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崔泥報上姓名,令程坤渾身爲之一顫。
崔泥這個人,程坤太熟悉了。他原來是青蛇幫的二幫主,與幫主混元聖手段珪是拜把子兄弟,在青蛇幫裡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因爲腿上功夫厲害,所以人送外號——鬼絆子。程坤沒有想到,二幫主崔泥還活着,這讓程坤心頭一熱,百感交集,這回算是見到孃家人了。但是,程坤從剛纔崔泥的話語中,明顯地聽出,崔泥是來幫助封仁瑞對付自己的,不由得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冷戰。
程坤從塘堤上向崔泥走了幾步,對崔泥一抱拳:“見過二幫主。請問二幫主,您剛纔說,十八年前讓我逃脫了,是什麼意思?難道,十八年前,血洗青蛇幫的事與您有關?”程坤瞪圓雙眼,瞅着蒙着面紗的斗篷黑衣人崔泥。
“哈哈哈——”崔泥冷笑着:“程護法,你是個要死的人了,告訴你也無妨。不錯,滅掉青蛇幫,確實是我聯合白虎幫乾的,我雖是青蛇幫的二幫主,但是我已經暗地裡投奔白虎幫了。段珪那個老雜毛,只顧自己好過,對我這個兄弟不聞不問,什麼事都瞞着我,讓我感到心寒,我只好另投明主了。程坤,我知道你對青蛇幫忠心耿耿,說服你投降是不可能的,再說了,你在皇軍那裡還有命案,就是我們想接受你,皇軍那一關也過不去,乾脆,就讓我送你上西天吧!”崔泥說着,就向程坤撲來。
程坤抖擻精神,與崔泥戰在一起。
戰了幾個回合,勝敗已經明顯地表露出來。崔泥果然武藝高強,程坤只有招架之功,沒有了還手之力了,打着,打着,程坤居然找不到崔泥真實的身影,崔泥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突然,程坤聽到崔泥在自己的身後輕叱一聲:“程坤,大路通天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下地獄去吧!”程坤就覺得有一股巨大的風力,將他憑空捲起,程坤於是失去了重心,也無法控制自己,任由那股颶風將他急速拋出,一頭撞在一棵大樹上,腦漿並裂,絕氣身亡。可憐剛正不阿的程護法,隱居十八年,因爲遇見了庚元,才惹出殺身之禍。
封仁瑞高興了,跑到程坤的屍體旁,用腳踢着他:“哈哈哈,老雜毛,還裝什麼假正經,讓你享受生活,你他媽還不想享受,讓你當一回男人,你也不想當。怎麼樣,哼!這回連人也做不成了吧!我踢你,我再踢你。你他媽不配當人,就配當鬼!”
崔泥走過來,扯住封仁瑞:“別踢了,我們太魯莽了,打死了程坤,我們上哪去找封小寶呀?”
封仁瑞也撓了撓頭:“對呀,我們的主要任務是要將封小寶帶回去,而封小寶在哪裡,也只有程坤知道呀,我們將程坤打死了,我們到哪裡去找封小寶呢?”
庚元去了哪裡?庚元並沒有跑多遠,而是隱身在水塘另一側的草叢中。庚元隔着水塘,看到程坤躍到水塘裡,滅了身上的火;又看到兩個人突然出現在水塘邊。一個是曾經到過碧源寺的封仁瑞,另一個是穿着斗篷的黑衣人。他們一見到程坤,就打了起來。那個斗篷黑衣人也太厲害了,打程坤就像玩一樣。最後將程坤拋出去,撞死在大樹上。
程坤就這樣死了。庚元心中,也有一絲憐憫閃過,但是,一閃即逝。庚元看到了封仁瑞,他要揭開自己的身世之謎,必須要找封仁瑞問清楚,所以,這次見到封仁瑞,他豈能放走他。庚元就是要問一問他,他在碧源寺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我庚元究竟是誰的兒子。
庚元想到這裡,從水塘後面的草叢中躍起,施展輕功,飛躍水塘,落在剛纔程坤和斗篷黑衣人打鬥的塘堰邊。
封仁瑞和斗篷黑衣人崔泥,正不知該到哪裡去尋找封小寶,突然看到一個身影落在塘堰上,大喜過望,來人正是庚元。
“小寶,小寶,是小寶,是我的好侄子小寶。嘿嘿,真是你呀!”封仁瑞向庚元奔去。
斗篷黑衣人緊隨其後。
看到了封仁瑞向自己奔來,庚元故意板着面孔說:“封仁瑞,我不是你說的封小寶,我是碧源寺的庚元。”
“哈哈哈,封小寶就是碧源寺的庚元,而庚元就是我們封家的封小寶。來,小寶,我們坐下來說話。”封仁瑞拉着庚元,坐在塘堰邊的草地上,斗篷黑衣人也坐在一旁。
封仁瑞那個興奮呀,簡直難以言表。十八年前,就是因爲他到吳媽的房間裡尋樂子,纔將封小寶弄丟的,爲這事,封仁瑞總是覺得愧對他的哥哥封仁蒿。這十八年來,封仁瑞到處打聽封小寶的下落,終於在碧源寺發現了他,他在十八年前跟他哥哥說的大話,現在終於可以兌現了。
封仁瑞端詳着庚元,拉着庚元的手說:“小寶,我找了你十八年,找的我好苦啊!這十八年,你可想死叔叔了。”說着,還擠出幾滴金豆子。
庚元看着封仁瑞,也有些感慨。自己的身世就要被揭開了,也可以使自己有一個歸宿了,他心裡也很激動。在碧源寺時,庚元每次央求師父慧崇大師給他說說他的身世,說說他的身上爲什麼紋着青蛇圖案,慧崇大師都以各種理由迴避了。和封仁瑞的那次交手,他意外地聽到了他身世的第一個版本:他是蒼門城保安司令封仁蒿的兒子。與程坤邂逅後,他聽到了他身世的第二個版本:他是青蛇幫的幫主段珪的兒子,而這個版本,僅以他後背上的青蛇圖案來推測,因此還有許多不確定性。而庚元的品性,他更傾向於接納第一個版本,他已經受夠了清貧,他要做一個富貴之人。
庚元看到封仁瑞擠出了眼淚,心裡一熱。庚元心裡說:“流淚是什麼?流淚時真情的表達,看來,我是封家的兒子,是板上釘釘的了。”
庚元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嘴上卻問:“怎麼證明我就是小寶,你就是我叔叔?”
封仁瑞鼓動着他那巧簧之舌,說開了:“小寶,你不知道。你下生時,從天上飛進屋裡一條青蛇,後來就變成一道青光鑽進你媽媽的肚子裡,緊接着你就降生了。接生婆是吳媽,嘿嘿,就是現在你的嬸孃,她看到你的後背有一條青蛇圖案,我哥哥立即找人佔了一卦,說你日後必將大富大貴。哥哥大喜,大賀了三日。你的後背上有青蛇圖案的事就在蒼門城傳開了。後來傳到三絕莊段珪那裡。青蛇幫的幫主段珪,和你爹爹是同門師兄弟,就備上厚禮,想說服你爹爹將你過房給他,你爹爹豈能答應,段珪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暗地裡派人將你擄走了。你爹爹大怒,多次派人到三絕莊要人,段珪就是不給。你爹爹沒有辦法,只好和段珪打了起來。等你爹爹打敗了青蛇幫,再找你,你已經不知去向了。小寶,這位就是原來青蛇幫的二幫主崔泥,這些事情,他可以作證。”封仁瑞指了指坐在一旁的斗篷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