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是北方的一箇中等城市,規模上雖然比不上平樂市,但也商店林立,人口也有近百萬。和平樂市有所不同的是,東陽更多的是二層的小樓,很少看見有三層以上的高樓。和平樂市相比,少了幾分華麗,多了幾分樸實。
楊大爲下了飛機之後,首先是找個電話亭,聯繫他在平樂市的兄弟們。他的勢力雖然已經被滅了大半,但還是有一些衷心耿耿的屬下願意跟隨的。打過電話以後,他在自動取款機上查了一些存款。幾張銀行卡加起來,大概一共有八位數,足夠他東山再起了。
平樂市裡,楊大爲那些殘存的勢力,悄悄的收拾好行囊,踏上了去往東陽的道路。
而楊大爲趁這段空閒的時間,帶着妻子把整個東陽逛了一個遍。想要在一個新的地方重新樹立起自己的身份地位,就需要了解這個地方的風土人情,客套習慣。他把東陽的每一個區域都走了一遍,一些小商店自然不必去記,那些較大的財團則需要留些神了。
據楊大爲所瞭解的信息看,東陽主要是由幾個實力相差不多的大財團掌管的。以前的東陽只有一個大財團,叫張氏集團,後來最高的掌管者老去後,一下子就分成了三個陣營,成鼎足之勢。三個財團雖然總是有許多的小摩擦,但大規模的吞併還沒有發生過。誰也不敢先動手,因爲坐觀鷸蚌相爭的漁翁纔是最大的贏家。正是因爲有三家勢力互相牽制,所以東陽才能贏來和平的環境。
不過這一切都將會改變的。楊大爲嘴角向上彎起,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對於他來說,高樓再起不是難事。他耿耿於懷的是,他竟然連一個剛出道的小夥子都幹不掉,實在很挫他的銳氣。他在平樂市闖蕩了這麼多年,算計了那麼多年,最後竟然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身上踩了一坨屎,還差點摔倒了,實在晦氣。
人總有失手的時候。人算不如天算,總會算錯一招的。誰能想到,那個女機器人不是玩物,而是一個十分辣手的保鏢呢?他想到了那個死在他手裡的女人,方媛。如果這個女人把信息準確的傳遞出來,局勢哪裡會是現在的模樣?還是怪自己太大意了,就應該早早派人把那個小子宰了的。
沒過幾天,楊大爲的兄弟們就來到了東陽市。幾十個人聚在一起,重新開始了騙子大業。他們的首次嘗試是,開一家模特公司。要把公司裝扮得國際化,放一些模特的秀場畫報貼在牆上,然後所有的公司職員,要穿着時尚。所謂時尚嘛,楊大爲也不知道個所以然,想來就是與衆不同。與衆不同的具體體現,那就是穿着比較特殊的服裝,化着比較特殊的妝容,能唬到人就行。
於是,你如果要是進入了這家公司,就會被牆上衆多的海報秀所震懾,又會驚訝於內部公司人員的“時尚”—要麼禿着半邊頭,只留有一寸長長的頭髮斜掛在額前;要麼服裝就是東拼西湊的,就是一件牛仔褲,也會到處多幾個洞出來。當然,這裡也不缺少光頭的,你幾乎一拐角,就會看見一個光頭的男人衝着你微笑。
沒見過世面的人自然以爲這是藝術,一心想着出人頭地,賺大錢的他們毫不猶豫的交了報名費用。教了學習費用還不算完,得有服裝費吧?要不然你表演個什麼。得有伙食費吧,要不然你吃什麼?得有住宿費吧,牀總是不能白給你睡的。還有其他的呢,比如出席某一場大型的聚會,也是需要費用的。這筆錢應該叫什麼呢?楊大爲想來想去,沒想出個好名字來,乾脆就不取了,直接叫“導師”向一個一個學生的要。
你要是想繼續學習下去,可以,交錢,你若想畢業,對不起,你的水平不夠,還得繼續學習。
很快有學生識破了這個騙局。他們想要揭發這個騙子公司,他們的動作雖然很快,但還是不夠快,因爲楊大爲的人比他們的動作更快,先一步就將他們制住了,刀鋒威脅之下,誰敢不聽?就算有幾個不怕死的傢伙,一個勁兒的想發出一點兒消息,他們也不怕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所承諾的又有哪一項沒能實現呢?簽訂的合同上雖然有說畢業後包找到一份好的工作,可是你還沒有畢業呢?
如果鬧得太兇,那也好辦,把公司的名字換一換,再租一個新的地點,重新裝扮一下,就又是一個新的公司了。
楊大爲靠着這樣的手段,很快又聚斂了大量的錢財。他的騙子公司,也由一家而變成兩家,後來更是一天一家的增長着。來學習的學生通常被宰得啥也不剩,到最後只能兩手空空的怎樣來怎樣回去。
楊大爲的快速崛起,很快引起了東陽其他三大勢力的注意。他們向他發出警告,做事不要太過分了。楊大爲只當沒有收到,繼續着他的大業。
三大財團見他不聽話,便連起手來,試圖用武力解決掉這個毒瘤,但是他們失敗了。
論兇狠,還是楊大爲的那幫人足夠兇狠,畢竟騙了這麼多年了,遇到難纏的,不僅要擺出兇巴巴的樣子,還要有足夠的武力值的。殺人滅口,栽贓嫁禍雖說不上家常便飯,但也熟練的很。況且他們的手裡,還有國外的一批軍火沒有用完呢,原本是用來對付關客的,但是沒有派上用場,現在拿來正好用在這幾個財閥上,也不算虧了本。
一天夜晚裡,槍聲大作,連續不斷的噼啪作響,把居民們嚇得牢牢關緊房門,誰也不敢在街上亂跑。第二天人們醒來時,就發現新聞報道里多了好多的人事調用。半個月過後,城市中心那棟唯一一個八層樓的大屏幕上,已經出現了楊大爲的面孔。他戴着金絲邊眼鏡,儒雅的講着一些成爲最大企業家的話。
好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天就已經變了。
東陽的居民們惶惑了好些天,方纔明白,曾經的統治者已經於那天夜裡不斷的槍響中消失了。一兩個月裡,街上都看不到行人,商店裡面更是冷清一片,大多數的超市裡竟只有一個銷售員。居民們不知道上面的具體情況到底如何,所以通通躲在家裡,看看會發生些什麼。
當一切大局都已定了下來後,楊大爲緊繃的神經才鬆弛了一分。既然在東陽市已經坐穩,那麼就應該讓那個年輕人吃一吃苦頭了。他既然放過了我,就應該做好被報復的準備。人呀,不能太過善良,否則是要倒大黴的呀。
要想讓年輕人吃一吃苦頭,他身邊的那個機器人就是一道繞不過去的坎。如果他有一個可供驅使的異能者,那就要好辦很多了。
他正打算四方招攬異能者的時候,一則新聞報道的奇聞異事映入了他的眼簾:貨車司機出於好心,順道載了一名流浪漢後,一身鉅額債務就離奇的消失了。楊大爲開始感興趣了,他仔細閱讀了一遍,又思考了一會兒,覺得這個流浪漢,很可能就是異能者。雖然警方鎖定犯罪嫌疑人是流浪漢,但在殺人現場只有一個黃色的揹包,和一地的灰色羽毛。從黃色揹包上,什麼指紋也查不出來,明顯經過仔細的處理了,所以根本那流浪漢沒有辦法。而那一地的鳥毛證明着,似乎有鳥雀飛了進來。從死者的傷口和玻璃破碎的情況來看,好像真的如此。
楊大爲由此得出結論,這個流浪漢很可能會操控鳥類。他皺了皺眉,這麼一點能力,和機器人一比較,是不是太弱小了一些?可是眼下也沒有找到別的異能者,就先讓這位流浪漢,去殺一殺那個年輕人的銳氣吧,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異能者通常都是有很強大的能力的,也許是自己小瞧了他呢?
他又看了一遍報道,來尋找這位流浪漢的聯繫方式。遺憾的是,上面並沒有記載,似乎是很怕人們去聯繫他。
沒關係,他可以親自去找他。他最後出現的地方,是死人的現場,一家小旅館附近。既然有了地點,那就容易很多了。
楊大爲找了個週三的日子,來到了何佳汽車旅館。
門童一手托腮,無聊的把玩着熊愁給他的明信片。這個大叔要是再能回來請他一杯酒就好了。他覺得大叔還不錯,他很喜歡,如果是生活在奇幻的世界中,他一定跟着大叔浪跡天涯。就在他懷念着大叔的笑容和酒吧中醇厚的酒香時,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這人穿着潔白的西服,臉上笑意盈盈,一見就讓人倍感親切。
中年人正是楊大爲,他瞥了一眼少年手上的卡片,只看到一片通紅的顏色。“孩子,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啊?”
少年有些不高興:“請不要叫我孩子,我已經是個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