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夜幕裡火光沖天,混戰的陣地上嘶吼哀嚎不斷,無數的人影正在浴血廝殺,血水和焦黑的屍體滿地都是,許多都被踩得面目全非,變成了一堆爛肉。
弟兄們前赴後繼的涌進鬼子兵的陣地,小鬼子也挺着刺刀死戰不退,雙方在這小小的山頭上反覆衝殺,誰也不肯後退。
老兵們渾身染血就像是血水裡撈出來的一樣,瞪着血紅的雙眼怒罵呵斥,刺刀穿透了鬼子兵的胸膛,小鬼子滿臉痛苦掙扎着,最終還是身子發軟的倒下。
新兵們在這血肉橫飛的戰場上不時被鬼子追得雞飛狗跳,他們哇哇地大叫着逃命,但是很快又三五成羣地將落單的鬼子兵摁在地上打的血肉模糊。
“拼啦!”
黑暗中有人奮力疾呼,有受傷的弟兄拉響了手榴彈,轟隆的一團騰起的火光中,殘缺碎肉滿天亂飛。
“殺改改!”
鬼子的軍曹齜牙咧嘴的露出森森的白牙,雪亮到軍刀砍進了一名老兵的肚子,劃拉一下,白肉外翻,冒着熱氣的腸子隨着鮮血順着豁口止不住的滑了出來。
老兵痛的滿頭大汗,踉踉蹌蹌的滑坐在地,髒污的雙手捂住那不斷滑出的腸子,想重新塞回去,可是手指縫間鮮血不斷往外涌,腸子已經滑落在地,沾了焦土。
鬼子軍曹看到掙扎痛苦的老兵,雙眼散發着野獸般的光芒,滴血的軍刀低垂,邁着沉重到步子逼向老兵,想補上一刀。
“小鬼子!去死吧!”一道黑影從戰壕上撲下來,鬼子軍曹被撲倒在血水裡。
這是一名剛補充進隊伍的新兵,雖然心裡對鬼子懼怕的要命,可是看到教導自己的老兵就要死了,還是爆吼一聲衝了過來。
但是新兵終歸是新兵,雖然他撲倒了小鬼子,但是自己也用力過猛,摔得氣暈八素,渾身就像是散架一樣掙扎着沒爬起來。
鬼子軍曹的軍刀被摔進了黑暗中,他被撲倒,扭頭看到是一個滿臉稚嫩的中國士兵,就像是被激怒到野獸一樣,咆哮一聲,赤手空拳的就撲了過去。
這名新兵聽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看到半臉灰塵半臉血的鬼子軍曹朝着自己撲來,嚇得大喊一聲,轉身就跑,甚至忘記自己手裡還抓着一支步槍。
或許是因爲跑得太急的緣故,剛跑出沒兩步,新兵就被腳下的一具屍體絆倒,摔了一個狗啃泥。
還沒等他爬起來,鬼子軍曹已經撲在了他到身上,一拳頭就砸在新兵的臉上,新兵痛的慘嚎起來,腦袋出現了眩暈。
鬼子軍曹都是心狠手辣之輩,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這名新兵,對着蜷縮在地的中國新兵不斷狠狠地揮拳猛打,打的新兵滿臉是血,雖不斷求饒慘叫,但是卻更加讓鬼子軍曹更加的瘋狂嗜血。
新兵的慘叫也讓奄奄一息的老兵痛苦不已,他忍着劇痛,撿起了滑落身旁的步槍,費力地拉動槍拴,對着那將新兵壓在身下的鬼子軍曹扣動了扳機。
“砰!”
沉悶到槍聲在嘈雜的戰場上響起,正在張牙舞爪想置新兵與死地的鬼子軍曹胸前被打出了一個血窟窿,他停了下來,摸着自己身上那冒血的槍眼,滿臉到不可置信。
他扭過頭看到背靠着戰壕壁奄奄一息的老兵,他想站起來去殺了老兵,但是掙扎走了兩步之後,身子就像木樁一樣直挺挺到栽倒在地,沒了動靜。
重傷的老兵看着躺在戰壕裡掙扎着爬起來的新兵,就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腦袋一歪,斷了氣。
新兵狼狽不堪的從戰壕裡爬起來,看到了死去的鬼子軍曹,也看到了腸子流了一地的老兵,他知道老兵救了他,他撲過去,抱着老兵的遺體嚎啕大哭。
血光滿天的戰場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狀態,無數的利刃不斷地刺入軀體,發出讓人耳根子發酸的噗噗聲。
弟兄們在屍堆裡同小鬼子撕扯扭打在一起,一名弟兄咬斷了鬼子的脖子,粘稠的血像是血箭一樣飆風,火光中,這名弟兄嘴裡還咬着一塊血淋漓的碎肉,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也有弟兄和鬼子同時將刺刀戳入對方的身體,兩人一直死死的攥着刺刀直到都倒在戰壕裡,即使死了也瞪着雙眼怒目而視。
在這片混亂的戰場上,任何能用的武器的用上了,槍托砸碎骨頭的脆裂聲,牙齒,拳頭,鋼盔,燃着火苗的木頭都成爲了武器。
雙方都知道,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上,任何的猶豫和憐憫都會讓自己死於非命,所以都卯足了力氣拼殺着,一個個渾身溼漉漉的鮮血浸透,尤嘶吼拼殺。
“增援!將支那人壓下去!”
鬼子中佐小野一郎的望遠鏡裡,火光沖天的山頭已經分不清敵我,他臉部肌肉抽搐着,派出了兩個小隊,一百多鬼子增援。
這一百多鬼子挺着刺刀宛如一股旋風一樣衝進了混戰的戰場,攪起了一陣血雨腥風,弟兄們被逼退了幾十米,陣腳有些鬆動。
“狗日的小鬼子!吃槍子兒吧!”副營長老煙槍抄起一挺輕機槍,摟着就開了火。
衝過來的小鬼子頓時被掃倒了一大片,大片的血霧瀰漫開來,就連空氣都變得溼漉粘稠起來。
“噗!”一粒灼熱的子彈嵌入了老煙槍的肩膀,當即貫穿了一個血洞,也摟着的輕機槍失去了臂膀的力量,低垂了下去。
老煙槍忍着劇痛,又換了一個彈夾,費力的端起機槍,又是一梭子子彈橫掃出去。
一串串子彈火鏈交織中,撲過來的小鬼子又死傷了一大片,沒死的也都翻滾在地抽搐慘叫。
“哈哈哈!來啊!來啊!”看到死傷慘重的小鬼子,老煙槍的身軀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更加的偉岸。
“噗噗——”
那些臥倒隱蔽的小鬼子也被老煙槍激怒了,紛紛開槍射擊,嗖嗖的子彈帶着一閃而逝的拽光彈道,穿透了老煙槍的身軀。
站在戰壕上的老煙槍像是迎着子彈風暴的硬漢,咬着牙齒打空了最後一個彈夾,可是他佝僂到身軀也像是漏風的篩子一樣,全是冒血的槍眼了。
“殺鬼子!”老煙槍張嘴大吼着,鮮血從嘴裡狂涌而出,他就像是被抽空到氣球一樣,骨瘦如柴的身軀向後轟然倒了下去。
“副營長!”
“老連長!”
看到老煙槍倒下,正在和鬼子搏殺在一起的弟兄們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雙目血紅。
楊凌一刀憤怒的削掉了一名鬼子少尉的腦袋,滿臉悲痛的奔向老煙槍倒地的地方,當他抱起老煙槍的軀體時,楊凌的眼眶溼潤了。
“醫務兵!醫務兵!”楊凌聲音嘶啞到大吼着。
一名年輕的醫務兵越過無數混戰的戰團,跳進了戰壕裡。
“副營長已經去了。”醫務兵檢查了一下,痛苦的搖搖頭。
看着這位在上海時就是自己連長的人就這麼犧牲了,怒火中燒的楊凌也被激怒了,他輕輕的放下老煙槍,抓起了自己的武器,瘋狂地衝了出去。
“殺鬼子!爲副營長報仇啊!”
弟兄們在震天動地的喊殺聲中一波波的朝着鬼子發起了衝擊,鬼子的三防垮了,四防也垮了,面對這些不要命的瘋子,殘存的幾十個鬼子最終演變成了狼狽的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