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冰一個飛撲,連滾帶爬的便滾到了方漢民身邊,被石頭硌的肋骨生疼,呲牙咧嘴的爬過來開始搶救這個傷員。
這個時候抓槍管的那個士兵也終於慘叫了起來,剛纔沒及時找到石棉手套,他只是用布片襯了一下,便抓住了滾燙的槍管,但是布片根本撐不住,他的手掌這個時候已經被滾燙的槍管燙的起了一層水泡,疼的他捂着手大聲慘叫了起來。
方漢民趕緊抓過一個水壺,把水壺裡的涼水澆到他的手上,這纔多少減輕了一些他的疼痛感,這會兒找冰是不可能的,只能用涼水先處理一下,一會兒交給李晨冰再給她處理傷口。
“都別愣着,把機槍擡到那邊架起來,記住,每打三個點射,就必須立即轉移陣地,別怕費力!”方漢民拍拍幾個機槍組士兵的鋼盔,對他們叫到。
說罷之後,他便再次探頭朝着下面望去。
這時候鬼子步兵已經拱到了山腳下面,忽然間在他們左側傳來了槍聲,一個排長在左側叫到:“老大!鬼子從這邊摸過來了!”
方漢民於是趕緊跑到左邊朝着下方望去,看到山下林中人影閃爍,果真有二三十個鬼子正在這個方向,試圖迂迴到他們陣地左側,偷襲他們。
“羅卓!你帶一個班,衝下去,把他們給老子趕走!”方漢民扭頭環視一下,立即對一個排長叫到。
那個叫羅卓的排長答應一聲,立即叫到:“八班跟我走!”
大約七八個特務營的士兵立即紛紛答應一聲,拎起了他們的槍支,步槍手直接上了刺刀,羅卓把手中衝鋒槍一揮,立即便帶着他們躍出陣地,從陣地左側直衝了下去,他們以之字形路線來回運動,相互之間掩護着,瞬間就衝下了山,進入到了左側的林中。
林中頓時響起了一陣激烈的槍聲和手榴彈爆炸聲,雖然看不清戰況,但是特務營裝備的美式槍支的槍聲節奏,卻讓方漢民知道突擊還算是順利。
雖然日軍人數超出了八班的兵力,但是火力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這種林間運動中突擊戰術,乃是特務營官兵們最擅長的強項,山下林中很快就傳出了鬼子的驚呼慘叫之聲。
大約十幾分鍾之後,槍聲就逐漸遠去,方漢民也不再關注這個方向,跑回了陣地正面,此時正面的戰鬥依舊十分激烈,日軍的火力主要集中在這個方向,而且鬼子已經把他們的九二步炮,也調到了可目視一連陣地的地方,躲在林緣處,朝着一連陣地開炮。
九二步炮十分讓人討厭,這玩意兒在這種距離上的射擊精度非常之高,兩門炮交替射擊,炸的一連陣地上硝煙瀰漫,泥石亂飛,一些矮灌木都被炮彈連根炸飛了起來。
特務營官兵就算是再怎麼精銳,也畢竟還是血肉之軀,這段時間又有數名官兵倒在了日軍的槍炮之下。
但是日軍的傷亡鐵定要遠超過一連這邊的傷亡,短短几百米距離上,起碼有三四十個日軍陳屍在了這段路上。
這個時候,日軍的火力變得更猛烈了起來,整個一連的陣地都在日軍的炮彈和擲彈筒的轟擊之中抖動着,人趴在掩體裡,就像是趴在篩子上一般,連瞄準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炮彈爆炸的硝煙和揚起的塵土,遮擋住了他們的視線,讓他們無法看清下面的日軍,大大削弱了他們射擊的效能,使得日軍得以更快速度接近他們。
此時日軍的一輛九七式坦克,看敵人的重機槍不怎麼照顧它,於是鬼子駕駛員便大着膽子朝前開了一段,使用車上的機槍有恃無恐的對着一連陣地猛烈開火,那門四十七毫米小短炮,更是囂張的不停朝着一連陣地上開炮。
重機槍組忍不住,對着這輛坦克就打了個短點射,很可惜的是卻並未能擊穿這輛坦克的裝甲,只是在上面爆出了幾朵火星。
方漢民跑到陣地右側,找了一個視野開闊的陣位,拍了拍一個狙擊手的肩膀,伸手將他的狙擊步槍要了過來。
老虎不發威,還真當老子是病貓了!方漢民吐了一口唾沫,小聲罵道,他透過狙擊鏡找準了那輛九七式坦克的駕駛艙,開始瞄準。
這時候這輛九七式坦克距離一連陣地大概有五百五十米到六百米之間,方漢民用跳眼法預估了一下距離,又用望遠鏡裡的分刻線進行了判斷,估算出了雙方的距離。
然後他調整了狙擊鏡,把眼放在了狙擊鏡上,炮彈不時的在他附近落下,揚起的土石不斷的嘩嘩的落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卻不爲所動。
一個真正的狙擊高手,並不見得訓練的時候一定要打的多好,最關鍵的是心理素質,能在複雜環境之下,不受外界影響,或者儘量少受外界影響,冷靜的操作瞄準射擊,並且命中目標那纔是真正的高手。
而有些玩兒槍的,平時在訓練場上表現十分出色,打的非常準,可是一旦上了戰場,就打的狗屁不是,這其中就是因爲心理素質。
方漢民以前在後世部隊接受訓練的時候,教官可是相當的“壞”,在他們射擊訓練的時候,不是趴在他們耳朵邊上大吼大叫,就是在他們身邊敲鑼打鼓,甚至於還弄個鐵桶,擺在他們身邊朝裡面扔鞭炮,總之想方設法的對他們進行干擾。
只要有人受到干擾,打脫了靶,鐵定少不了會被教官劈頭蓋臉的痛罵一頓,或者是被冷嘲熱諷一番,甚至有時候還會猛踹他們的屁股。
所以方漢民現在練就了一身在狙擊的時候,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良好心理素質,現在他訓練手下的狙擊手的時候,也一樣會這麼折騰他的手下,把這些手下的狙擊手摺騰的是苦不堪言。
方漢民瞄住了那輛九七式坦克之後,便盯着駕駛員的位置,但是鬼子的駕駛員躲在駕駛艙裡,從一個縫隙朝外觀察,這個鋼製蓋板上的縫隙很窄,想要直接從這條縫隙打進去,就算是方漢民,在這個距離上也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