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騰騰——”
九二式重機槍在黑夜裡發出了兇猛的咆哮,一串火鏈帶着尖銳的嘯聲直撲王子坤響槍的方向。
“媽的!”王子坤正拉動槍栓想開第二槍,可是看到那噴火的槍口,咒罵一聲,急忙一個翻滾到了石頭後邊。
一串串狂暴的重機槍彈撕碎了王子坤臥倒地方的枯枝雜草,打得碎屑飛濺,一道道泥柱騰空而起,子彈迸濺到堅硬的石頭上,刺啦的火星亂飛。
“那邊有支那人!抓住他!”
周圍警戒的鬼子哨兵也嘰裡呱啦亂叫起來,挺着刺刀,邊開槍邊朝着王子坤藏身的地方快速衝了過來。
王子坤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鬼子警戒的部隊瞬間炸了鍋,看着越來越多的鬼子從不同的方向奔了過來,他不敢有絲毫的停留,抓着步槍,頭也不回的朝着遠處狂奔。
照明彈在一聲尖銳的呼嘯之中升上了天空,慘白的光亮下,鬼子兵們看到了朝着遠處狂奔的王子坤,紛紛舉槍射擊。
嗖嗖的子彈不斷的從王子坤的身旁掠過,看着王子坤前突左右閃躲騰挪進行着戰術躲避,不遠處的楊凌他們也是爲他捏了一把汗。
看着兩名小鬼子追得太緊,王子坤擰開手榴彈的保險蓋,一拉導火索就朝着身後拋了出去。
隨着轟隆的一聲爆炸的巨響,硝煙火光之中,兩名小鬼子慘嚎着被炸翻在地,嚇得其餘的小鬼子都齊齊的臥倒。
趁着這功夫,王子坤又氣喘吁吁的快跑幾步,拉開了和小鬼子的距離,竄進了照明彈光亮邊緣的黑暗之中。
看得消失在視線之中的王子坤,鬼子夜間執行警戒任務的小隊長氣得哇哇大叫,拔出軍刀嘶吼着追擊。
可是他的話聲剛落,隨着砰的一聲槍響,一枚從另一個方向飛來的子彈毫無預兆的穿透了他的左耳,右耳一大團黏糊血腥的東西噴薄而出。
鬼子小隊長就像是喝醉酒一樣,踉蹌着向前奔了幾步,哐噹一聲軍刀落地,人也像是木樁一樣栽倒。
“有敵人!有敵人!隱蔽!”
正準備拔腿追擊王子坤的鬼子們嚇了一大跳,齊刷刷的隱蔽臥倒在地,拉動槍栓朝着另一名弟兄的方向開槍,打得泥塵亂濺。
而這名弟兄開了一槍之後,就滑溜的像是老鼠一樣,立馬腳底抹油溜走了。
當幾名小鬼子端着刺刀從兩翼摸到他藏身的位置的時候,除了一大團被壓得傾倒的荒草外,鬼影子都沒有。
氣喘吁吁的王子坤擺脫了小鬼子的追擊之後,辨別了方向朝着楊凌他們藏身的地方摸去,可是剛走了幾步,突然舉得汗毛倒豎,感覺被一股危險的氣息鎖定。
還沒等王子坤做出反應,一個渾身掛滿荒草樹枝僞裝的黑影就宛如獵豹一樣從側後方的黑暗之中竄了出來,將王子坤撲倒在地。
重重摔滾在地的王子坤發出了一聲悶哼,渾身痛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般,可是容不得他多想,一柄閃着寒芒的刺刀已經朝着他的胸膛紮了下來。
王子坤甚至能夠感覺到刺刀快速揮下帶起的勁風,死亡的氣息籠罩着他。
說時遲那時快,王子坤本能的一腳踹出,將那個舉着刺刀壓下來的黑影踹翻了一個跟頭。
“八嘎!”黑影也發出了一聲咒罵,沒想到偷襲竟然失手了。
而王子坤也是在戰場上九死一生存活下來的老兵,知道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
在這樣殘酷的戰場之上,不需要絲毫的憐憫,哪怕耽擱思考一兩秒鐘,或許自己就會丟掉性命。
他迅速的抓起步槍,拉動槍栓,子彈上膛,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當對方剛兇狠的爬起來時,砰的一聲,子彈就穿透了那名黑影的身子,讓那名黑影的身子晃盪着站立不穩。
“砰!”開了一槍的王子坤尤不放心,又對着對方的心窩子補了一槍。
如此近距離的射擊,子彈直接將對方的身體打出了兩個冒血的血窟窿,黑影發出了一聲痛呼,仰面倒地抽搐着。
王子坤端着步槍衝過去,毫不猶豫的掄起槍托對着他的腦袋來了兩下,那鬼子暗哨抽搐兩下沒動靜了。
這邊的槍聲又將大批的鬼子吸引了過來,打着手電筒的鬼子兵從三個方向嚷嚷着衝了過來,王子坤撿起鬼子的三八步槍跨在自己的肩上,這才大步的鑽進了黑暗。
當王子坤氣喘吁吁的潛回楊凌他們藏身的位置時,另一個方向開槍偷襲的弟兄已經回來了。
“剛纔怎麼回事?”
聽到那邊多響的機槍,又看到王子坤渾身帶着血腥氣,楊凌壓低聲音問。
王子坤將肩頭的步槍摘了下來,氣喘吁吁的仰面躺在草叢裡,慶幸地說:“差點被一個鬼子暗哨偷襲了,不過他被我幹掉了。”
楊凌沒有想到着附近的黑暗之中竟然還隱藏着小鬼子的暗哨,不由地心驚不已,看來得小心行事了。
“團副,咱們接下來怎麼打?”
他們只是胡亂的開了兩槍,此刻都還沒過癮呢,都望向了楊凌。
“牛連長,你讓兩個弟兄放哨,其餘人原地休息。”
楊凌估摸着小鬼子得忙活一陣呢,現在加強了戒備,不想再去觸碰黴頭。
“啥?這就不打啦?”
牛大根十分的不解,不是說來襲擾小鬼子嗎,可是就放了兩槍,這算是打得什麼仗?
“誰說不打了,聽團副的,休息會兒再打。”王子坤他們知道楊凌的脾性,也懂得令行禁止,壓低聲音說了一句,順着草叢重新躺了下來。
牛大根看着躺在草叢裡閉上眼睛的楊凌不說話,嘟囔兩句之後,讓兩個弟兄放哨,他們也順着草叢躺了下來。
楊凌他們這邊打了兩槍之後就偃旗息鼓,而小鬼子的營地卻因爲突然的槍聲而變得喧囂起來。
那些白天打了一天仗的小鬼子剛剛進入睡夢,就被一驚一乍的槍聲驚醒了,可是當他們拿着槍急匆匆的跳進防禦戰壕時,發現只不過是中國軍隊偷襲的冷槍而已,氣得他們直罵娘。
“大隊長閣下,我部陣亡三人,重傷兩人。”
一名鬼子中尉躬身垂首向披着軍衣剛從牀上爬起來的的鬼子中佐小野一郎稟報被偷襲的情況。
“抓住偷襲的支那人了嗎?”小野一郎被槍聲打擾了清夢,此刻的面色陰沉。
鬼子中尉咬牙切齒的說:“支那人猥瑣的就像是老鼠一樣,被跑掉了。”
在這黑咕隆咚的夜晚,想要抓住偷襲者,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野一郎聽到中尉的彙報後,心情的更加的不爽,他們的士兵都是寶貴的精銳,精銳被偷襲就讓五人失去了戰鬥力。
“真是蠢貨!偷襲的支那人都抓不住!”小野一郎不滿的咒罵着。
被訓斥的中尉此刻心裡也是憋屈,可是面對這位心情不好的長官,他只能低頭聆聽訓斥,一言不發。
“出去吧,加強警戒,防止類似的事件再次發生。”小野一郎也是累了,罵了幾句之後,就揮手讓中尉離開。
他還得養精蓄銳以迎接明天徹底消滅山頭的支那人軍隊呢,在他看來,支那軍忍不住來偷襲,那就說明他們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了,明天正是殲滅他們的好時候。
可是小野一郎今夜註定難以入眠了,剛睡醒不久,就被轟隆的一聲巨響而震醒了。
他抓着手槍,氣急敗壞的衝出帳篷,看到營地邊緣的兩個帳篷正在爆炸的火光之中熊熊的燃燒着,那邊傳出了士兵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