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東北及東南沿海淪陷於日軍之手,退守山城的國民政府,也開始加大對西南地區的管控。爲應對日軍的全面入侵,國民政府也急需從海外購買或支援的作戰物資。
那怕西北目前尚在國民政府控制之中,可西北地區的條件比西南更復雜。加之陸路運輸距離太遠,反倒與印支那殖民地相連的西南境內,成爲運輸海外物資的重要通道。
爲開闢一條新的物資運輸渠道,讓海防城繼續成爲各國物資的集散地,胡彪纔想辦法通過努維奇,徵得殖民政府同意,另行開闢一條相對狹窄卻隱蔽的運輸補給線。
若能完全掌控這條運輸補給線,胡彪相信這條補給線會給他帶來不菲的收益跟附帶效益。而國民政府下一階段,勢必也會加強對西南邊境地區的管控。
收到碩鼠情報組發來的機密情報,胡彪還確實吃驚了一下。好在目前碩鼠小隊,對軍統部署在西南的情報站也比較瞭解。突然來了大人物,自然會引起他們重視。
通過早前拉攏或者說策反的軍統情報員,碩鼠情報組很快得知這位‘大人物’的真實身份。至於這位大人物,爲何突然跑到西南這邊來,胡彪等人還真猜不準。
直到以商販名義,跟着一支馬幫商隊進入永福城,看到這位‘大人物’加入的馬隊,胡彪才意識到,對方要去的那個地方,確實也是國民政府重點經營的境外之地。
要想把海外運來的物資,更便捷迅速的運抵滇省境內,國民政府也需要更多的情報跟人脈支持。結交人脈這種事,國民政府有的是能人。可情報網建設,卻需要高手指導!
收到偵察隊員發來的情報,看了看鋪在臨時指揮部的地圖,胡彪笑着道:“通知下去,在惡龍嶺那邊,讓我們的客人好好睡一覺。那位大長官,別傷到他!”
“明白!”
重點發展西隆的過程中,後續從南方抽調來的精銳部隊,絕大多數都被胡彪派至印支那殖民地潛伏起來。目前建立的多個定居點,大多都選擇人煙稀少的山區。
加上以投資名義,陸續在印支那創建的礦場,胡彪如今在印支那地區的影響力跟掌控力,應該比軍統更強上一些。至少殖民政府那些官員,跟胡彪部下都關係友好。
甚至這些開辦的工廠,有些直接以洋人的名義創辦。而礦場的武裝護衛,也都是洋人礦主招攬而來。對本國的礦場主,殖民政府自然表現的極其友好也很支持。
若是國內來印支那投資辦廠的商人多起來,這塊殖民地也會迅速發展起來。這對管理殖民地的那些官員而言,即得了好處,又增加了政績,可謂一舉兩得啊!
並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經曝露的‘大人物’,跟着馬隊成員一起行走在山路上,略顯好奇般詢問道:“你們馬隊一年要走幾趟這條路?這路上,風險大嗎?”
“還好吧!我們一年下來,至少要走幾十趟。運氣好的話,一路平安無事。若運氣不好,實在保護不了貨物的情況下,我們也只能選擇逃走或者反抗了。
好在那些洋鬼子跟沿途的一些百姓,也比較歡迎我們這種商隊。走這條路,真正要擔心的,還是那些時不時出現的土匪。在這邊,土匪武裝也很猖獗啊!”
聽着馬隊頭目的介紹,‘大人物’也點點頭,繼續詢問有關印支那殖民地的一些情況。尤其涉及西隆商會的事,他似乎顯得格外有興趣。可馬隊頭目,卻總是笑而不語。
“難不成,這個事不能說?”
“不是不能說!只是大掌櫃有交待,任何時候都不要提及太多有關西隆商會的事。你是大掌櫃的朋友,若真想知道西隆商會的事,還是詢問大掌櫃會知道的多一些。
至於我們這些做手下的,尤其在走貨的過程中,都不會提及太多這方面的事。西隆商會那邊也有交待,在外面儘量少提商會的事。我們走貨,也以本馬幫的名義行商。”
從頭目嘴中說出的話,更令‘大人物’對西隆商會產生濃厚興趣。甚至開始考慮,從印支那殖民地回來時,或許可以去西隆那邊看看,那地方究竟有何與衆不同。
行進半天的馬隊,很快來到以往經常路過的補給點休息。負責做飯的伙伕,也開始替馬隊成員張羅午飯。這段時間,馬隊成員也能休息一下,給馬匹吃些馬料補充消耗。
隨着伙伕做好吃食,呼喊衆人開始吃飯。同行的大人物及其手下,看到其它人進食後,才略顯謹慎的吃飯喝湯。結果沒多久,有手下開始覺得頭暈。
“不好!這湯裡下了藥?”
“什麼?有情況!保護長官!”
就在這些手下準備拼死保護‘大人物’時,被槍指着的伙伕,卻笑着道:“別緊張!沒事的!走了這麼大半天的路,相信你們都累了,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呃!”
伴隨藥勁開始涌上頭,包括大人物本人在內,連同他的手下也一併倒在地上。看到這一幕,先前跟大人物說話的馬隊頭目,略顯擔心的道:“真不會有事嗎?”
“老刀頭,你跟我們合作也不是一回兩回,我們什麼時候做過言而無信的事?放寬心,你們也趕緊休息一下,等他們醒來後,你還是繼續領着他們上路即可。
若是他們將來敢追究,那你們就來永福城這邊,專門跑海防城港口的貨。你應該聽說了,前番去海防城的那些馬隊,都大賺了一筆。難道你跟你們大掌櫃就不想嗎?”
“行!那我就聽你們的!只求,別傷害他們!大掌櫃跟我說過,這些人來路不簡單!”
“放心!我們行事的原則,相信你們也知道。除了漢奸走狗,我們刀槍絕不隨意對準自己人。若是我真想要這些傢伙的命,你覺得他們還能活到現在嗎?”
安撫好馬隊的成員,負責做飯的伙伕吹了幾聲口哨,一羣身穿叢林迷彩服,臉上塗抹了油彩,根本看不出真實面容的士兵,很快出現在馬隊成員當中。
兩兩一組,拖着已經昏倒的那些人,很快消失在叢林中。看着手下還在張望,馬隊頭目也開聲道:“看什麼熱鬧?都不累嗎?抓緊時間休息,等下還要趕路呢!”
一頓呵斥之下,馬隊成員都趕緊低頭不再看向那夥人消失的地方。打從前段時間起,跑印支那殖民地的馬隊成員,都開始知道那些迷彩服,是他們的保護神。
以前經常碰到的土匪武裝,這段時間已經看不到蹤跡。偶爾碰到的土匪武裝,似乎也比以前和善了不少。只要交納少量的過路錢,馬隊便能安全通過土匪山寨所在的區域。
花點小錢,避免跟土匪武裝交火,很多馬隊商幫都願意。何況,只要交納了過路錢,那些土匪還會護送馬隊商幫,離開他們所控制的區域,不必擔心再被人打劫。
這些身穿迷彩臉上塗抹油彩的神秘武裝,只要走印支那這片區域,馬隊商幫都不敢得罪。不給這些人面子,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在某個地方,給他們致命一擊呢?
冒着這麼大風險行商走貨,圖的不就是賺錢嗎?要是把命搭上,賺再多錢又有何用?
拖着那些昏倒的人,來到位於叢林商路不遠的一塊空地上,已經搭建起臨時帳篷的胡彪,看着被擡進帳篷的大人物,笑着道:“把他弄醒,其它人暫時讓他們暈着!”
“是,狼頭!”
用打溼的毛巾,一名警衛員給對方洗了一把臉。等對方睜開眼,就看到端坐在帳篷中,笑着舉杯的胡彪道:“久聞雨農兄大名,今日冒昧相請,還望原諒一二!”
“朋友,你認錯人了吧?還未請教,先生何人?”
這個被胡彪稱呼‘雨農兄’的大人物,正是軍統的局座大人戴笠。雖然不知對方因何而來,可胡彪還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私下跟戴笠見上一面。
已然醒來的戴笠,快速打量了下帳篷內的環境,發現確實僅有胡彪一人。沒承認身份的同時,也小心的打探一下胡彪的身份。可心裡,多少還是顯得有些緊張跟憤怒。
面對戴笠的謹慎,胡彪繼續笑着道:“原本之前,我還以爲兄長是爲了見小弟而來。沒成想,兄長似乎另有要務。一直想跟兄長見一面,卻又怕被人惦記上。
無奈之下,只能選擇用這種方式,跟雨農兄見一面。你的那些手下,現在還在昏睡。等咱們喝頓酒聊完天,我自會送兄長離開。說了這麼多,兄長應該猜出我是誰了吧?”
看到胡彪確實沒什麼惡意,猜出是胡彪的戴笠,露出一絲苦笑道:“胡老弟,你還真不愧飛狐之名。老哥這回,可算丟人了!這酒,能壓驚否?”
“當然!雖然不知老哥此行究竟爲何要務,可老弟在這邊也小有勢力。有用到老弟的地方,老弟一定盡力幫忙。先前多有得罪,我自罰三杯賠罪,還望兄長見諒!”
見胡彪態度很誠懇,戴笠也理解胡彪這樣做,或許有其自己的用意。此行奉命親赴西南及印支那殖民地,戴笠也被山城那位要求,務必想辦法摸清胡彪的底細!
想必這一點,胡彪應該也是心中有數。現在想想,幸好他還沒來的及部署人手展開調查。真要做了什麼對不起胡彪的事,那場面就不會跟現在這般和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