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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郵城北邊一處蕭條破敗的村子在晨霧中散發着寒意,村前一排懸掛在樹幹上的村民屍體已經被風乾,殘破的布條在風中搖曳着。
“沒有鬼子和二狗子。”
一名渾身衣服髒污殘破的中**人緊繃着臉,從一截田埂後邊探出半個腦袋觀察了一陣後,壓低聲音對身後打了手勢。
很快,凌亂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三十多名蓬頭垢面的滿臉憔悴的中**人貓着腰從藏身的蒿草中鑽了出來。 шωш _тTk an _C〇
他們渾身傷痕累累,許多人在這天寒地凍的天氣裡還穿着爛草鞋,雙腳被劃拉的全都是血口子,他們顯得虛弱至極。
村口那一排懸掛在樹幹上風乾的屍體已經完全爛掉了,都是一些村民的屍體,男女老少都有。
看到這些被懸掛搖曳的屍體,這羣虛弱的中**人的腳步微微的一頓,麻木而空洞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瞥了一眼就像是逃離般匆匆的進村了。
他們這一路上過來見到了太多了這樣的場景,剛開始的時候還會憤怒和仇恨,到現在已經徹底的麻木了。
小鬼子和僞軍對支持中國部隊的村民進行了殘酷的鎮壓和掃蕩,經常整村整村的屠戮。
而這些被屠戮的村民屍體都會被懸掛起來,以震懾周邊的村民和當地的遊擊部隊,鬼子試圖以這種血腥的方式恐嚇抵抗部隊,瓦解他們的鬥志。
但是鬼子失策了,中國幾千年的文化傳承下來,無數次面對異族的屠戮都從不肯低頭,而現在又怎麼會低下高揚的頭顱呢。
鬼子越是血腥的鎮壓和屠殺,越是激起了中國民衆和軍人的抵抗,因爲仇恨已經深埋在他們的心底。
平日裡老實巴交的莊稼漢也開始拿着武器和小鬼子戰鬥了,在鬼子的跟前他們看起來溫順的就像是綿陽一樣。
但是一旦遇到落單的小鬼子,他們絕對羣起而攻之,以至於鬼子兵不斷的發生失蹤案件。
每一次有落單的小鬼子失蹤,鬼子的指揮官都會遷怒於附近的村落,都會拉一些疑似的嫌疑人殺掉,但是卻依然難以遏制他們的失蹤案件。
這就像是一個惡性的循環,鬼子越是殺戮,中國民衆的反抗越是激烈,導致的結果就是,許多地區被屠成了無人區。
“大家都四處找一找,有沒有吃的。”
代理連長羅鋒虛弱的吩咐幾名輕傷的官兵去尋找食物,自己帶着重傷員們找了一處沒有毀掉的屋子癱軟的坐了下來休息。
他們是從高郵城下打散後突圍出來的,剛開始的時候跟着第一路遊擊司令馬玉仁將軍猛攻高郵城,雖然進攻受挫,但是鬼子也不好受。
但是就在他們準備向鬼子發起夜襲進攻的時候,他們的遊擊司令部遭遇到了一股強悍鬼子的襲擊,襲擊來自他們的背後。
遊擊司令部半個警衛營在短短的半個鐘頭的戰鬥中全員陣亡,而他們的司令官馬玉仁將軍也以身殉國。
雖然回身增援的羅鋒等部隊拼死的想留住那股襲擊了他們指揮部的小鬼子,爲犧牲的馬玉仁將軍復仇。
可是那股小鬼子的實力太強悍了,他們損失了兩百多弟兄都沒能夠攔住對方,最終還是讓對方從容突圍了。
隨着第一路遊擊部隊的指揮機構被鬼子偷襲,鬼子城內的部隊展開了反攻,雙方在城下血戰兩日,遊擊部隊終於實力不濟,被迫撤退。
而在撤退的過程中又遭遇到僞軍一個旅的埋伏,以至於從高郵城下撤退的遊擊部隊損失慘重,不得不分頭突圍。
當各個戰區都在對小鬼子進行大規模的反攻的時候,高郵城下的戰鬥已經結束,遊擊部隊以完敗告終。
羅鋒他們這一支血戰數日小部隊在僞軍的埋伏中,硬生生撕開了一條血路,沿途又收攏了一些散兵,人數最多時有一百多人。
可是在和追擊的僞軍作戰中,幾次的戰鬥下來,現在殘存的三十多人全都傷痕累累,飢腸轆轆的他們已經沒有戰鬥力了。
他們本是從蘇南地區南上的部隊,可是現在被僞軍和僞軍的搜索部隊追的已經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了。
而沿途的這些村鎮要麼有僞軍把守,要麼被燒成了廢墟,讓他們問路都找不到地方。
看到這裡有一個村子,他們現在什麼也顧不得了,想到村子裡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填飽肚子的東西。
村內一片破敗和死寂,燒得漆黑的殘垣斷壁隨處可見,輕傷員們在廢墟里扒拉着,搜尋着一切可以吃的東西。
可是這裡已經被日僞軍殘酷的掃蕩過一次了,可以說是人畜不留,他們翻找了好幾個米缸,都是空空如也。
“日你孃的小鬼子,連一粒糧食都不留給我們......”
有輕傷員發出了絕望的咆哮,將米缸給踹翻了,想狠狠的發泄,倘若他們找不到吃的,不會凍死也會被餓死的。
“有東西!”當這名弟兄抱着頭滿臉的絕望的時候,有一名弟兄眼睛的餘光瞅到了踹翻的米缸下邊竟然是一塊木板。
中國民衆遭受到的苦難太多了,所以他們也學會了隱藏東西,將最珍貴的東西都藏了起來。
幾個游擊隊的傷兵眼中露出了驚喜,手忙腳亂的將木板給挪開,這是一個儲藏糧食的小地窖。
很快一帶五六十斤左右的稻米被他們找到了,看到這一袋稻米,他們灰敗的臉上重新的煥發了生機,有人竟然喜極而泣。
“走,趕快拿去煮了。”
飢腸轆轆的他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吃東西了,他們已經忘記上次吃東西是什麼時候了。
“這是鄉親藏起來的糧食,要是咱們吃了,他們回來沒吃的,說不定也要餓死。”有傷員制止了全部拿走的做法。
有人對留下糧食的想法嗤之以鼻:“你沒看到嗎,村子裡的人都被鬼子給殺了,沒有活人了。”
“誰說沒有活人了,萬一有躲起來的,或者提前逃出去的人呢,我們不能把事情做絕了,必須留下一半。”有傷員拽着糧食袋子據理力爭。
在衆人的僵持中,代理連長羅鋒聽到爭吵聲音過來了,看到衆人手裡的糧食袋子,滿是血污和燻黑的臉上露出了亮色。
“留一半藏好,另一半拿出去煮了。”羅鋒思索了片刻後,就做了決定。
看到代理連長說話了,傷兵們也不再爭執,尋找了一個木桶,倒了一半稻米出來。
另一半又放回了地窖,將空空如也的米缸重新的放上去蓋住,恢復了原樣,這才急匆匆的帶着木桶裡的稻米離開了。
很快,村子裡就冒出了炊煙,在汩汩的水煮聲音中,一股稻米的香甜就瀰漫了開來,飢腸轆轆的散兵們圍着煮飯的鐵鍋,一個個吞嚥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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