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次襲擊,肯定是一夥鬼子乾的。因爲李子元遇襲的地點,距離團部的直線距離並不是很遠,甚至可以說只隔了兩個山頭而已,可以算得上雞犬相聞。那邊響槍,這邊可以聽的清清楚楚。
這麼近的距離,同一種作戰模式,就足以說明這兩股讓鬼子,肯定都是一夥的。這一點,可以說是毋庸置疑。只是這股鬼子的目標是什麼,兩個方向誰纔是主要的襲擊目標,那個又是被摟草打兔子的對象?
自己並沒有照片落到鬼子的手中,鬼子對自己應該不認識,這一點李子元毋庸置疑。也就是說自己遇襲的時候,並不能確定一個人騎馬衝過來的就是自己。當然如果當時的自己成了,對方摟草打兔子的那隻兔子的話,那麼自己遇到的襲擊也就好解釋了。
對方出動這麼多的兵力,真正的目標就應該只有一個。那就是團部,他們的眼睛盯在了團部上。而且這次派出來的都是專業狙擊手,也就是說他們這次的打算是直接斬首。幹掉自己部隊這個幾個團幹部,然後再解決其他的問題。
如果形勢的發展,真的是按照自己的判斷來。那麼鬼子對晉東南地區,或是確切的說是潞東地區,新一輪的大掃蕩應該是已經迫在眉睫了。否則鬼子採取的這種戰術,也就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因爲以八路軍的嚴密體制來說,你單純的解決掉軍事主官,部隊並不意味着馬上就陷入混亂。新的繼任者,馬上就可以到位。日軍今天採取的這種戰術,應該是與整體的軍事行動相互聯繫,或是說其中一部分的。
就在李子元剛想說話,何三亮先張嘴道::“你們到現在有沒有發現偷襲者的蹤跡?另外,有沒有發現偷襲者的身份,以及來偷襲團部所在位置敵人的數量?你別告訴我,這麼長時間你們到現在還是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何三亮的這番話,讓這個指導員臉色漲的通紅,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而到了這個份上,李子元與何三亮兩個人也明白了。他們什麼都沒有抓到,也沒有發現偷襲者的蹤跡,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兩手空空。
想到這裡,何三亮多少有些想要發火。這麼長時間,偷襲者的情況居然什麼都沒有摸到,基本上可以說是兩手空空、一無所知。這對於部下一向要求極高的何三亮來說,這一點他絕對是無法接受的。
但最終在李子元的示意之下,何三亮還是強行壓制住了火氣。與李子元一同,快速的返回到自己的團部所在村子。進了村子,李子元與何三亮兩個人沒有立即返回團部,而是直接來到了馬永成養傷的地方。
見到躺在炕上,右腿綁成了糉子的馬永成,李子元皺了皺眉頭。對着馬永成身邊剛剛清理完現場的楊靜道:“楊醫生,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這究竟是什麼一種情況。你們兩個散個步,怎麼還搞的驚天動地的?”
小臉上滿是驚恐,還沒有從之前驚嚇中清醒過來的楊靜。聽到李子元這番語氣異常嚴厲的話,嚇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畢竟是女孩子性子再怎麼要強,畢竟還是一個女孩子。而且雖說是軍醫,但是也沒有正兒八經的上過戰場。
雖說對於犧牲者和傷員,作爲一個軍醫也並不陌生。可見到一條活生生的生命,犧牲在自己面前。自己也差一點犧牲,這個驚嚇和刺激,對於楊靜這樣一個女孩子來說,還是有些過大。
之前是強打着精神給馬永成處理的傷口,現在面對李子元語氣多少有些嚴厲的質問。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緒,差一點沒有又崩潰。看着哇哇大哭的楊靜,李子元皺了皺眉頭。想要發火,最終還是控制住了情緒。
這個丫頭平時醋勁那麼大,性格也是那麼的要強。怎麼到了關鍵的時候,卻是顯得這麼脆弱。這簡直與自己之前認識的那個楊靜,幾乎可以說是天差地別。女人到什麼時候,其實還是一個女人。
自己也沒有怎麼着她,怎麼哭的像是怎麼回事一樣。面對着哇哇大哭,根本就問不出來什麼的楊靜。李子元只能很無奈的派人喊過唐翹,讓她先陪着楊靜下去休息。至少先出去冷靜一下,別在這裡添亂了。
自己則轉過身來,看着面對着自己苦笑的馬永成。面對着一臉苦笑的馬永成,李子元恨不得將自己四十一號的鞋底子,直接印到這個傢伙的臉上。他老兄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居然還有心情去泡妞?你泡就泡吧,還搞的這麼驚天動地的。
這部隊已經接到上級的命令,正在陸續集結準備出發作戰。這麼關鍵的時候,他這個政委卻受了傷,這像什麼話?就算是傷勢不重,可短時間也只能靜養。想到這裡,李子元就恨的壓根直癢癢。
見到這個傢伙腿上的繃帶,李子元也沒有客氣,一巴掌直接拍了過去。內心純粹是有意識往某人傷口上撒鹽的李子元,一巴掌直接拍在馬永成的傷口上。疼的馬永成,當時就呲牙咧嘴的嗷一聲。
聽到馬永成的慘叫,剛剛出去的楊靜又趕了回來。見到馬永成腿上繃帶,被滲出來的血又給染紅了老大一塊。還在抽噎的她,快速的從小鳥依人快速的化身爲護花使者。一雙好看的丹鳳眼瞪着李子元怒道:“李團長,他是你生死與共的戰友。”
“現在負了傷,你非但不同情他,還專門往傷口處捅,你還算是咱們八路軍的幹部嗎?你算是什麼團長。我在總醫院工作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見到那個團長,這麼對待自己負傷的戰友的。”
見到馬永成抱着自己的傷腿,迅速從受驚嚇的弱女子,一下子快速轉變成住在小河東邊獅子的楊靜。一邊怒斥李子元虐待馬永成的行徑,一邊手腳麻利的拆開馬永成腿上的繃帶。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見到沒有什麼事情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楊靜的怒火,讓李子元搖了搖頭道:“既然楊醫生現在已經冷靜了下來,說話也流利了許多。那麼好吧,你們兩個人,誰給老子解釋一下今天的事情。一個團政委,被人家摸到門口還打了冷槍,這事傳出去我李子元丟不起那個人。”
聽到李子元語氣中的不滿意,馬永成擦了擦被李子元搞出來的滿頭大汗,苦笑道:“老李,這事跟小楊沒有什麼關係。還是我的警惕心不夠,有些過於大意了。沒有想到,他們居然能夠悄無聲息的摸到咱們團部附近。”
“我剛走到村東面那座小山腳下的時候,應該是從距離我大約一百五十米外的一個山頭上,突然打來一槍。不過這槍不是瞄準我的,是瞄準楊靜的。我聽到槍響之後抱着她一滾,躲開了這一槍。只是,我這反應速度還是慢了一些,腿上捱了一槍。”
“不過,幸好她沒有受傷。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第二槍又打了過來。是我的警衛員,給我們倆擋了一槍。他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我們兩個還活着。要不然,估計你也沒有機會報復我了。”
“後來那個傢伙見到連續失手兩回,乾脆將我們倆當成了誘敵的靶子用我們倆引誘援軍,用來圍點打援。襲擊我的人,這槍法幾乎可以說是相當精確。精確到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幾乎沒有一槍打空的。”
“戰士們爲了救我,當場犧牲了好幾個。因爲我們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敵人不是獨立作戰。與他一同摸過來的,至少有三個人。要不是大李確定他們大致的位置後,打掉了其中的一個。讓他們有些沉不住氣,估計我們倆個也當場完蛋了。”
“團長,這股小鬼子不一般。他們裝備的都是配備了瞄準鏡的專業狙擊步槍,而且每人手中還有一支短槍。儘管沒有攜帶機槍,可這步槍打的是極其刁鑽,可以說又準又狠,幾乎是彈無虛發,槍槍都咬在肉上。所有犧牲的戰士,中槍的部位都在胸口和腦袋上。”
“大李將他們驚走之後,我擔心這股鬼子不死心,給你們帶來危險。就讓他們連長,帶着部隊去搜索。就算逮不到這羣耗子,可也要將他們給徹底的驚走。老李,你可得加小心一些,別中了他們的圈套。”
對於馬永成的擔心,李子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實,你我遇襲,這倒是沒有什麼可意外的。因爲也到時候,他們應該來了。只是,我有些沒有預料到他們會採取這種戰術,直接殺奔咱們的團部來。”
“我之前還琢磨這個六十九師團,調到晉東南之後怎麼會這麼消停,居然一直沒有任何的動作。基本上就老實的待在據點和城鎮之中,既沒有下鄉掃蕩,也沒有采取任何的行動。甚至還將大部分的據點,都移交給僞軍駐防。”
“現在看,這股小鬼子明顯不想來硬的,而是打算採取斬首戰術。先幹掉咱們幾個軍政主官,讓咱們的部隊短時間失去指揮而陷入混亂,然後在大舉的出動。奶奶的,原來這幫孫子在這裡等咱們。”
“至於我的安全,你老兄就不用擔心了。我這一路上,已經和他們交過手了。打死了一個,抓了一個俘虜。我現在想想,你老兄這心得多大?這邊上級下達了命令,你老兄百忙之中還不忘了追女孩子。這一槍,也算是給你老兄的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