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把場面鬧這麼大,想見韓立的人自然很多,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從國服專員到當地富紳、土匪,再到上海的杜月笙,山西的閻錫山,反正是來了一大票人,在這堵韓立呢。
他們幾經打聽,知道韓立曾來過這裡,還在這裡過夜,有朋友,就選擇了在這裡蹲守。而且這裡是國際安全區域,有國際法保住,就都留了下來。
魏特琳自然不希望惹來麻煩,就都攔在了學校外面,她不懂政治,也不清楚此時外面具體情況,就都沒賣面子。
唯有國府專員,這個名頭還是有的。
這裡本就是南京,本就是首都,國府專員可以說是如回家一般方便,魏特琳就留了下來,讓他在一間學校的會議室等待。
此時的南京城早已經斷電,房間裡點着一根蠟燭,一個穿着中山裝的中年男子,梳着背頭,一絲不苟的正背對着門口,看着窗外的南京城。
他聽到動靜,立刻回身,見韓立走了進去,立刻笑呵呵的迎了過來,直接攥起韓立的手,熱切的說道:“您就是韓將軍吧。”
“韓將軍?!”
韓立一愣,對於這個稱呼有些意外,在看眼前這個人,臉上已經有些褶子,年齡應該在五十歲往上了,城府很深的樣子。不由得淡淡一笑,客氣的先點了點頭,“對,我就是韓立。”用力的握了握手。
男子立刻激動的說道:“扶大廈於將傾,挽狂瀾於既倒,您是真正的民族的英雄,我輩的楷模啊。”
熱絡的好像自己人。
韓立只得哈哈一笑,“民族已到危難之時,我輩自當奮不顧身,保全民族與萬一,拯救國難與當頭。”
隨後又問一句,“您是?”
“哦,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國府機要四室組組長陳方。”
他自報名號。
陳方這個名字,可以說是蔣的心腹了,號稱大內總管,十大秘書之一,絕對的話語權集重的人物。
此時派他深入險地來看韓立,就說明了,對於韓立的看重,也是蔣親自拍來的,從重慶坐飛機到了戰區,又從戰區坐車冒險深入南京。
可謂是一波三折,冒着生命危險來的。
一開始按照原本的意思,是唐生智要派人來的。但後來蔣得知一切後,派出了自己的大內總管,親自過來。
此時陳方說完自己的名號,感覺韓立一定知道自己的來意和意義。
結果韓立卻沒什麼表達,他對這個時代的中國政壇可沒什麼瞭解,知道什麼蔣宋孔陳四大家族,其他的什麼任務不清楚,只是淡淡說道:“您請坐,有什麼話,您儘管說。”
加了您字,已經是最大的尊敬了,也不是看他是什麼國府專員的面子,而是在對方年紀大的份上,其他一概沒有。
他自己也大模大樣的坐下了。
陳方宦海沉浮這麼多年,雖然略顯意外,但這點事自然不會往心裡去,坐下了, 笑呵呵的說道:“校長已經知道了將軍所做的一切,大爲激動,連發了幾張嘉獎令,有去唐生智那裡的,有去馮玉祥那裡的,還有去張志忠那裡的,結果均沒有任何線索,這才知道,原來將軍不屬於我國民革命軍任何一部。”
這話裡的意思是想問韓立的來歷。
陳方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但他不大相信,是什麼蔡鍔將軍的舊部,回國抗日的。
蔡鍔將軍1916年就死了,在看韓立的模樣,二十出頭,什麼概念啊,蔡鍔將軍死那年,韓立基本上還是個穿開膛褲的娃娃呢。
怎麼可能是舊部。
他更堅定了這點,所以心中就更加好奇,眼前這個力挫日軍幾萬大軍的神秘人物,到底是何來歷。
韓立不傻,也聽的明白,哈哈一笑,“多謝校長的誇獎,至於我嗎?哼哼,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國軍人而已,現在國家已到危亡之際,我挺身而出而已。”
隨後也不想和這些官僚兜圈子,直接說道:“陳主任是吧,您有什麼話,您就直接說,我這忙碌了一天還沒吃飯呢,真心累了,而且我這個也喜歡有話直說,不喜歡兜圈子。”
“······”
陳方有些頭大,心想你不兜圈子,就直接說自己的來歷啊,不說,我怎麼辦啊,尷尬的一笑,只得順着韓立的話說道:“其實我這次來沒別的意思,將軍爲國爲民,扶大廈之將傾,救國難與當下。我僅代表委員長來嘉獎與您,知道您在南京城內與日寇之戰鬥,必然非常艱難。所以只要您需要幫助的,我們一定盡力而爲,只希望您能堅守南京七天,這樣我們的第二道防線,就能修建完成。”
“沒問題。”
話不多說。
這話韓立愛聽,哈哈大笑,“我一定完成委員長的囑託,守住南京城,至於需要幫助的地方,還真有,那就是食物。現在我手下有接近兩萬人的勇士,基本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地步,如果陳方主任您能給與我們解決解決,我自然感激不盡。”
“後勤補給啊。”
陳方想了想道:“您手下現在有兩萬軍隊是嗎?好的,我儘快聯繫委員長,讓他們把軍糧儘快的送過來,到時還請韓將軍接應。”
“沒問題。”
韓立哈哈笑了。
這才感覺這次見面和這次對話有些意義,起身伸手道:“我代表此時依然在南京城內的一線作戰的將士們感謝您,感謝委員長,有了這些糧食,別說七天了,十七天,我們也捨命完成任務。”
“哈哈,好,只要能幫助韓將軍,陳某人必當全力以赴,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陳方便想在多聊一些。
最起碼先把韓立的來歷搞清楚,他這裡有很多情報,比如說韓立有可能是共|黨,這可不行,所以必須得問清楚。
張嘴就又問道:“韓長官聽說您是蔡鍔將軍的舊部,回國是爲了抗日,而且攜帶了很多先進裝備是嗎?可我們國府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啊。”
韓立哈哈一笑,“國軍內部有太多的問題,日奸太多,所以我選擇了刻意隱瞞,原本想去參加淞滬會戰的,但奈何時機未到,只得埋伏在了南京城內,保全首都與萬一,還請陳主任明白,也請您替我們想委員長求情。”
“這沒什麼,只要抗日,一切都好說。”
陳方頭大了。
暗歎自己問錯了,問的太直白了,對方一句話就代表了默認了是蔡鍔將軍的舊部,可明顯不可能啊。
但也只能如此了,在問,就是信不過對方了,第一次見面,可不能這樣。
因爲他已經知道了,今天中午時分,第16師團長中島今朝吾被斬眼前這個人斬與中華門下。這可是目前爲止抗日戰爭中斬首日軍最大的日本將官了。
功不可沒啊。
能力無法想象啊。
自己可不能得罪。
還有就是第6師團長谷壽夫,也死了,這都是淞滬會戰死傷三十萬人,都沒換來的,此時都已經達成了。
他戰戰兢兢的就又說,“韓將軍這一戰,不僅瞞住了國府,也殺了日軍一個湊手不及,斬殺了日軍兩位中將,乃是自甲午戰爭後,我國人斬殺日軍最高官職了。將軍之威,威震華夏啊。”
“不敢當,不敢當。”
韓立懶得磨嘴皮了,突然起身道:“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現在我的將士們還等着您的糧草呢,就請陳主任馬不停蹄的去敢運軍糧吧,這事是越快越好啊。”
“啊?!”
感覺是逐客令一樣。
陳方也只得點頭,“好的韓將軍,我儘快給您運來。”伸手相握,別提多熱忱了,“韓將軍,那我就不耽擱你了,先去忙了。”
“好,好。”
送到了門口。
就沒在送。
陳方感覺自己好像不是在金陵女大的會議室,而是到了委員長的辦公室啊,有些不爽,卻也搖了搖頭,笑了。
轉而帶着自己的親隨,離開了金陵女大,去通報自己的消息了。
韓立這邊。
舔了舔乾咳的嘴脣,就想去吃飯,因爲他真的餓了。
結果這時魏特琳說道:“韓將軍,還有一些人也想見你,嗯,你要不要見啊,他們等你很久了。”
“這麼多人嗎?哎呀,我這可沒吃飯呢,不過趕來見我,肯定得有點見面禮吧,那行,都見。”
韓立大手一揮,“見,我都見,華小姐,你安排。”
“好的,我去給你叫。”
魏特琳成了秘書一般,去叫那些等候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