,師父也不會死。唉!”庚元瞥了一眼辛元,“八師弟,你有師妹的消息嗎?”
辛元仰望天空,有些惆悵地說:“是啊,不到半年的光景,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對我們恩重如山的師父也慘遭殺害了。”辛元在樹林中默默地走了幾步,下意識地摸了摸裝在內衣兜裡玉佩,見姚鳳蘭送給他的玉佩還在,喃喃地說,“師妹呀,師妹,你究竟在哪裡?”
“你就沒有想到離開游擊隊去尋找師妹?”庚元問。
“七師兄,這人呢,最重要的是看一顆心,如果用心去找,就不必在乎身子在哪,在幹什麼。我們碧源寺的人蔘加了游擊隊,我們要共同抗日打鬼子,這是我們共同的心願。我相信,師妹也有這樣的心願,七師兄你信不信,我們和師妹一定會在抗日的隊伍裡相遇的。”
“信。怎麼不信?八師弟,你說得對,抗日打鬼子,就是我們碧源寺人的共同心願,要不,我怎麼會將師父的遺體送到李家堡來呢!對了,大家都參加了游擊隊,等咱們將師父入土爲安了,我也要參加游擊隊。”庚元假惺惺地說。
“好,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其實,你將師父的遺體奪回來,已經立了很大的功了,我們大家都非常感謝你。因爲這樣一來,我們就粉碎了鬼子以師父的遺體爲誘餌,妄圖將我們一網打盡的詭計。七師兄,你乾的漂亮!”辛元向庚元豎起大拇指。
庚元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八師弟,八師弟,你別那樣誇我了,我也趕巧了,正好是鬼子放鬆警惕的時候得手的,若要放在平時,我怎麼能辦到。唉!師弟,下山以後,遇到了很多事,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看到了鬼子和漢奸的殘暴,看到了老百姓的痛苦不堪,於是我想了很多,思想和觀念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越來越理解師父爲什麼打發我們下山抗日了。”
辛元拉着庚元坐下來,對庚元說:“七師兄,你的轉變是正確的,我們只有打跑了鬼子,老百姓才能安定地生活,我們才能安定地習武。”
一聽到辛元說到“習武”兩個字,庚元的眼睛一亮:“八師弟,你說得對,我們習武是幹什麼?就是爲了除暴安良。可惜,我們的武功還無法和一些武功高手相比。比如漢奸封仁蒿,他的無量推手天下一絕,我們只有練成‘飄飄無極拳’纔能有可能打敗他。師弟,你的‘飄飄無極拳’練習的怎麼樣了?”
庚元這麼一問,辛元有些不好意思了:“師兄,我雖然每天都在練習,但是還只會一些皮毛,拳譜裡有些話,一時半會兒我還弄不明白,弄不明白就不能瞎練,瞎練就可能會走火入魔。唉,師弟我愚鈍,恐怕要辜負師父的器重了。”辛元知道庚元做夢都想得到拳譜,所以沒有告訴他實情。
庚元看了看辛元,雙臂抱肩,略一思索說:“拳譜在你身上嗎?是哪出文字弄不懂,不妨給師兄我瞧瞧,或可給你一點建議。”
辛元從內衣兜裡將拳譜掏出來,打開,給庚元看:“這是我們碧源寺的鎮寺之寶,哪能不隨身攜帶!”辛元翻開了幾頁,找出了他怎麼也看不太明白的那句話,指給庚元看,“師兄,就是這句話‘臨潁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揚揚’,不知作何解釋。”
庚元見到了天下習武之人都想得到的“飄飄無極拳”,有些激動,真想一把將拳譜搶過來,竊爲己有。但是,他沒有那樣去做。他將身子湊向辛元,去看辛元指給他看的那句話。他出聲地誦讀着,雖然他天資聰明,但這句話究竟說的什麼,他一時也捋不出頭緒來。
庚元讀着讀着,不由得站起來,因爲他發現,有個身影在樹林中晃動。庚元對正在用心揣摩那句話的辛元喊道:“有人,快將拳譜收起來。”
辛元一驚,隨即將拳譜放入內兜,警覺地站起來。
庚元身子一飄,已經向南面飄去,並回過頭來衝着辛元喊道:“八師弟,我們分頭追,我向南,你向北,一定要抓住這個可疑的人。”
辛元來不及多想,一個騰躍,向北面掠去。
辛元在北側的樹林搜尋了一個遍,也沒有看到所謂的可疑人,就又回到他和庚元坐下來說話的那個地方。而庚元早就回來了,正坐在那裡皺着眉頭想什麼。
“七師兄,抓到那個可疑的人了嗎?”辛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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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人影。這可就怪了,明明看到有人在窺視我們,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呢?”庚元說。
“是不是看走眼了?”辛元說。
“也有可能。好了,別管他了。我們還是解讀那句話吧,叫什麼來着?”庚元早已記熟那句話了,故意問。
“臨潁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揚揚”。辛元告訴他。
辛元的話音剛落,從他們倆的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笑聲:“呵呵呵,原來,辛元哥哥在這裡呀,我可找到你啦。”
庚元定睛一看,眼睛都有些直了,眼前這個姑娘怎麼這麼漂亮。
辛元擡頭一看,眉頭皺起來了:“玉英妹妹,你怎麼來了?剛纔在林中,是不是你在偷聽我們兄弟的談話,剛纔樹林中可疑的人鬧了半天是你呀!“
邱玉英還是那種十分頑皮的樣子:“呵呵呵,兩個大男人說話,有什麼好偷聽的!還鬧了半天,鬧了八天呢!原來什麼?別瞎猜了。我也是剛到這裡,碰巧遇見你了。哦,這位就是從蒼門城搶回你師父遺體的庚元師父吧?沒見多大世面是怎麼的,盯着我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你走,你走呀!別耽誤我和辛元哥哥在這裡約會。”邱玉英說着,跑到辛元跟前,抱着辛元的胳膊就走。
辛元有些不好意思了,無法跟庚元解釋,又不便和邱玉英弄僵,只好任由邱玉英扯着他的胳膊,向北側的樹林走去,辛元只好回過頭來,衝着庚元說道:“七師兄,你不要見怪呀,玉英妹妹就是這樣,好讓人下不來臺,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們再說話。”
庚元站在原地,目光盯着邱玉英的背影看,一直到邱玉英和辛元消失在樹林深處,,纔將目光收回來。庚元緊繃着嘴脣,眼中露着兇光,一拳砸在一棵樹上,憤憤地說:“哼!辛元有什麼好?姚鳳蘭迷戀着他,這個美如天仙的姑娘也迷戀着他,憑什麼?憑什麼?我一定要出人頭地,讓你們這些傻瓜看看!”
庚元再次將目光投向樹林深處,然後迴轉頭,盯着眼前的那棵樹。庚元有些憤慨了,他需要宣泄,沒有宣泄對象,就只有這棵樹可以宣泄了。庚元施展着拳腳,狠狠地擊打着那棵樹。
這時,一個聲音在庚元的耳邊響起:“庚元師父,在練功呢?”
庚元不由得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