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子駕駛着那輛汽車,回到了蒼門城。
經過這次事件,千代子成熟多了。她努力回憶着事情的全部經過,然後弄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鬧得太過火了,她的頂頭上司石破田要滅了她。
千代子回到了辦公室,趴在辦公桌上大哭一場。
她感到委屈極了,心脘不住地掀痛。她邊哭邊喃喃地說:“石破田,你個僞君子,你個狠心賊,你有必要這樣對我嗎?你難道不知道我對你的用心嗎?你不領情也倒罷了,還想要我的命,你的心腸也忒狠了吧?石破田,我算是認識你了,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不會再理你了!”千代子太傷心了,哭得未免很投入,居然沒有看到她手下的電報員站在她的面前。
“處長,這裡有一份急電請您簽字,好送給石破將軍批示。”電報員是個女的,說話聲比較細,但字句的表述卻非常清楚。
千代子正在氣頭上,她擡起頭,瞟了一眼女電報員,沒好氣地從她的手裡奪過電報,把電報放在桌案上,對電報員說:“你去吧,我要親自將這份電報送給石破田大佐。”說完,衝電報員做了一個手勢,女電報員知趣地退了出去。
千代子手裡捏着那份電報,心裡對石破田的怨恨又驟升了起來。這口惡氣,她實在是咽不下去。她要去質問石破田,問他爲什麼這麼做。
千代子拿起那份電報,氣沖沖地站起來,直奔石破田的辦公室。
石破田辦公室的門虛掩着,表明石破田在辦公室裡,而不用再去他的臥室找他。
千代子剛想推門進去,突然覺得這樣進屋很不妥。以前,她之所以毫無顧忌地直接推開石破田的房門進屋,是因爲她內心裡自我感覺石破田是喜歡她的,她那樣做有在石破田面前撒嬌的意思。可是,現在她明白了,她內心深刻地領悟到了,石破田喜歡的是黒木大佐的夫人——野田木子,他根本就不喜歡她千代子。石破田偶爾表現出來的對她的親暱,是一個男人寂寞時的一種放縱,他的心中從來就沒有過她。
千代子明白,既然石破田下得了狠心要殺了她,她就沒有必要再討石破田的歡心了。她的心冷了,涼了,這種心情作用於臉上,就是面容的凝固、冷漠。
千代子按着面見上級的程序,立正站在石破田的辦公室門口,非常標準地喊了一聲“報告”。
石破田正在屋子裡翹着二郎腿喝茶,想着心事:這個時候,千代子應該早就去閻王殿報到了。這個千代子,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知道我跟野田木子的事情後還依然給我戴眼罩——
這是石破田爲什麼要殺了千代子的根本原因。
當時,石破田在野田木子的臥室裡,正處在不被打擾的時刻。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來打攪他們。來人十分不講究,肆無忌憚地在野田木子的臥室門口大吵大鬧,還拼命地用腳踢門。野田木子和石破田都聽出來了,在門口胡鬧的是千代子。這讓石破田和野田木子對千代子恨之入骨,石破田和野田木子因爲沒能盡興,對千代子就產生了怨恨,也陡升了殺機。所以,石破田從野田木子臥室的密道出來後,就找到了經常爲他辦事的兩個日本職業殺手,爲他們辦理了出入憲兵司令部的通行證,讓他們到作戰大樓四樓的野田木子臥室門口去挾持千代子,並把千代子殺死。石破田信任這兩個職業殺手,覺得殺死千代子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便坐在辦公室裡翹着二郎腿喝茶,等着兩個日本職業殺手回來。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報告”聲。石破田聽聲音很熟,似乎能想象出這個聲音很像千代子,但是,他馬上就否定了,千代子此時應該是在去往陰曹地府的黃泉路上,她不可能再活着了,一定是情報處其他女諜報員的聲音。
石破田放下茶杯,將身子擺正,盯着門口,喊了一聲:“進來!”
房門被緩緩地推開,一個石破田最不願意看到的女人出現在門口,她不是別人,正是他派人劫殺的千代子。
“你——你——你——你去了哪裡?你私自脫離工作崗位你知道嗎?”見到千代子出現在門口,石破田一驚,以爲活見鬼了,說話也語無倫次了,身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大佐閣下,是不是見我活着回來了,你感到特別的意外和吃驚啊?我告訴你,能殺得了我千代子的人還沒有出生呢!就你派去的那兩個白癡,也想要我千代子的性命,你實在是太高估他們了。大佐閣下,我告訴你,我在蒼門城任情報處長,是華北派遣軍司令部長官親自下令委任的,你想殺我,就該去問問司令部答應不答應吧!”千代子一步步地走向石破田,邊走邊說,怒目圓睜地質問着石破田,並狠狠地將手中的那份電報摔在石破田的辦公桌上。
“千代子小姐,你弄錯了,我雖然是你的上司,但我也知道你的職務是華北派遣軍司令部委任的,我怎麼會殺你呢!你一定是搞錯了,無憑無據的,你可不要順口胡說。”石破田從剛纔的驚懼中回過神來,畢竟他是從事多年特務工作的老特務,什麼陣勢沒見過,見千代子沒有死,石破田知道那兩個職業殺手已經失手,便鎮靜下來。
“證據,這就是證據!”千代子從衣兜裡掏出她從岡崎身上搜出來的“軍部特派員”身份證,在石破田的眼前晃了晃,“在蒼門城,能夠開出這種證件的,只有你石破田有這種權力,你敢說這個證件不是你開的嗎?這上面有你的簽章,我要帶着這個證件,以及你和野田木子通姦的情況,一併向華北派遣軍司令部彙報,讓你站在軍事法庭上,接受法律的制裁,也讓全日本軍人看一看,你這個情報大佐的醜惡嘴臉!”千代子指着石破田,一字一頓地說。
“哈哈哈,千代子,你太自以爲是了!你以爲華北派遣軍司令部會信你的話嗎?你只是一個小小的情報處長,你如何能撼動我這個大佐的根基。告訴你吧,華北派遣軍司令部的司令長官是我的同學,我只要一個電話過去,你連華北派遣軍司令部的大門都進不去。不過,你千代子是誰呀?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主,我也沒有必要勸你,你儘管去告吧!我石破田一不躲二不跑,就坐在這裡,看看你怎樣告倒我?”說着,石破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並趁勢打開了辦公桌的抽屜。
千代子見石破田已經將話撂倒這了,說明石破田已經向她迎戰了,千代子下戰書的任務已經完成,她用鼻子“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千代子,你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你走出這間屋子,又會興風作浪,還是回老家去吧!”石破田說着,從抽屜中迅速拿起手槍,照着千代子的後背就開了兩槍。
千代子早就防備着石破田的這一手,只見她身子向右側一閃,來了一個空翻,躲過了石破田致命的兩槍,千代子在身子下落的時候,就勢從衣兜裡掏出手槍,也回敬了石破田兩槍,石破田身子一縮,鑽到桌子底下,千代子的兩槍射空。
正在這時,警報鈴聲大作,幾名負責保衛石破田的特戰隊員出現在門口。
石破田在桌子底下發布命令:“快!打死這個女臥底!打死她!”
特戰隊員聽到石破田的指令,用機關槍向千代子掃射,千代子的前胸被子彈打成了篩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