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黨基本上快談成了,監獄裡關押的政治犯可就要放出來嘍。”
看着長官發給自己的命令,韓國有些無奈有些唏噓,光南京一處監獄就關押着數千的共黨分子。這還是沒有槍斃的,槍斃的那就更不可數了,監獄裡的這些人放出去那就是個炸彈,只不過這些炸彈都不再歸自己管轄了。
“主任,政治犯一旦放出去,誰來負責接收他們呢?”
“這個不歸我們管,我們只負責按照名單放人,至於他們是死是活,那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事情,不是嗎?”
韓國看着發來的名單,上面一個個熟悉的名字,相當一部分人都是和自己打過交道的。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已經被處決的,這些被處決的人裡,有相當一部分是韓城的熟識同時也是韓國的熟識。
“那麼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
“就不要那他們當犯人看待了,監獄那邊適當放鬆一些,只要不過分,由着他們去就是了。”
現在所有人的心裡都很複雜,不只是韓國一個人,同時還有監獄裡的那些人。中統和上海方面的共黨勢力正在談判,真正的牽一髮而動全身。不管這是不是好事,總是已經是不可違背的大勢了。
“哎……小的方面進展迅速,但是大的方面一無進展。共黨方面仍要堅持自己領導部隊,但是依舊統一指揮聯合抗日。要求是不高,但是在上層始終通不過,說到底還是有戒心啊。”
“這是共黨方面的行程表,和我方人員的記錄表,上面每個小時,去向,事項都寫的清清楚楚。”
這時副官帶過來厚厚的一疊文件,想要交給韓國。
“我不看,你交給黃主任。”
“是。”
這對於韓國來說,這些事情都是小事情,不具備挑戰性。現在重要的是,怎麼抱上一條大腿,在未來的日子裡順風順水。
“我去局長辦公室一趟,有什麼事情你自行處置。”
主要就是看這次的合作能不能順利進行了,如果不能順利進行,自己這幫人還好說。一旦順利進行了,我們這些手上沾染鮮血的儈子手要何去何從,任人宰割?
會談的時候不是沒有提到這個事情,共黨方面似乎不予追究,表示沒有問題。但是反對者就是怕對方是這種性格,在某一天找到機會對自己來個屠殺。真是烏鴉飛在煤堆上,看見別人黑看不見自己黑。
在韓城的駐地,槍械製造進展的很順利,各個部件已經有個樣子出來了。槍擊的複雜程度但還是沒有一點可以優化的辦法,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在槍擊旁邊開出來一道不影響材料強度的小縫,到時候可以確定部件的尺寸是否達到了要求。
往上加東西,同時也要往上加時間,韓城這邊雖然有的就是時間,但是也要講究效率。部分槍械已經做的差不多了,等待後面的槍管進行統一的熱處理硬化,滿足需求。只不過刺刀這個東西,被韓城刪減了,但還是保留了刺刀的位置。
主要原因之一是材料強度的原因,韓城之前打造的那隻刺刀已經被捅斷了,排長爲此還大發脾氣,把相關人員一頓處分。韓城看了一下斷口,小聲給排長解釋了一下原因,然後排長唱紅臉,自己唱白臉,把事情安撫過去了。
“副排長,咱們這個槍什麼時候就能好了?”
“慌什麼慌什麼,你們當初不還看不上嗎?”
韓城自然是清楚最開始的十幾天,所有人的態度的,老戰士沒見過槍是怎麼做出來的,但是真正把零件一個個擺在面前的時候才知道做槍是多麼枯燥和不容易。槍托護木已經按照韓城標準的尺寸做好了,全部是房樑的老木頭,在桐油裡浸過三天,拿出來之後油亮油亮的。
“哪裡看不上,這不是心裡着急嘛。也知道您不容易,這是戰士們從山上摘的挖的野菜,給您留了點,剩下的全部買到城裡了。”
“行,你們這些還不算徹底沒良心。”
整個冬天都沒有鮮菜吃,吃上一點鮮菜真跟見了山珍海味一樣,沒事就是窩頭配鮮菜,要麼就是煮地瓜粥配鹹菜。
“哪能啊,都等着您手裡的傢伙事呢。”
一小筐的野菜擺在了旁邊的鐵匠爐邊,副排長是有專門的炊事員來做小竈,一天二十四小時,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那行,您忙,我先走了。”
戰士臨走偷看了一下旁邊的傢伙事,基本上已經組裝完畢了,就剩下槍管這裡還沒有完全安裝上去。等戰士走出了院子,旁邊出來了好幾個戰士立刻就圍住了,又是拖又是拽的,旁邊還有人遞煙,都是爲了探聽進度而已。
韓城從不公佈進度,也不說明具體的結束日期,就是悶頭在這裡造。一個月之後偶然間讓別的戰士看到了進度,別的戰士就跟看見了希望一樣。
“這邊是團裡面下達的命令,命令各部加強軍事訓練,做好戰爭準備。各級指戰員定期學習分析日本陸軍之戰略戰法,保障日寇侵犯我關中大地之抵抗力量不被動搖。”
在排裡面的會議上,排長拿出一份報紙,然後交給了各級指戰員,同時宣佈上級的指示。只不過關於國民黨的談判,一直是懸而未決,其中的關係不難猜出。
“我們和共產黨的談判一直懸而未決,但是終究是要有個結果,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什麼意思?”
韓國在局長的辦公室,遞交了在押共黨分子的名單,無意中談到了這個事情。
“我們和共產黨的談判必須要有結果了,只不過校長也是有難處的。”
“是啊,我們和共黨時好時壞,很難建立信任。”
想起這個事情,局長用手托住了額頭,顯得很是糾結。
“校長有他自己的考慮,怕像大革命的時候一樣,養虎爲患,他的心裡始終懸着這一塊石頭。想要徹底的放下這塊石頭,還是需要雙方的互信和誠意,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局長拿起名單,迅速的離開了辦公室。韓國只是慢慢的坐到了沙發上,從口袋裡掏出一支菸,煙霧把整個人的臉模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