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目前參政會裡面這些參政的社會能量,他們軍統別看整天抓這個抓那個,但是對於這些參政,他們是不敢輕易動一下的,一旦他們要是膽大妄爲,對參政員下手的話,這事兒一旦被捅開,立即便會引得天下譁然。
特別是參政會裡面的人員成分很複雜,不但有國民黨人士,也有不少是無黨派或者中間黨派人士,更有一些是共產黨人士。
就算範正山乃是無黨派人士,如果他們軍統動了範正山的話,便會引起參政們的憤慨,而參政會目前,也是委座極力拉攏的對象,眼下在委座的努力之下,參政會的風向正在逐漸倒向國民黨這邊,這是目前委座極想看到的結果。
可是一旦要是他因爲方漢民的事情,動了範家的話,這事兒一旦捅出去,必將會惹出天大的麻煩,其他那些參政,不可避免的可能會想到,這可能是國民黨這邊要對付異己者,到時候好不容易委座才營造出來的這個局面,就可能會被他給破壞掉。
一旦鬧開的話,他就算是有九條命都不夠用,惱羞成怒的委座,絕對會對戴老闆興師問罪,而他們的戴老闆是什麼人,他很清楚,只要查清楚是他乾的,那麼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戴老闆都會把他全家弄死,並且把這個鍋扣在他的腦袋上。
所以別看姚維明眼下在軍統之中手中有些權力,可是讓他派人闖入範家,把蘇景明給幹掉,給他八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做。
既然眼下動不成蘇景明瞭,他便只能儘量減小蘇景明寫的這篇文章的影響,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壓制一些正在刊發這篇文章的報紙,讓他們停止繼續刊發蘇景明連載的這片文章。
於是他連忙把手下找到面前,對他們面授機宜了一番,這幾個手下連忙點頭答應,紛紛離開去按照姚維明的要求辦事去了。
但是姚維明左想右想,這麼等下去還不是個辦法,一天過去了,他懸賞尋找史玲的事情,還是沒有一點眉目,史玲就如同石沉大海了一般,消失在了重慶,沒有一點有效的消息反饋回來。
雖然有兩個碼頭的袍哥也反饋回來了幾條消息,但是姚維明的手下去核查了一下之後,把這幾條消息,都給排除掉了,這幾條消息,都屬於是袍哥的誤判。
更讓他生氣的是,平時並不怎麼喜歡出門的範正山,這兩天也忽然間活躍了起來,天天不是坐轎就是乘黃包車,在城裡到處轉悠,把剛剛被派去盯他的兩個軍統特務溜的夠嗆。
範正山這兩天馬不停蹄的走訪了不少人,既有同行,也有政界的一些朋友,當然也有兩家報社的主編,甚至連軍方的幾個有頭有臉的人,也在他走訪的範圍之內。
但是跟蹤他的人,卻始終沒有發現他藏匿史玲的地點,也就是說範正山這兩天,壓根沒去看被他藏起來的史玲。
範正山這兩天活動的軌跡被軍統的盯梢特務詳細記錄了下來,同時他拜訪的人員名單也被羅列了出來,擺在了姚維明的桌頭,姚維明看罷這份名單之後,更是一個頭兩個大,腦瓜子嗡嗡的。
從這份名單上來看,範正山的社會交際廣泛,媒體、政界、軍界以及財經方面,都有熟人,而且看樣子其中一部分人跟他交際還比較深,這些人在社會影響力都不算小。
範正山因爲兒子,這次也算是出了死力了,把許多關係都調動了起來,雖然不清楚他們談了一些什麼,但是可以預見,這些人在必要的時候,都可能會成爲範家的助力。
姚維明本來還想通過地面上的袍哥,對範家的生意進行打擊,來逼迫範正山不要管這件閒事,莫要淌這片渾水,可是現在看來,範正山是不打算置身事外了,積極的開始幫着他兒子,來對他姚維明展開了阻擊。
這如何不讓姚維明感到頭疼,他在最初的時候,怎麼也沒有料到,形勢居然能發展到如此地步,現如今因爲方漢民的狡猾,讓他的計劃大大偏離了原來的設定。
他一開始真的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以爲方漢民只要來重慶,不等他進城,就在入城的路口將其逮捕,到時候方漢民就成了他手中的泥,想怎麼捏就怎麼捏了。
可是他卻沒想到,方漢民居然提前下車,讓兩個手下先坐車入城,撞破了他的安排,並且脫離了他的視野,讓他之前的佈置都成了擺設。
現在孟飛已經率隊返回了城中,孟飛向姚維明報告,說他們一路上始終未發現方漢民的蹤跡,但是他們遇上了一件事,值得懷疑。
那就是他們在路上,碰見了一個曾經特務營的老兵,倒斃在了重慶市到武隆縣的大路邊上,按說這件事本來也不算什麼,但是可疑的是這個曾經特務營退役的老兵,死前像是走了很遠的路,而且是連夜冒雨趕路,最終可能導致了他舊傷發作,暴斃在了路邊的樹下。
這個人的死很值得懷疑,他好端端的,爲何要連夜冒着傾盆大雨趕路呢?他是從什麼地方趕到他死的位置呢?他要做什麼?
孟飛說,他判斷有可能這個死的退役老兵,很可能是提前獲知了什麼消息,纔會連夜冒着大雨趕路,有很大的可能,是去攔截方漢民去,讓方漢民避開他們的堵截。
還有一件事可以證明,那就是在他們返回重慶,途經那個退役老兵死的地方的時候,有人告訴他們,說在那個退役老兵被埋掉的當日傍晚,有一個人找到了這裡,找到了死了的老兵的墳頭,在墳頭扶碑大哭了一場,還給當地人留下了死的老兵的名字以及他之前所在部隊的番號。
那麼就說明這個哭墳的人,一定也是這個死了的退役老兵的兄弟,也是曾經方漢民的手下,他們肯定是一夥的,弄不好就是他們一起連夜趕路,死了的那個姓魏的老兵,估計是路上撐不住,被放在路邊休息,結果暴斃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