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後,訓練營裡的槍聲漸漸的消失了,毛毛雨也停了下來,還活着的潛伏者們從藏身的地方悄悄的走出來,往日干淨整潔的訓練營此時一片狼藉,滿地都是屍體和泥濘,很多的槍械就隨意的被扔在了泥水裡,身上滿是泥漬和血跡的傷員們就躺在泥水裡哼哼唧唧的呻吟着。光着上半身後背上血跡斑斑的於大志帶着一羣傭兵正在區分自己人和襲擊者的屍體,遇見還能喘氣的自己人馬上擡去救治,如果是襲擊者就直接賞他一刀。
只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襲擊,就讓於大志手上本就緊張的人手變的更加不夠用,此刻他手上就只剩下了不過40幾個還算能拿得動槍的人,其他的都是後備的潛伏者。從第一聲槍響開始到現在天都大亮了,已經整整過去了三個小時,被派來護衛訓練營的國軍步兵團卻還是連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去軍統西安站的電報也沒有迴應,於大志預感到事情並不想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只是簡單的打掃了戰場之後,於大志命令張金泉帶着一部分傭兵護衛着這些潛伏者中的佼佼者,隨時準備撤離,而於大志則帶着其他的潛伏者們使用營地裡的武器充當前鋒,在國軍的防線上撕開一個口子,好掩護張金泉他們逃進山裡。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和於大志想的一樣,只要訓練營還剩下一個人,這件事情就不算完,至少自家先生就不會放過那些出賣潛伏者計劃的傢伙。
“啪”一隻蒲扇般的大手狠狠的扇在了張海洋的臉上,大手的主人許雲彪衝着低頭站在自己面前的張海洋破口大罵,“你的腦子是不是被門夾過?你他孃的是豬腦子呀,那個訓練營是什麼地方,你會不知道?說,爲什麼你的1營會攻擊訓練營?那些德式的P38衝鋒槍是從哪裡來的?”一臉倉皇的張海洋是在逃跑的時候被軍統的人從機場抓回來的,一塊被帶回來的還有他的三姨太,1營長就是三姨太的親弟弟。
“我不知道”張海洋眨巴着小眼睛,完全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嘴臉,他的救星到來之前,只要自己一口咬死不知情,許雲彪一樣拿自己沒有辦法。 張海洋當兵20幾年,是一步步從士兵幹起來的,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樣的事情都經歷過,在他的字典裡就只有利益二字,只是他這回是陰溝裡翻船了,派去的一個營被人家全殲,他這纔不得不想逃去重慶尋找靠山庇護,過個幾年等風聲消停了,他張海洋還是國軍的團長。
審訊室裡的張海洋矢口否認那支攻擊訓練營的步兵營是自己派去的,就連逃跑都被他改口成了是去重慶給三姨太看病求醫,看着張海洋的架勢是想要倒打一耙了。許雲彪不是沒有想過要對張海洋上大刑,只是西安城裡一些有頭有臉的人挨個的爲張海洋說清,就連西安駐軍裡也有人專門趕來爲張海洋說清,許雲彪還接到了一個暗示的電話,言稱張海洋有後臺,在重慶軍政部裡有人,許雲彪鬧不過他。
“你是說,我的那些弟兄就白白的死了,那些被挑選上來的潛伏者也白死了,還有那一個營的國軍也算是白死了”被許雲彪請去軍統工作站的於大志有些發傻,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許雲彪居然要放了張海洋,張海洋這個負責訓練營外圍防務的國軍團長居然能絲毫無犯的離開軍統工作站。“我操你的大爺的軍統”於大志一把掀翻了許雲彪的桌子,扭頭就走,幾個聞訊過來的軍統特務被於大志一頓拳腳全都給打折了手腳。
“給我砸,把這個地方給我砸了”於大志站在軍統工作站的大廳裡一聲大吼,跟着他一塊來的傭兵們抄起手中的衝鋒槍,“噠噠噠 噠噠噠”衝着那些傢俱擺設就是一陣攢射,直到他們身上的子彈都幾乎快要打光了,這纔算是罷了手。“姓許的,我知道你們都是他孃的一路貨色,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你們蔣委員長,可是咱們之間的合作就到此爲止,在被小爺我看見你們軍統的人,來一個老子就殺一個,不信,你們就來試試”
囂張如火的於大志帶着傭兵大搖大擺的走了,那些氣不過想要追上去的軍統特務都被許雲彪給叫住了,這件事情本就是他們軍統的錯誤,怨不得於大志會帶着人來找事,幸好是趙志不在,要不然軍統西安站可能早就雞犬不留了。於大志前腳出了軍統工作站,許雲彪後腳就給遠在重慶的戴笠發了電報細說了此事,隨後許雲彪就對外稱病,軍統西安站也隨即關門休息,所有的軍統特務都被嚴令不得隨意外出。
張海洋被放了出來,自然是要感謝那些爲自己說過好話的人,連着三天,張海洋都忙着答謝那些朋友,每日裡不是推杯換盞的吃吃喝喝,就是忙着在西安城裡四處蒐羅好物件,準備着去了重慶之後,拿來送給自己在軍政部的靠山。有人喜來有人悲,軍統訓練營被襲擊的事情,在西安一些高層裡並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許雲彪抓了張海洋也不是隱秘,可張海洋隔天就完好無缺的從軍統工作站裡被放了出來,觀望的傢伙們大失所望,暗歎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
城外的訓練營一直沒有動靜,許雲彪派去暗中監視的人回報,於大志只是每天帶着訓練營裡的人還是按照老一套在訓練,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就連那些撒在外圍的傭兵都被於大志給調了回去,監視的人並沒有發現有傭兵外出。許雲彪鬧不清楚於大志這是在幹什麼,不是說要抽離潛伏者計劃嗎?怎麼還成天帶着人進行訓練呢?
很快,許雲彪得到了答案,張海洋被殺死在了酒店裡,一張寫着漢奸字樣的紙條像符紙一樣用血粘在張海洋的腦門上,而睡在旁邊的三姨太卻不知道張海洋是什麼時候被人割開的脖子。等反應過來的許雲彪帶着人趕去訓練營的時候,原本花費巨資修建的這個訓練營早已化作一片火海,於大志帶着傭兵和那些潛伏者們早就不見了蹤影,許雲彪派去監視他們的小特務像只死魚一樣倒吊在路邊的一根木柱上,身上寫着幾個血字----漢奸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