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條英機自己孤身來到了京都天皇的居所,穿着素衣,神情萎靡,不用看都知道,是來負荊請罪了。
一見面。
昭和天皇原本還想問問山海關的戰事情況呢,但看東條英機這樣,就明白了,多半是戰敗了。
心裡就也有了準備。
這時他端坐在那裡,就也沒有說話,展示出了天皇的態度。
東條英機跪倒在了那裡,“天皇,都怪屬下用人不識,連累了國運,還請天皇責罰。”
“······”
昭和天皇一愣,有些詫異,他還沒搞清楚事,怎麼就先自責上了,當然,這也讓他很滿意,就點頭道:“你的事,之後再說,還是先說說,目前的情況吧,是不是阿部規秀在前線打了敗仗啊。”
“不!”
東條英機立刻搖頭。
昭和天皇愣住了,“既然不是敗戰,那你爲何來請罪啊,爲何這樣啊?難道還有別的事,如果是別的事,你就不要說了,我現在只關心山海關那邊的事。”
揮了揮手。
東條英機立刻說道:“天皇,是山海關的事,不過不是阿部規秀戰敗了,而是阿部規秀還沒到達軍營,就被支那軍對的人抓了,現在他和植田兼吉一樣,被綁在了山海關的木柱上,等待這軍事法庭的審問呢。”
“什麼,沒到戰場就被活捉了。”
昭和天皇身子一軟差點跌倒,沒錯,他已經有了足夠多的心理準備,卻依然一臉懵逼,不,不是一臉懵逼,是差點噴血。
自己剛剛派出去的人,怎麼就被捉了呢,現在一想,簡直不可思議,不敢想象啊,咬牙的就問了,“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就被捉了呢,這,這怎麼可能。”
“具體情況我這邊也沒得到消息,但想來是我們這一面已經完全被他們的情報系統滲透了,所以阿部規秀的行動就被對方全不知曉,這才導致他被捉的。”
東條英機立刻承擔責任,“都怪屬下無妨,連累了帝國命運,一切的罪惡,我來承擔。”
“現在不是承擔責任的時候,而是你要搞清楚我們敵人到底在做什麼,我們要做什麼,才能打贏這場戰,戰爭還沒失敗,只是損失了一個阿部規秀而已,我的百萬關東軍還在,戰爭還可以繼續打。”
昭和天皇突然來了盡頭,要繼續打下去了。
因爲這並不是戰敗,而是一次戰術性的敗北,完全可以挽回,再次出一名將領過去就行了。
到時還能利王狂瀾。
東條英機卻很清楚,這絕對不是一次簡簡單單的敗北,而是一次其中性的展示,那就是關東軍層面已經徹底完了。
在派出將領也不行。
制海權,制空權都沒有了。
從東北過去,情況恐怕還是如此,這已經算是很好的情況了,已經算是很好的局面了,可明顯也是走不通的啊。
所以不可能在派將領過去了。
植田兼吉和阿部規秀就在那擺着呢,也沒有多少人敢去了。
情況危急,去了,有可能就是有去無回啊。
東條英機並沒有說話,而是在那低頭無語,用這種方式告訴昭和天皇,這樣做是不行的,是走不通的。
昭和天皇卻領悟錯了,咬牙說道:“難道沒有將領願意冒險嗎?願意去執掌百萬關東軍,帝國最精銳的部隊嗎?”
“不,願意爲帝國效力的人大有人在,但問題是,我們實在無法把將領們安全的送過去啊。”
東條英機無奈說道:“制空權已經完全被支那軍對掌控,海陸上也一樣,唯一的辦法就是從東北過去,但現在看來,東北那邊的消息已經完全泄密,幾乎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不管選中了誰,過去都是問題。”
“那就沒有其他辦法了,既然可以用電訊聯繫,那麼,我們可以遙控指揮啊,不一定要親臨現場啊。”
這樣的話一說出來。
東條英機就意識到了,天皇已經快要逢魔了。
戰爭怎麼可以這樣打,這不就是紙上談兵嗎?這不就是送死嗎?
東條英機跪在那“嘭!”的刻了一個頭道:“天皇,這樣是不行的,將領如果不和士兵在一起,那麼士兵是不可能好好作戰的,而且也未必能夠執行將軍的策略啊,所以,這樣就是讓士兵們去送死啊。”
“嗯?!”
昭和天皇者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着急了,就在那沉穩了沉穩,端坐的說道:“那你的意思是,還想舊事重提,宣佈戰敗,進行和談。”
“對,百萬關東軍如果能夠安全的撤回本土,那麼,一切就都好說,如果戰爭真的打起來,這百萬關東軍被消滅,我們就更無力與之對戰了,到時本土就會受到威脅啊,天皇。”
東條英機已經想好了,這一次見面過後,自己甚至可以引咎辭職了,就也什麼都顧不得了,大膽的說道:“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趕緊開啓和談,只要和談開啓,那百萬關東軍就還能夠保存,要不然,國家就會多上百萬的孤兒寡母,多上百萬的死難者啊。”
這句話就是大白話,就是實話了。
可就怕忠言逆耳啊。
無數的歷史在告訴訴說着,說實話永遠是不允許的。
昭和天皇憤怒了,“歷代天皇,大和民族世世代代征服世界之夢想就在近日,難道就因爲這代人的怕死就停止不前嗎?就因爲這代人怕死,就可以不去做嗎?世世代代的大和民族的子孫都在爲這件事而努力,爲什麼就不能在做一些犧牲呢。”
他咬牙切齒,恨恨不平,“這時絕對不允許的,你我都可以犧牲,他們也可以犧牲,這是必然的,這是必須做的。”
“······”
東條英機跪首在那裡,依然是沉默的,依然沒有任何的言語。
他已經說了大不敬的話,不能在說了。
昭和天皇卻無法掩蓋自己的憤怒了,他不能失敗,也不願意失敗,咬牙切齒的想起身去踹東條英機,卻也知道,帝國現在是需要人的時候。
就長出了幾口氣,讓自己緩和的說道:“帝國的命運,還需要你我這代人一同去創造,我已經讓平沼騏一郎聯繫德國了,那邊正在覈查,只要咱們打贏這場戰爭,德國就會把最好的核潛艇賣給咱們,到時外圍的支那軍艦就會荒廢,就會煙消雲散,到時戰爭的天平就會傾向咱們,所以,你不可以灰心,也不必灰心,只是損失了一個阿部規秀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嗯,我會找見平沼騏一郎還有其他內閣大臣,一起商議接下來的事情,我想,日照大神庇佑,戰爭肯定還是誰勝利的。”
“嗨!”
這一次。
東條英機沒有忤逆,也沒敢在去忤逆,都這樣說了,唯有一死能與之匹配了,便說,“天皇,你放心,關東軍那邊我會盡量安排,讓他們在沒有那定主意前,可以與之對抗。”
“好,那你去做把,我這就着急內閣,開緊急會議。”
“是。”
這一刻。
依然是這樣的答案,讓東條英機很失望,但也恭恭敬敬的離開了天皇居所,坐着車回東京。
他看着此時路旁忙碌的人們,看着那些依然忙碌的身影,依然充斥着笑容的臉,心裡十分難受。
因爲他很清楚。
這些人中的丈夫,孩子,兒子,就有可能就在戰場上,有可能就要戰死了,可他卻無能爲力。
“當初爲什麼發動戰爭啊?!”
東條英機苦笑着陷入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