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霧氣之中矗立着座孤零零的村莊，在這秋風之中顯得蕭瑟而荒涼，戰火在這片土地肆意的蔓延，國破家亡，百姓也被迫淪顛沛流離的難民。
楊大樹這行人沒有從青陽港公路橋過河，因爲那裡混進撤退隊伍的鬼子兵已經奪了橋頭，他們離開大道，沿着河走，現了這殘破的村落，村中有黑煙升騰，大概是被鬼子飛機給炸的，楊大樹判斷。
“張隊長，我帶弟兄們去前邊趟趟道，你們現在這裡隱蔽等着，如果遇到敵人交了火，你們往相反的方向跑，能跑多遠跑多遠吧。”排長楊大樹手中提着支漢陽造，朝着滿臉疲憊的衛生隊長張紅英囑咐。
這些衛生隊的衛生員大都是些國的青年學生組成，他們投身保國，來到這戰火紛飛的戰場上救護傷病員。
此刻大軍潰敗他們成爲了最無助的那批人，因爲他們手無寸鐵，又不會打仗，只能隨波逐流跟着隊伍跑，旦被鬼子追兵追上只有被屠戮的份。
好在張紅英他們這隊運氣好，至少還有二十多名手持武器的士兵保護，其他的衛生隊恐怕沒那麼好運氣了。
楊大樹他們原本是六十師的兵，被臨時抽調到了這邊保護衛生隊，原本的護衛連長是楊凌，但是在蘊藻浜的時候留在了戰場上，所以排長楊大樹兼任起了這指揮官的職責。
在大場鎮他們遭遇到了很大的損失，當時搶救傷員太靠前，被鬼子個小隊突了進來，要不是楊大樹帶人拼命掩護，張紅英他們已經報銷了。
經過那戰之後，他們這個護衛連算是被打殘了，只剩下了二十多個還有戰鬥力的兵，其他的還活着的衛生員和擔架隊的加起來也只剩下五十多人了。
“楊排長，你們注意安全，我們等你們回來。”此刻這二十多個兵是衛生隊的支柱，張紅英無法想象沒有他們保護，自己等人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他們必須得進村子去查看情況，尋找食物和渡河的漁船。
楊大樹想說什麼，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吞進了肚子裡，直起身對着周圍警戒的弟兄低聲招呼:“都散開點，咱們進村。”
二十多個兵原屬於六十師的，在戰場上腥風血雨之中摸爬滾打了這麼久，也算是老兵了，不用楊大樹招呼，也都自有套保命的本事。
他們呼啦啦的散開，呈搜索隊形向情況不明的村子裡摸，而張紅英等人則是緊張地趴在村外的荒草地裡，等消息。
楊大樹雖然壯得像是頭熊，但是身手卻十分靈活，走起路來丁點聲音都沒有，子彈已經上膛，端着槍小心翼翼地走在最前邊。
其餘的兵也都十分警覺的溜兒貼着牆根走在後邊，這是個不大的村落，矗立在河邊，剛摸到村口，楊大樹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對着後面打手勢，二十多個兵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緊繃了神經。
第棟房子是土築的茅草房，大門敞開，楊大樹貼在門口往裡面瞄了眼，沒有現情況繼續向前走。
越是向裡面走，房子逐漸多了起來，不過坐落的參差不齊，有的彼此相連，也有的彼此間隔了十多米，泥巴小路因爲下了雨，變得泥濘。
村莊內的百姓逃離的應該很倉促，地上散落着些包裹零碎和獨輪車，許多大門上了鎖，但是也有大門被人砸開了，不知道是趁火打劫的賊還是敵人。
名士兵想掄起槍托砸開個大門的鎖，但是被楊大樹揮手製止了，因爲他聽到前邊有動靜。
楊大樹端着槍輕手輕腳地貼着牆壁轉過街角，終於找到了動靜的來源之處。
在前邊房子的牆壁下，只露着森森牙齒的大黑狗正揚起頭與他對視，大黑狗的牙齒上還掛着鮮血淋漓的碎肉，它方纔正在啃食堆死去的屍體。
看到嘴角片血紅的大黑狗，楊大樹的心中五味翻騰，差點沒忍住嘔吐出來。
汪汪！
大黑狗楞了幾秒之後張開血盆大口對着楊大樹狂吠，被楊大樹身後的名士兵撿起石頭砸去，順着泥巴路驚跑了，留下了血泊之中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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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孃的！肯定是小鬼子乾的！”望着牆壁下堆疊的屍體，士兵們雙眼通紅。
屍體足足有十多具，沒有小孩和青壯年，全都是些老人，楊大樹猜測是那些不願意離開村子的老人，此刻他們全部被人殺害了，他蹲下身子檢查，每個人身上至少有五六個彈孔，這是場屠殺。
“排長，那邊有情況！”名士兵指了指那邊冒着濃煙的房子小聲地開口。
楊大樹此刻心中鬱積着怒火，端着槍往那邊走，剛踏出沒幾步，迎面看到了幾名穿着灰軍裝的“友軍”端着槍從前邊的房子裡出來。
雙方相隔着二十多米，這麼猛然的撞見，雙方都是吃了驚，互相打量着對方，誰也沒有動。
名跟在楊大樹身後的士兵槍口下垂，開口問:“兄弟，你們那個部隊的！”
不開口還好，這開口對方擡槍打，楊大樹個驢打滾滾到了面牆後邊，躲過了對方的子彈，但是他旁邊的幾個人沒那麼好運了，子彈穿透了他們的身體，去勢不減地嵌入後方的牆壁。
“他們是鬼子！給老子打！”楊大樹看到對方手中拿着的三大蓋，頓時聯想到化妝成國.軍奪取青陽港公路橋的鬼子，立即扯着嗓子喊。
化妝成國.軍士兵的鬼子兵不多，僅僅五個人，此刻楊大樹也懶得去管還有沒有其他的鬼子兵在附近，準備先滅了他們再說。
楊大樹邊放槍，邊紅着眼吼:“小四！帶兩個弟兄抄他們後路！”
村子不大，楊大樹他們這邊人數佔優，雖然被陰了幾個人，但是還是佔據優勢，隨着噼噼啪啪的子彈亂飛，他們逐漸控制住了局勢。
噗！名趴在楊大樹旁邊的弟兄被鬼子爆了頭，腦袋偏，栽倒在泥濘裡。
“小鬼子！操你姥姥！”楊大樹邊拉動槍栓射擊，邊大聲嘶吼着:“都他孃的給我往死裡打！”
鬼子兵人數少，看到楊大樹他們不要命的打，也沒準備戀戰，互相掩護着要脫離戰鬥。
“小鬼子！死吧！”名叫小四的士兵帶着幾個人繞到了鬼子後邊，看到鬼子過來，直接拉開幾顆手雷扔了過去，隨着轟隆隆的幾聲響，下了陣泥漿雨，鬼子兵都被炸翻。
楊大樹怒吼聲:“衝啊！”率先衝了上去，對着還在地上掙扎的鬼子兵是幾槍，如此近距離開槍，打得血肉飛濺，很快五明化妝的鬼子兵被全部幹掉了。
……
“連長，那邊有槍響，咱們要不要繞過去。”處長滿荒草的土樑後邊，吳江指着遠處隱隱戳戳的村子向楊凌稟報。
楊凌躺在簡易的擔架上，渾身包裹的像是糉子樣，在江橋突圍的時候受了重傷，要不是吳江他們拼命搶出來，此刻已經死掉了。
“繞過村子向北，找竹林想辦法扎筏子渡河。”楊凌有些虛弱，但是意識還算清晰。
但是楊凌的話聲未落，遠處路上呼啦啦的跑過來羣人，直奔他們這邊而來，讓隱蔽在土樑後邊的他們時間無語。(83中文.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