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煙塵籠罩着流淌着黑血的焦土,數百殺紅了眼的弟兄和兇狠猙獰的鬼子慘烈的肉搏着。
槍托雜碎頭蓋骨的碎裂聲,大刀帶着血雨狂舞,刺刀狠狠的將髒污的軀體釘死在地上,石塊,牙齒,拳頭......
在這白熱化的戰場上,身旁的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都變成了殺戮的武器,鮮活的生命不斷的消逝着。
濃烈的鮮血和憤怒刺激着當兵以前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們,面對雙眼散發着野獸般光芒的小鬼子,他們也發了狠,以命搏命。
淒厲的慘叫和憤怒的虎吼夾雜在密集的槍聲裡,鬼子的拼刺厲害,但是也架不住拼命廝殺的弟兄們。
弟兄們渾身的軍服在焦土和血水裡滾過一片髒污,他們眼睛血紅,蓬頭垢面,面對穿透自己身體的刺刀,他們痛苦的獰笑着,毫不猶豫的拉響了手榴彈。
伴隨着手榴彈一聲聲沉悶的爆炸聲,混戰一團的陣地上不時有人被炸碎了高高的拋了出去,既有自己的弟兄,也有那些滿臉兇光的鬼子。
散發着惡臭的五臟六腑混合在血漿讓腳下的焦土變得溼滑,最後血流成河,他們的腳下已經成爲一片混合着碎肉的血水。
站在半山腰指揮的鬼子大隊長小野一郎的面部肌肉在劇烈的抽搐着,看着自己的部下被中國士兵抱着一塊兒被手榴彈炸成一團團血霧,他的心就在滴血。
他麾下的每一名士兵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之士,可是就這麼被戰鬥力孱弱的中國士兵拉響手榴彈同歸於盡,太不值得了!
“弟兄們!衝啊!快衝上去!”
一營長盧醒正帶着另外的兩個連在攻擊鬼子左右兩翼的陣地,看到這裡被突破,當機立斷的放棄當面之敵,轉頭帶人試圖順着一連打開的缺口衝進去。
數百生力軍撲進了搏殺的戰團,迎面的十多個鬼子兵直接被刺刀乾脆利落的解決掉了,戰場的勝負天平迅速的傾向中**隊。
“第五中隊出擊!把支那人壓下去!”看到混戰一團的陣地,小野一郎不得不又抽調部隊增援。
近兩百鬼子宛如猛虎下山一般,從山頭猛撲而下,直挺挺的撞入了戰團,一時間血肉橫飛,白刃戰更加的慘烈。
“快!衝啊!”
二營長陳銘率領的一個步兵營也奉命增援了上來,他們越過戰壕和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迅速的突進。
看到又有數百殺氣騰騰的中國士兵增援上來,小野一郎的心裡很清楚,要是讓他們衝上來,那麼一線陣地鐵定失守。
“機槍中隊!阻斷射擊!擋住支那人!”
“炮兵中隊,阻止支那人的援軍!”
......
小野一郎反應很快,佈置而半山腰的炮兵和機槍齊齊開火,拼命的朝着增援的二營開火。
“騰騰騰——”
幾挺九二式重機槍組成的交叉火力網越過混戰肉搏的陣地,開始了延伸射擊,爆豆子一般的子彈朝着陳銘的二營弟兄們當頭籠罩了下來。
“噗噗!”
“呃!”
“啊!”
面對這狂暴的彈雨,正迅速朝着突破的陣地躍進的二營頓時人仰馬翻,血肉飛濺,許多弟兄哀嚎着跌滾在地。
“轟隆隆——轟隆——”
鬼子佈置在山頭的迫擊炮也開始了轟擊,炮彈不斷在向前躍進增援的人羣之中炸開,泥霧翻飛,煙塵遮目。
一顆炮彈在二營長陳銘的身旁轟然炸響,他感覺到像是被猛推了一把一樣,整個人倒飛出去撞到了戰壕璧上,腦袋一陣眩暈。
他掙扎着爬起來,搖頭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目光透過煙幕,他看到自己的弟兄正不斷被子彈收割着,被炸得四分五裂。
鋪天蓋地的泥沙碎石在硝煙之中席捲着,他不得不大吼道:“隱蔽!隱蔽!”
試圖增援的二營被鬼子的阻隔火力網死死的壓制住了,根本動彈不得,而在數百米外是浴血廝殺的一營已經搖搖欲墜。
雖然一營的弟兄們頑強勇敢,但是他們面對的可都是精悍的小鬼子,長期營養不良的他們無論是拼刺技術還是力量都遠不如鬼子,現在已經全面處於下風。
“呼叫炮兵,給我壓制住鬼子的炮火!”
看到增援的二營被鬼子炮火機槍阻隔衝不上去,團長張漢鐸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電話打到了炮兵營,可是得到了回覆是炮彈已經打光了。
“去他媽的!”團長張漢鐸氣憤的扔掉了自己的鋼盔。
眼看着一營在同鬼子的肉搏之中已經體力不支,二營卻被鬼子阻隔射擊擋住衝不上去,如果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團座,把弟兄們撤下來吧,再打就拼光了。”楊凌不得不向團長張漢鐸建議,希望撤下來另外想辦法。
但是打紅了眼的張漢鐸哪裡聽得進去勸阻:“不能撤!今天就是拼光了也得把陣地拿下來!”
“你去告訴陳銘,衝不上去我要他腦袋!”團長張漢鐸對身旁的團附羅恆惡狠狠的命令道。
“是!”團附羅恆挺身敬了一個禮,翻出戰壕就躥進了硝煙裡。
看到團長張漢鐸不拿下岷山陣地誓不罷休,楊凌也是無奈,對着後邊下令道:“讓三營上來,給我用機槍壓制住鬼子的增援!”
三營充當預備隊,一直準備着,得到命令後迅速的開了上來。
在楊凌的命令下,所有的輕重火力紛紛開火,開始阻斷射擊日軍向混戰戰場增援的部隊。
雙方都拼命的壓制阻隔射擊對方的增援部隊,而在交戰中心肉搏的雙方在槍林彈雨之中怒吼廝殺着,喊殺聲震徹山嶺。
一營長盧醒渾身掛滿了碎肉骨頭渣子,拎着一把血淋漓的大刀不斷劈砍着撲到自己身前的鬼子兵,四五個鬼子都成了斷頭屍體。
而肉搏的許多弟兄殺得刺刀都捲了刃,但是在你死我活的白刃戰之中,誰也不敢粗心大意。
一名鬼子軍曹舉着刀追着一名年輕的弟兄劈砍,最終這名被追急的弟兄轉身奮力的用槍管捅了了出去。
這個鬼子軍曹至死也沒有明白,沒有上刺刀的步槍是如何捅穿自己身體的,可是那鑽心的疼痛讓他不甘的滑倒在地上,抽搐着,很快就和地上的血水混爲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