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拖家帶口往山中走去的村民,待在村中目送的胡彪一行,準備離開的衆人心情多少顯得有些複雜。此刻發生的這些事,讓很多隊員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從小鬼子手中救出這些村民,可最終導致村民不得不選擇逃進山中避難。那怕隊員知道,這是最理智的選擇。可害的村民拋棄家園,他們總覺得有些內疚。
站在原地沉默許久的胡彪,內心滋味同樣不好受。看到表情失落的隊員,胡彪最終還是道:“是不是覺得很憋屈?覺得心裡很窩火,明明救了人卻跟做了壞事一樣?”
面對胡彪的詢問,衆人都沒怎麼吭聲,卻大多露出幾分苦笑,而胡彪很快又道:“不用過多理會別人怎麼想,我們只要覺得自己做的對,問心無愧即可。
先前如果我們不出手,這些村民很有可能成爲小鬼子的槍下亡魂。雖然他們爲此逃進山裡,可至少能保住性命。若是他們能守住秘密,在山裡避段時間或許說能回來。
這種事,你們必須學會習慣,因爲未來這種事有可能經常碰到。再碰到這種事,我們要不要出手救人呢?如果不救,我們能否眼睜睜看着村民被小鬼子屠殺呢?”
有些事要多角度去分析對錯,不救人,眼睜睜看着村民被殺,相信隊員心裡會覺得更內疚。救了人,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可那些村民,至少此刻還好好的活着。
即便將來小鬼子要報復,也要先找到這些村民才行。如果村民們夠聰明的話,也可選擇搬到其它村子去住。畢竟,真正值得小鬼子報復的,唯有那名甲長而已。
想到即將前往的南京,想到那場舉世震驚的大屠殺,胡彪覺得此刻發生的事,確實沒必要內疚或自責。他所能做的,或許就是盡全力多挽救一些生命。
待在村裡的這段時間,胡彪親自教衆人開車。讓胡彪有些欣慰的是,這年頭的汽車也沒想象中那樣難開。加上徐三刀等人膽子也大,把汽車開上路應該沒問題。
經過胡彪一番開導,衆人心裡也覺得舒服了一些。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胡彪也沒耽誤時間開口道:“行了,準備換裝,而後開車上路!”
“是,隊長!”
每三人一輛車,頭車自然由胡彪負責,後面兩輛車則由徐三刀跟黃二栓負責。在先前教車的過程中,兩人學的更快一些。其它人的話,會開卻總是熄火。
雖然兩人都是初次開車,可這個年代汽車本就非常罕見。做爲滬上通往南京的公路,路況自然要比其它地方的更好,公路上通行的大多都是牛車、馬車、驢車之類的運輸車。
看到懸掛燒餅旗的小鬼子軍車,在公路上通行的其它車輛,根本不用催便會紛紛讓路。開的慢一點,胡彪覺得應該不至於擔心出什麼交通事故。
事實上,教衆人學開車的過程中,胡彪也做好最壞的打算,那就是拋棄其餘兩部車,只開一部車前行。可那樣一來,胡彪後續的作戰計劃,就不太好實施了。
從那名日軍中尉嘴中審訊出來的情況,讓胡彪覺得可以搞點大動作。此刻日軍主力作戰部隊,無一例外都趕往南京戰場,後方佈署的兵力相對欠缺。
負責後方警戒的部隊,大多都是日軍的輜重部隊,戰鬥力相比主力作戰師團,多少還是有些差距的。可日軍的武器彈藥、補給物資甚至俘虜,都被放置在作戰後方。
在日軍看來,他們的主力作戰部隊,已經前抵抗的國軍部隊阻攔在南京城一線。即便有漏網的抗戰部隊,只怕也形不成什麼氣候,他們的輜重部隊完全有能力應付。
眼下胡彪手上人雖不多,可每個人的作戰水平,卻要比日軍輜重部隊更強。只需找到機會,胡彪便能在敵後,搞出一些大動作,讓小鬼子疲於奔命。
隨着三輛汽車開上公路,那些被打死的小鬼子屍體,無一例外都被掩埋了起來。等事後小鬼子展開調查,相信也查不出這些小鬼子,究竟在什麼地方失蹤。
但對此刻的胡彪而言,他們就是小鬼子的運輸隊。甚至胡彪,就是運輸車隊的中尉軍官。其餘的隊員,無一例外全部換上了小鬼子的軍裝。
從滬上出發趕往南京的路上,胡彪都會抽時間,教衆人一些簡單的日語。雖然學的不太像,可隊員多少知道一些簡單日語,究竟是什麼意思。
小心一點,也能矇混過關。加上胡彪冒充的是日軍中尉,真需要打交道時,胡彪也能跟盤查人員應付。在僞裝滲透這一塊,胡彪無疑是專家級別的人物。
首次坐着汽車趕路,很多隊員都覺得興奮。那怕隊員覺得胡彪此舉很大膽,可他們必須承認,坐汽車行進確實要比走路行軍更舒服。
負責頭前引路的胡彪,看着坐在身邊的秦天佑,也笑着道:“怎麼樣?這開車,其實不難,唯一需要的就是膽大心細。多開開,你們誰都學的會。”
“隊長,咱們繼續往前開,真碰到小鬼子的檢查站,怎麼辦?”
“你忘了,咱們現在是日軍的輜重部隊,證件什麼的都有。有了盤查,讓我來跟他們打交道就是。你們只需安心坐着,真曝露了行蹤,那就跟他們幹,怕個球!
其實我這樣做,也有一定的把握。換做你是小鬼子的軍官,你會想到有人敢這樣大膽的冒充小鬼子嗎?會開車,還會講一口流利的日語。國軍中,找的出多少這樣的人?”
聽着胡彪的解釋,秦天佑苦笑道:“確實沒幾個!有這樣的人才,估計早就調到參謀部或當大官了。只是你這傢伙,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啊!”
“班長,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如何跟你解釋。雖然我是隊長,可我還是胡大彪,還是那個二愣子。只是走了一趟鬼門關,很多事我看的比別人更清楚。
從今往後,咱們只要齊心協力打鬼子,相信大傢伙都能當官賺錢。雖然我們這支隊伍,已經不在國軍的編制之類。可我相信打出戰績,上峰依舊會獎賞我們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我們這支隊伍自己說了算,誰也別想指揮我們作戰。等我們手頭有錢又有武器,我們的隊伍還能擴大。到時候,我們也能殺更多的小鬼子!”
帶着隊伍從滬上離開趕往南京前線,胡彪很清楚他身上一系列的變化,肯定會讓身邊人困惑跟不解。可他就是不解釋,關鍵也是不知如何解釋。
總不能告訴這些人,他是從後世穿越而來的人吧?在胡彪看來,他只需要讓隊員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他比所有人都強,他比所有人都懂得如何在這亂世活下去。
這種活,跟普通的百姓苟活不一樣,依舊能活的轟轟烈烈。若能活到抗戰結束,胡彪也會想辦法,爲那些活下來的人,找到安身立命的生存之地。
不管怎麼說,來自後世的胡彪很清楚,未來天朝當家做主的人,並非即將遷往山城的國民政府。跟國民政府牽絆太深,也不利於他跟手下隊員的將來。
若是獨立於國軍之外,把隊伍的名氣打出來,成爲國民眼中的抗戰英雄。無論將來掌權的是那一方,胡彪相信別人想動他們,也要顧及一下影響及聲譽。
抗戰英雄這塊招牌,便是胡彪爲自己跟其它隊員找的護身符。至於抗戰結束之後的內戰,胡彪也會根據情況,有選擇性的參戰,又或者乾脆當個旁觀者。
當然,這些都是長遠打算,活好當下才最重要。即便胡彪有後世豐富的作戰經驗跟閱歷,以及比常人更遠的戰略遠光。可胡彪並不覺得,他就一定能在戰爭中倖存下來。
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胡彪將車燈打開,決定找個途經的小鎮休息。根據早前打聽到的一些情況,胡彪知道這裡距離前線,實際上已經不遠了。
距離公路較近的小鎮,無一例外都被日軍給控制起來。這三輛滯留在後面的汽車,需要趕往的目的地,至少還有近一天的路程。
夜間行車趕路,風險可想而知。選擇公路旁有日軍駐防的小鎮休整,也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對胡彪而言,真進了有小鬼子駐防的小鎮,他又怎麼可能安心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