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韓立等人吃過了道彥觀主特意準備的蘿蔔乾,白粥,饅頭,便高高興興的下了山,韓立和道彥觀主沒在說什麼。
眼神教會間卻已經明瞭,無需多言。
這時下山而去。
韓立等人跟在黃波濤的隊伍後面,宛若一羣被抓的壯丁,縮頭縮腦的跟着,假模假樣的就進入了秦皇島市區。
這個時代的秦皇島,可不是什麼旅遊城市,頂多是一個港口或者說是鐵路的中轉站,非常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陋。
此時城市裡到處都是日本兵,到處都是巡邏的皇協軍。
從關外進來了百萬大軍,小小的秦皇島幾乎可以說是每一寸土地上都有一個日本兵一般了,一顆石頭砸下去,能砸到十來個日本鬼子。
戒備森嚴,氣氛壓抑。
在街道上根本看不到幾個中國人,能看到的也都是一些商販,普通人已經嚇得不敢出門了。
所以韓立幾個農民打扮和學生打扮的人在市區裡溜達反而成了稀奇的一面。
這時,看到黃波濤點頭哈腰的還問呢,“黃團長,您回來了啊,那個,這幾個臭農民是怎麼回事啊?怎麼跟着您啊。”
“他們啊,是我抓的給皇軍修工事的,你們就不用管了。”
黃波濤坐在滑竿上,揮了揮手。
那些狗腿子就也不敢問了,一個個的立刻退去了。
大部隊就這麼走着。
韓立已經和黃波濤說好了,直接把韓立帶到植田兼吉的指揮部附近,而植田兼吉的指揮部在山海關附近,具體位置他也不清楚。
所以就得先以這樣的身份,帶在身邊。
至於他的這些手下,倒是都是他的鐵桿,信得過,就這般,晃悠回了皇協軍的團部內。
此時。
植田兼吉的任務就是抓一些勞動力,去山海關修工事,這些漢奸走狗賣國賊那肯定是用心辦事啊。
便把韓立他們都先送了進去,關在了一個房間裡。
房間裡昏暗冰冷,有十幾個農民漢子正縮在那,一臉鬱悶呢,看有人經過還喊呢,“我二叔是張家屯的保長,我是給他進城買藥的,請大爺們放我一條路啊,我回去,讓我二叔給你們送錢。”
自然是無人管他。
都這時候了,別說一個保長了,在牛逼也不好使了。
他鬱悶的還想找韓立這些新來的撒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問道;“你們是哪來的啊,一個個的,沒眼力見啊,邊上蹲着去。”
“哼。”
韓立哼了一聲。
孟繁斌一把攥住了他的脖領子,就扔到了一邊,“給我滾一邊去,想在這欺負新人,你也不瞧瞧自己什麼德行。”
隨後又準備揍他一頓。
這傢伙很有眼力見,被打了一下,就立刻慫了,絕對不說硬話,求饒的說道:“哎呀,大哥,我錯了,我錯了。”
“哼。”
孟繁斌這纔沒有出手。
至於房間裡的其他人,一個個的立刻起身,縮到了一邊,把房間裡唯一一個可以做的長條板凳讓了出來。
可以看出,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都是本本分分的莊稼人。
韓立揮了揮手,沒去做,也沒說話,只是活動腰腿的到了一邊,然後和周衛國說道:“休息休息吧,應該馬上就走了。”
“嗯。”
一個個的這才稍微放鬆了。
那些農民一看,就也放鬆下來,自顧自的又重新坐了回去,繼續等着命運的宣判。
這時李三嘴巴零碎,笑呵呵的還問呢,“你們都是被這些狗漢奸抓來給鬼子修工事的?”
“嗯!”
“是!”
無奈點頭。
李三樂呵呵的便又問了,“都是怎麼抓到的啊,怎麼這麼不長眼啊。”
“哎,我是進城給我媽抓藥,還沒等抓到藥呢,就給我抓了,我媽在家還等着吃藥呢。”一個漢子委屈的流眼淚。
李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個孝子啊,那其他人呢。”
瞎聊天似的聊着。
有幾個是進城送貨的,有幾個是從村裡抓來的,反正都是強行虜來的,沒有幾個是願意幹的。
李三便又問了,“管飯嗎?大爺的,我們這一路過來,還沒吃飯呢。”
“飯倒是管,但卻和豬食一樣,不太好吃。”
“對,刷鍋水和硬窩頭,哎,吃了拉屎都拉不出來啊。”
“那可不。”
“鬼子不壞,最壞的就是這些狗漢奸啊。”
一個個的開始抱怨。
在華北這個地界,日本鬼子雖然也做出了無數屠村的事情,三光政策也沒少幹,但和多如牛毛的漢奸比起來。
還是差的遠了。
所以多數人罵的基本還都是漢奸,罵日本鬼子的反而不如罵漢奸的多。
“誰說不是呢,狗漢奸,賣國賊,大爺的,給我機會,全給突突了。”
“草他媽的,對。”
一個個的發狠。
剛纔被摔倒一邊的還問呢,“這位大哥,你們呢,怎麼被抓了,一看你們就不是慫人啊。”
“是啊,幾位大哥,你們是怎麼被抓的啊。”
李三哈哈一笑,小聲說道:“我們是三江好的人,大爺的,這不嘛,在山裡被他們抓了,就說是農民,才躲過一劫啊。”
還問呢,“知道三江好嗎?”
“啊?!”
“沒聽說過?”
“不知道。”
全都搖頭。
唯有那位剛纔被甩的想了想道:“我聽我三叔說過,在關外有一夥柳子叫三江好,人數上千,專殺漢奸,不會就是幾位大哥吧。”
“哼哼,你小子還有些見識,沒錯了,就是我們,專殺漢奸。”
李三狐假虎威在那亂侃。
其他人則紛紛咋舌,“真的啊?那你們可是大英雄啊。”
“我們村的保長年前被殺了,是不是你們乾的啊。”
“是啊,是嗎?”
李三便問了,“哪個屯子啊,我聽聽,沒準真是。”
“劉家鋪的,我們保長是個禿子,胖的流油,吃鹹菜都放香油。”
“那不是,沒去過。”
一時間,全都圍着李三說個不停。
孟繁斌則注意着門口的動靜。
時間已經快中午了。
“哐啷!”“哐啷!”的像是餵豬的一樣,提着一桶泔水過來了,也不怕有人跑,“咔嚓!”打開門道:“吃飯了,大爺的,還得我給你們送飯,你們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直接“嘩啦!”一聲,扔在了那裡。
半桶泔水,直接撒了出去。
裡面的硬窩頭,滾落一地。
這些農民知道,這就是一天的飯,立刻過去,給扶了起來,去撿窩頭,還說呢,“還有半桶泔水呢,哎,吃吧,吃完這頓,就得明天這時候了。”
“是啊,吃吧。”
拿起窩頭,“噶!”“噶!”的咬,硬的嚇人。
其他人還說呢,“幾位爺,你們也吃吧,不吃,餓啊。”
“是啊,就這飯了,吃不了好的。”
紛紛勸說。
韓立搖了搖頭,這纔開口,“你們吃你們的就行了,我們還不餓,餓了我們自然會吃的。”
“哦,好吧。”
衆人就也不勸了。
“噶!”“噶!”的吃窩頭,還說刷鍋的刷鍋水。
而按照計劃。
黃波濤會很快的就安排人把他們送到植田兼吉的工事範圍內,不,是黃波濤自己找個理由,把他們送過去。
韓立他們自然不着急,慢慢的等着,等待離開這裡。
所幸。
時間過的很快。
到了下午一兩點鐘時。
“咔嚓!”一聲。
門被推開了。
一個皇協軍過來呼喊,“大爺的,行了,出來吧,一個個的都排好隊,要去修工地了。”還嚷嚷呢,“都給我聽話點,誰敢亂跑,我槍裡的子彈,可不饒人。”
“對,都給我老實點。”
槍口都對準了。
一個個的只得出去。
韓立、周衛國、李三、孟繁斌夾在其中,看到了黃波濤,知道,一切依然在按照計劃進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