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泥小道之上,一名十七八歲的英俊的青年,大步地向前走着。
儘管,那條小道,充滿了灣曲與不平。可是,卻依然無法阻擋他前進的步伐。
那少年前進的步伐,穩健而急切。他的步伐之中,彷彿充滿了青春,快樂,與自信。又彷彿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無所畏懼的精神與力量。
而且,他還有一個陽光,率氣的名字,叫江偉龍。肩扛一包,手持一劍。一路之上,未曾停歇。
父母之命,豈可耽擱?自然,江偉龍的這趟出門,是奉了父母之命。而他此行的目的,自然,是爲了找人。找一個名叫藍任強的人。
在江偉龍離家之前,父親曾交給他一封書信。並一再叮囑,儘快地找到此人,將信交到他的手中。
江偉龍手中的劍,是一把普通的劍。相比千千萬萬的劍,並沒有什麼獨特的地方。他的劍法也很普通,一直以來,都是父母所傳。
值得慶幸的是,江爲龍卻依舊充滿着信心。因爲至幼年以來,父母一直教導他,好高騖遠只會徒勞無功。任何事情,都由最平凡做起。
此次出門,自然江偉龍首先要做的,是找到他要找的人,一個叫藍任強的人。至於此人的相貌特徵,江偉龍卻並不知道。而他知道的是,這是一箇中年男子,此人的年歲,將近五十。
僅僅憑此個人的特徵,而且,只有唯一的特徵。要在這碩大的天下找一個人。其艱難的程度,自是可想而知。
顯然這一路之上,都是父母的教導給了他信心與力量。
山間小道,走了許久,一直未見人影。直到午時,算是見到幾匹馬匹。
“又是那姓藍的。”一人道:“讓我等冤跑一趟。”
這句話,江偉龍可是聽到心裡去了。
就當這個時候,一人馬後的麻袋裡,隱隱約約地,傳出一段聲音。而且,好似是一名女子的聲音。
“老實點,不然有你好受的。”那騎在馬上的漢子用他的刀背敲了一下馬後的麻袋,粗聲粗氣地說道:“要不然,還有你好受的!”
猛然,江偉龍感到有些吃驚。莫非,那麻袋中,藏着一個人?
一個活生生的人,又怎能經受這等折騰。終於,江偉龍再也看不下去。
“一名好好的姑娘,又豈容你等如此糟蹋?”瞬刻之時,馬蹄前方突然被一箭射中。那馬兒驚恐之間,發出一陣尖叫。漢子舉頭之時,卻見江偉大龍已立於前方。
在剛纔的那順刻間,騎在馬上的那男子的確感到有些驚慌。可是,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出現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位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
“初出牛犢。”那馬上的漢子在一陣驚慌之餘,卻顯然沒有料到來的盡然青年男子。顯然已是氣惱滿腹,顯然,他感到自己剛纔的那一驚恐,實在不值。只是這時的他,又好似不願節外生枝。
思量至此,那漢子腹中的一口怨氣,又似乎在瞬刻之間消了許多。隨口說道:“小娃娃滿心抱負固然是好,只是本爺這會兒恨忙,沒有閒功夫與你胡鬧。”
青年男子再次望了一眼那馬背上不停晃動的麻袋,卻似乎早已感受到那被綁之人的痛苦與無奈。
終於,他大嚯一聲:“看劍!”
劍拼之響,傳向四方。遠遠地,江偉龍看在眼中,也心中似乎按捺不住。
以三功一,近十回合。但見那男子雖然只是約麼二十年紀,然而一手劍法,卻是使得如此完美。
山嶺之間,倆名青年男子一同武劍飛揚。或許是那志同道合的緣故,將二人的劍也緊緊連。
刀劍往來,數個回合。或許,那漢子是感到二位後生身手不凡,又或許,他這一路之間,至始至終也無法抹去對聶海勝夫婦的三分恐懼。那漢子也只得以悄然離去而告終。
“在下聶娟,謝過二位出手相救。”雖然,平日裡的聶捐有着幾分高傲。可是爲人處事,這最起碼的禮節,卻是一直以來,父母的言傳身教。
“謝過兄臺及時出手。”那青年向江偉龍行了個禮,道:“在下藍頂天。”
終於找聽一位姓“藍”的人。而且,他的名字聽起來是那麼雄偉,那麼霸氣。他的身手也非同一般。或許,他的父母,真是一對不平凡的人。
江偉龍早已感到迫不及待。問道:“既然你我已經以兄弟相稱,可否請問令尊大名,是否認識一位叫藍任強的人?”
一時之間,那男子沒有出聲。江偉龍卻突然感到,或許,自己真的不該在此時此刻張冠李戴,問此一問。連忙說道:“對不起,小弟實不該就此一問!”
可是,對方卻似乎並不在意。又似乎,是在強打一絲笑容,說道:“兄臺卻莫見笑,其實,在下自幼跟隨師父,生來就未見過自己的父母。”
江偉龍突然認識到,或許,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因爲,初次見面,就問到人家的父母,畢竟有些不妥。
不過讓他感到欣慰的是,藍頂天很快又恢復了笑容。因爲,他害怕這般神色讓師父見到。此刻的藍頂他只想儘快地調整自身情緒,繼而笑道:“不過我師父倒是見多識廣,不妨我先替你問問。就算是對你拔刀相助之答謝。”
藍頂天不可否認,他心中的師父有時十分溫柔。而有時候,則恨兇。他之所以這般爽快地答應江偉龍。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害怕師父見到他這般軟弱的樣子。
在藍頂天的心中,師父一生最痛恨的,莫過於那些畏懼險阻,軟弱無能的人。尤其是在他傷心流淚的時候,師父的一言一語,都會讓人感到一種無法接受冷漠。
在藍頂天的心目中,從小到大,師父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眼淚。尤其,是從他眼眶裡流下的眼淚。
“在這個世界之上,根本沒有人會相信眼淚。”這是藍頂天又想起師父平日裡的教誨。而恰恰,那些爲世事而傷心掉淚的人,只能說明他的軟弱與無能。
在藍頂天的心中,從來不知道父母是誰。就連名字“藍頂天”也是師父所賜。
師父不止一次告訴他,自幼無父無母。藍天下出生的孩子,自然姓藍。可是此身既爲七尺男兒身,那怕是生於藍天之下,也得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所以給他取名“藍頂天”。而且自幼到今,師父一直不允許他落淚。不許因爲無父無母,舉目無親而自卑。
不過,在成長的道路上,藍頂天還是感到十分快樂。因爲在他心中,這些年來,師父一直都在陪伴着他。
在他的心目中,如果沒有師父,就沒有自己的今天。師父,不但教會他武功,教會他處事爲人的道理。而更重要的是,還教會他堅強與自信。尤其是他遇到困難的時候,似乎,師父給予他無窮的力量。
也許,這也是他自記事以來,未曾遇到傷心之事。未曾傷心流淚的原因。
又或許,正因爲如此。藍頂天自幼立志,不愧於土地。
走過一段不遠的山路,藍頂天卻己來到自家門口。調皮而又大聲地喊道:“師父!”
可是,四周依然靜悄悄的,沒有人迴應。突然,飛來一劍。藍頂天閃身躲過後,既而應招。他的身手,看上去是何等的敏捷。落地之後,終於忍不住笑了一聲。隨口說道:“師父,徒兒的武功,又長進了吧?”
“是有些進步,不過,萬不可驕傲自滿。”話音剛落,一名四十幾歲的中年婦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謝師父誇獎。”藍頂天笑道:“不過,師父您知天知地無所不知。徒兒比起您老人家,那還差的遠呢?”
“油嘴猾舌,少來這套?”那婦人聽了此言,似乎被藍頂天的一般言語打動。最終漏出一絲笑容。只是,她的那份笑容,卻又很快收斂了。道:“說吧,你又遇到什麼麻煩?”
聽了此言,藍頂天的心中,不由一驚。看來,無論什麼事,都瞞不了師父。
“麻煩倒是沒有,不過有一個朋友增幫助過我。現在想我替他打聽個人。師傅您,不是廣接朋友……”藍頂天此刻卻好似有些羞愧,又好似,害怕糟到師父的責怪。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師父非但沒有責怪自己,卻反而說道:“什麼人?或許,我們真能幫人一把。”
“真的?”似乎,藍頂天沒有料到,師父如此爽快地答應。只感到喜出望外,說道:“一個年近五十,叫作藍任強的人。”
“今生今世,不許你再提這個名字。否則,就不要叫我師父。”那婦人說到這裡,卻好似滿腔怒火突然生起,瞬刻之間,轉身離去。
藍頂天立於一旁,似乎沒有料到,方纔還笑容滿面的師父卻在突然之間變得如此兇狠,自是不敢追上前去。因爲在他的記憶裡,見師父如此奮怒,卻還是第一次。
突然之間,藍頂天心中感到一陣坎特。只是,自己已經答應過人家,又豈能言而無信?藍頂天突然想到,更何況,師父在他年幼的時候,增要他發誓。今生之處事爲人,不愧於天地。
眼見任務就要完成,可兩名漢子卻似乎沒有料到,藍頂天會突然出手。無耐之下,空手而歸。
“你等辦事不利,真乃沒用。”二人行不到半里,卻忽聽一段話語飄然而至。一名漢子心中怒火雖然未曾落下,但自然聽出是主人的聲音。慌忙解析道:“只怪我等無能。”
出現在他面前的人,是朱美龍。
“主人請息怒。”另一漢子在失敗之餘,自然,不願再次受到責罰。慌忙解析道:“若不是藍頂天那小子多管閒事,我等勢必早已完成重任。”
“藍頂天,紅花獨母的徒弟?”朱美龍不由得吃了一驚,說道:“據說此人武功雖高,可一向不大過問江湖是非,莫非,次人也是爲了寶藏遺書。”
“您是擔心紅花獨母此行真是爲了寶藏遺書?”那漢子在此同時,卻好似也感到一絲驚恐。繼而說道:“如果紅花獨母此行真是爲了寶藏遺書,那我等麻煩就大了。”
聽到此言,似乎,朱美龍在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
一連幾日,獨自而行。江偉龍一直都在馬不停蹄,他一心只想找到那位叫作藍任強的人。也好對父母有個交代。
只是,江山碩大,人海茫茫。一時之間,上哪去找一個未曾謀面的人?
這日正行之時,江偉龍在無意之間突然注意到,不遠的一家飯莊上,端坐着一位年逾五旬的男子。
哪怕,天下碩大。找一個人。而且,不知相貌特徵的人,似如大海撈針。不過,江偉龍依舊不願放過任何希望。就在此時,一眼望去。江偉龍道是覺得,那位男子的言行舉止有些與衆不同。
酒足飯飽之後,剛邁出門,那男子卻已被幾人擋了去路。
突然,幾名漢子擋了去路。似乎,是個偶然。又似乎,是有人期待已久。
“姓藍的,你我又見面了。”一名漢子說道。從他的那份語氣裡,卻很容易聽出幾分敵意。
“是找我麼?”中年男子並不再意,只是隨口說道。
“少囉嗦。”一名男子道:“姓藍的,交出衣兜裡的圖,痛快走路。”
“什麼圖啊。”似乎,那漢子並未不在意。又似乎,他根本不明白。
莫非,這位便是藍前輩?
“休得無理。”正當此刻,傳來一聲喊。江偉龍回頭看時,來的卻是藍頂天。
“你等四個圍攻一個,算公平嗎?”藍頂天見了此景,卻似乎早已忍受不住大吼一聲。
聽到這一聲喊,堅定而又有力。中年男子已是情不自禁地回望了藍頂天一眼,行邊天下,打報不平。的確,有自己當年的幾分影子。
“你小子真是活膩了。”一漢子似乎突然怒氣,手臂一揮,劍已發出。
一連十餘回,藍頂天的那手劍法,的確不凡。
中年男子立於一旁,心頭卻似乎早已震撼不已。他的劍法,竟然能在這般年紀,達到如此境界。與此同時,又似乎感到有些傷感。
此青年那份不畏艱險的精神,的確難得。看在心中,那漢子似乎感到一種難於言表的讚賞與喜愛,若是再加自己的一身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