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內,吏部左侍郎劉芳名家僕進出定王府四次。
吏部右侍郎進出定王府四次。
還有兵部郎中許泰江、督察院右副都御史陳錦。
吏科給事中張振方、戶科都給事中王雲中、禮科右給事中陳其銘、兵科左給事中吳振奇、刑科右給事中文嚴昭、工科右給事中顧爲庸。
……
左軍都督府都督僉事大興伯齊天德。
後軍都督府都督同知東寧伯焦夢熊。
……”劉鴻漸拿起崇禎拍在桌子上的書信只草草的看了一遍。
無怪乎崇禎生氣,這特麼的老爺子還沒死呢,這羣人就坐不住了,就算是崇禎真的駕崩,這些鳥大臣不去找太子表忠心,跑定王府作甚?
大明朝祖制,朝臣不可結交勳貴,而親王更是首當其衝。
其心有罪,其罪當誅!
“皇上莫要動怒,既然咱們已經知道了朝臣的舉動,那便不是壞事,宮內有曹化淳盯着,想來太子殿下不會有什麼危險,咱們在這生氣也沒用,儘快回京纔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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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鴻漸見崇禎滿臉的怒色趕緊勸慰,心想這大叔怎麼這麼容易衝動呢,性子太急了,而且只是乾着急!
邊軍二十幾萬軍隊剛跟着你打完韃子,京營也在咱手裡,你怕個啥?又生氣個毛線?
“待朕回去,朕要將這等奸佞一網打盡!一個不留!”崇禎仍是怒氣滿滿。
他能不氣嗎?六部半數侍郎倒戈,六科幾乎全部選擇支持定王,還有都督府、督察院……
這是要動搖國本,這是要逼宮呀,崇禎可不信這羣人是去找定王嘮嗑,還是在這個節骨眼。
他比劉鴻漸想的更多,國不可一日無君,如果他真的駕崩,朱慈烺雖然身爲太子,但卻未曾真正臨朝,變數實在太多。
如果都督府中也有佞臣,那就更危險了,都督府手中可是有兵的,雖然沒有調兵權,但事急從權,萬一這些人用強呢?
君不聞宣武門之變?
那麼宮中呢?誰又能保證宮裡的人都是百分百衷心?如果這些傢伙來個裡應外合、釜底抽薪……
“陛下息怒呀,只要您還健在,他們就算把朝廷掀了也沒用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多的陰謀也是徒勞。”劉鴻漸只得繼續勸慰火上心頭的崇禎。
不論是太子還是定王,在崇禎面前全都得靠邊站,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崇禎想來也是一時心急。
六科給事中全部反水,也讓劉鴻漸挺意外的,但細細一想雖是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這一年多以來,不論是崇禎還是他,幾次三番的把六科鍵盤俠們的臉按到地上摩擦,誰還沒個脾氣呢?
這些人反水估計一大部分功勞還是得落在他身上,畢竟劉鴻漸向來與這些人不對付,還動不動就抄人家的家。
最重要的是,劉鴻漸曾兩次提徵收商稅,這是掘人家的根兒呀。
爲啥這些傢伙不擁戴朱慈烺呢?
唉,這鍋就得崇禎來背,朱慈烺這孩子性子太像他爹了。
崇禎上位這十七年,內閣首輔換了幾十個,朝廷大員殺了一波又一波,還是出了名的刻薄寡恩愛猜忌。
試問,哪個朝臣不怕?哪個朝臣會喜歡這樣的皇帝?
如果朱慈烺真跟崇禎一個模子裡刻出來,那朝臣們會樂意嗎?
而且朱慈烺與崇禎一樣,皆是對劉鴻漸信任有加,這廝如果依舊掌權,那還不翻了天了,還有他們什麼事兒?
定王就不一樣了,雖然年紀小些,但性子與太子差別很大,而且向來溫文爾雅笑臉迎人,這纔是他們心目中的好君王。
更重要的是,年紀小好呀,好控制,好欺負。
“通知京營將領,明日一早便啓程,朕要火速回京!”崇禎鬍子一翹對劉鴻漸下令。
他是真不敢拖,這些個傢伙既然敢如此行事,定然是有所依仗的,西山大營的剩餘京營軍仍有八萬,誰能保證不會有人利慾薰心呢?
“臣這便去安排!”劉鴻漸也不多言,拱手便出了屋子,錦衣衛北鎮撫使裴信文隨即跟了出來。
“指揮使大人,樑大人得知陛下的消息,特派了五個百戶的錦衣衛弟兄日夜防守國公府,如今大人府宅周邊皆是身着便衣的自己人。
各個街口也都有咱錦衣衛的人盯梢,一旦發生意外,衙門內的弟兄便會火速前去支援,確保指揮使大人家人的周全。”
裴信文跟在劉鴻漸身邊低聲道。
“老樑倒是個有心人,不過,諒這些鳥人也不敢動本官的家人。”劉鴻漸目色一冷。
他們真要是敢這麼玩兒,劉鴻漸能讓他們後悔生而爲人!
夜色已深,但劉鴻漸知道這一晚上,不少人都要睡不了覺了。
沒有多餘的應承,第二天一大早,崇禎劉鴻漸帶着京營三萬大軍向着京城奔去。
爲了趕時間,所有的建奴俘虜、太醫院的老頭兒皆是拋在了後軍,以五千京營軍護隨。
行至薊州之時,東廠的送信兒的番子才與大軍碰面,這也不怪老曹慢,畢竟錦衣衛有自己的快驛渠道,而東廠由於重開不久,網還未全部鋪開。
曹化淳的信件很簡單,讓崇禎儘快回京。
別看宮外的朝臣們跑的歡實,皇宮內的爭鬥也不下於外頭,宮內四司八局十二監的頭頭,哪個不想在新君露個臉?
新君向來厚待有擁立之功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宮內只大大小小的太監、黃門、宮娥便有近萬,東廠根本顧不多來呀,老曹現在都有點草木皆兵了,看着誰都不像好人。
古往今來,哪一朝的新君接替不是血雨腥風,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這個道理。
唉,真是遭罪!劉鴻漸騎在馬上啐了一口唾沫心道。
連着趕了四日路,他的屁股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回頭看了一眼崇禎,大叔吃了興奮劑般,並無一絲疲色,只是乾裂的嘴脣出賣了他。
“皇上,馬上便要到京城了,喝口水歇息片刻吧!”這傢伙,早一會兒晚一會兒又能有何差別,自個兒什麼身體心裡沒個數嗎?
“朕不渴,朕現在心急,唯有到了宮內才能安心,劉卿辛苦,繼續趕路吧!”崇禎臉上看不出悲喜,但劉鴻漸知道,現在這大叔心裡的怒火,能將京城焚燒殆盡。
兩個時辰後,京城德勝門隱約出現在崇禎二人眼前。
“傳朕軍令,三萬大軍進駐京城!”崇禎幾乎是壓抑着心中的激憤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