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逼得特務營的機槍手不得不打一梭子就趕緊轉移,往往不等他們轉移到新的位置,鬼子的炮彈就砸到了他們原來的位置上。
所以特務營的火力頓時便被壓制了下來,工藤見到敵人火力受到了遏制,於是立即又哇哇叫着,指揮着他的手下們發動了進攻。
這些日軍素質並不差,特別是老兵們,擁有着數年時間的作戰經驗,並且在馬來半島新加坡都參與過叢林作戰,所以他們很清楚怎麼充分利用叢林的環境來掩護他們自身發動進攻。
這些鬼子兵們之中,曹長、軍曹以及伍長,幾乎各個都是老油條,在他們的率領下,分成幾股,以分隊爲單位,藉助着叢林環境的掩護,開始分頭向特務營包抄了過來。
方漢民放下了步槍,觀察了一下敵人的情況,一顆炮彈轟的一下落在他附近,掀起的泥土像是下雨一般的落了他滿頭滿身。
他抖了抖身子,晃了一下腦袋,把身上的泥土抖掉,一扭頭看到身邊不遠處一個士兵,這個時候痛苦的用頭拱着地,呻吟着,於是他趕緊爬過去把這個士兵翻過來,結果看到這個士兵胸口有一個巨大的傷口,大量的血液正在不停的涌出來。
這個士兵年紀不大,應該還不到十八,臉上還帶着一絲少年的稚氣,看到方漢民之後,他痛苦的掙扎着,看着方漢民哭到:“營長!營長!救救我!我不想死!”
方漢民抓起他的手,用力的按在他的傷口上,然後拍拍他的臉,安慰他道:“按住傷口,你不會有事!別睡着!堅持住!”
然後他扭頭大叫道:“醫護兵!這裡有人受傷了!”
這會兒他沒有時間親自救這個年輕的士兵,抓起望遠鏡便繼續觀察敵人的情況,可是等他看過了一圈日軍的情況,放下望遠鏡的時候,一扭頭卻看到剛纔還在向他求救的那個年輕士兵,這個時候已經臉色蒼白的靜靜躺在了他的身邊,再也沒有一絲聲音。
方漢民伸手在他脖子上摸了一下,忍不住怒罵了一句,然後抓起這個士兵的步槍,噹噹噹連開數槍,把一個正在朝着他們這邊躍進的鬼子撂翻在地。
這個時候醫護兵跑了上來,準備救治這個士兵,方漢民擺擺手喝到:“別耽誤事了!他已經死了!去救其他弟兄!”
這樣的情況對他來說現在已經司空見慣了,所以他也已經有點麻木了,像這樣的情況,這會兒正在不斷的發生,在日軍的猛烈炮火之下,他們現在的傷亡開始變得嚴重了起來。
眼看着鬼子一波波的從各個方向攻了過來,方漢民大聲吼道:“弟兄們!給我頂住了!鬼子猖狂不了多久,咱們的援兵馬上就到了!給我狠狠的打!”
這會兒看着身邊的弟兄一個個的受傷或者戰死,特務營的官兵也都打出了火,於是也開始拼命了起來,雖然他們明知道現在對面的日軍十倍於他們的兵力,可是他們也知道現在他們不能退,一旦退的話,就可能會被敵人掩殺,到時候想不死恐怕都難。
所以他們在軍官和老兵們的吆喝聲中,一個個都開始玩兒命的向着攻過來的鬼子們射擊了起來。
鬼子雖然也同樣十分勇猛,可是面對着這些死戰不退的敵人,他們也被打的很慘,一波波的衝過去,接着一波波的又被打退了回來,傷亡數量比起特務營那邊,絲毫不差什麼,甚至於因爲他們近戰火力不足,往往衝到敵人近前的時候,便會遭到嚴重的殺傷。
工藤不停的命令機槍火炮和擲彈筒加強火力壓制敵人的火力,可是在這種地形之下,他們的火力同樣也難以充分發揮出來,特務營的官兵們在遭到了日軍的火力壓制之後,也開始在方漢民的指揮之下做出了調整,紛紛避到了日軍火力死角之中,依託樹木的掩護和遮擋,全力以赴的殺傷攻近他們的日軍士兵。
所以上方這會兒都打出了火氣,日軍是亡命的進攻,特務營是死命的防守,一時間打成了膠着狀態,誰也奈何不了誰。
炮彈和擲彈筒榴彈在特務營的陣地上不停的爆炸,方漢民躲在一棵大樹後面,抓着步話機的送話器對着送話器大吼大叫道:“白有強!你他媽的還要多長時候才能上來?鬼子的炮火他孃的太猛烈了!再這麼下去,老子這幫人就拼光在這兒了!”
步話機裡面很快就傳出了白有強的聲音,白有強氣喘吁吁的通過步話機叫到:“別他孃的催了!老子都快跑斷氣了!有這功夫老子又多跑幾步!你他孃的不能再堅持一下嗎?催催催,催命嗎?老子又沒歇着,等着,我們馬上就到!”
這會兒情急之下,他們都有點上火,嘴裡不乾不淨的互罵着,方漢民也不跟白有強計較,立即又對着步話機大吼道:“高大鼻子,程瓜子!你們距離我還有多遠,什麼時候能趕到?”(高大鼻子是二連連長高通的外號,程瓜子是程一仁的外號)
“老大!別催了,我們這邊過去沒路,要強行開路,槍聲已經聽得很清楚了,應該不遠了!您再堅持一會兒!”高通的聲音在步話機裡響了起來。
“營長!我們也快到了,這邊也不好走呀!弟兄們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程一仁也在步話機之中叫到。
這時候一顆炮彈又落在了方漢民背後的大樹下,轟的一聲炸的這棵大樹都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幸好有樹幹遮擋,要不然的話方漢民就被炸飛了,即便如此,也把他震得是兩耳嗡嗡作響,眼睛都被震得看東西有些模糊重影。
等他扭頭看跟着他的揹着步話機的通信兵的時候,卻發現這個通訊兵已經倒在了地上,右臂被這顆炮彈的彈片削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口子,正咬着牙捂着傷口,臉都疼的扭曲了,但是居然硬是咬着牙沒有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