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機與地面親密接觸的半小時之前,關客的手裡握着一把槍,口袋裡揣着一把槍,還在監視着所有人的狀況。
儘管曾休息了兩次,關客的精神狀態還是不夠好,還是感覺有些疲累,大概是因爲與王戚的較量中,過度運用了精神力的緣故。
雖然很想閉上眼睛,再睡上一覺,但是他卻並沒有遵從身體的本能。此刻的飛機艙裡面,除了雪兒以外,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一個危險分子,不多加註意的話,即使手中有槍,也可能死的不明不白。
“我盯一會兒,你先休息吧。”雪兒看着他疲憊的臉說道。
關客微微一笑,他希望笑容能夠讓雪兒安心,“沒關係,還有一會兒就到了,我再堅持一會兒。”
雪兒明白,關客看上去是一個柔弱的書呆子,但在某些方面極其執拗,旁人很難改變他的想法。“那好吧。你要記得,我的手裡也有一把槍,不要太緊張了。”
接二連三的死亡,已經讓飛機裡的乘客神經兮兮了,關客受到這種環境的影響,心絃也一直是在繃着的狀態,還好曾經閉眼休息過一段較長的時間,心態還算比較好,如果再出現一個兇徒的話,關客相信,自己能立刻打爆對方的腦袋。
長時間的沉默中,始終沒有出現過第二個兇徒。關客保持警惕的心,也慢慢淡了下來。
關蘭緊緊抱着雪兒的手臂,一刻也不曾離開。她常常向雪兒竊竊私語,而雪兒也微笑着傾聽,不作回答。期間,關蘭好像向着關客的方向望了幾眼,表情帶着不屑,似乎在說他的壞話。
關客不用去想,也知道關蘭在打他的小報告,正在勸雪兒把他甩了呢。關客很懷疑,關蘭是不是同性戀。看她粘在雪兒身上的模樣,實在不得不讓人往這方面想。
從頭等艙裡出來的人,不再站着了,他們老老實實的將椅子拖到了空地上,很有默契地接受着關客的監督。
不知爲什麼,竟沒有人懷疑關客有可能成位那個殺人狂,或者人們的腦海裡連這個念頭都沒有想起過。
關客自然不覺得是自己的“善良”讓大家覺得值得信任,他覺得是雪兒讓大家相信他的緣故。
這是憑自己的感覺,他不知道雪兒是如何做到的,但他覺得她能夠做到。
雷電開始在雲層中狂舞,一聲聲的雷鳴也已變得不是那麼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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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穿行在黑色的雲層中,經歷着雨水雷電的洗禮,還是平穩的讓人不感相信。
關客警覺着下一個狂人的出現,又希望最好不要出現。他並不想開槍殺人,即使是被惡魔附身的人,本質上也並不是被附身者的錯。
他又想到了那個青色的巨嬰。在青色巨嬰的面前,關客感到了自己的渺小。這種渺小當然不是物理上的渺小,而是精神上感到的弱小。這說明對方的精神力量要比自己強大的多。
既然是精神方面的問題,要想消滅惡魔,也只能精神層面着手。
精神領域是很奇妙的,即使關客能隨心所欲的讀懂別人的內心想法,也還是不太懂精神方面的東西,因此他不知道該如何打敗那個青色巨嬰。
“在想些什麼?”一個柔和的女聲,將關客從遙遠的地方拉了回來。
關蘭和雪兒兩人站累了,又坐回了椅子上。看到雪兒關切的眼神,關客說道:“我在想怎麼幹掉它,不過沒想出什麼頭緒來。”
雪兒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是握緊了他的手。
五分鐘過去了,外面還是電光閃爍,雷聲也從來沒有斷過。
關客皺起眉頭,說道:“飛機怎麼還在雲裡面?不是應該避開來的嗎?”
雪兒說道:“也許是雲層太廣了吧,過一會兒便衝出去了。”
飛機並沒有飛出雲層,反而似乎向着高空中的雷電深處衝了過去,因爲所有人的身體全都開始向後傾斜。
關客三人的椅子是靠着牆的,旁邊就是第一排的座椅。飛機陡然向上飛去,三個椅子全都向着第一排靠去。有第一排椅子的阻攔,三人沒有摔倒在地,但從頭等艙裡出來的客人,可就沒那麼好運了。
他們是把底部的固定裝置給拆除掉,纔將椅子搬到經濟艙裡的。飛機驟然傾斜,空地上的椅子全都向後倒了下去,一排人摔了個人仰馬翻,很多人喊起痛來。
“沒事吧。”關客擔心的問。
“沒事。飛機怎麼往上飛?”雪兒很詫異。
關客也覺得有些奇怪。快要到地方了,不是應該準備平穩降落,往低處飛麼,怎麼偏偏往上飛呢?他覺得事有蹊蹺,便想着看看駕駛員心裡面是怎麼想的。
只是掃了一眼,關客的臉色就變了。
“大家快繫上安全帶!”他以最大的音量喊出這句話,自己卻沒有繫上安全帶,而是讓雪兒和關蘭站起來,帶着兩人快速的來到第二排的空位上。
關蘭習慣性的想要反抗,但看到關客鐵青的臉,卻還是順從下來。
空出的兩個座位是已死的老頭老太的,原本旁邊就有一個空位,所以現在是三個空位連在一起,正好讓他們三個人坐在一塊兒。
剛剛坐好,關客就要求他們立刻繫好安全帶。
一切忙碌完畢,雪兒才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駕駛員被附身了。”
飛機衝到了雷電最密集的地方,陣陣轟然雷鳴,響徹在每個人的腦海中。
那幾個摔倒在地的人,有樣學樣,紛紛在經濟艙裡找尋空着的座位坐下,並給自己繫好安全帶。
沒過多久,飛機衝到了更高的地方,從舷窗望去,是明晃晃的一片亮光。還是能夠聽到雷聲,但根據方向,雲層已經在飛機的下面了。
飛機艙裡變得明亮起來,但這絲毫沒有使得人們感到安全。人們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駕駛人員“變”了,對整個飛機上的人來說,都是極其可怕的一個消息。
關客試着向駕駛員發出精神衝擊波,但不知是距離太遠,還是中間隔着太多道門,影響微乎其微。
駕駛艙和飛機艙是完全隔開的,基本上互不通信。駕駛艙只接受地面的信息,根據地面的指示,作出飛行的判斷。爲了避免過多的干擾,駕駛艙是不會接收,也不會理會飛機艙的通信的。
這就意味着,關客無法從飛機艙走入駕駛艙裡。如果能這麼做的話,他一定會拿着手槍頂着那個駕駛員的腦袋。
飛機飛到了平流層不久,便接着俯衝而下,又來到了對流層中。
所有的乘客都已係好了安全帶,所以他們的身體前傾時,並沒有摔出椅子,只是身體撞上了安全帶而已。
關客還是嘗試着向駕駛員發出精神干擾,但沒有什麼多大作用。
飛機俯衝了一小會兒後,開始平穩向前。這個時候,關客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別費勁了,等死吧。”
關客在腦海中堅決的迴應道:“不!”
那個聲音不再出現了。雖然只在腦海中出現了一次,但關客知道那就是惡魔的聲音。他開始一遍又一遍的發出衝擊波,一遍又一遍在心底詛咒着駕駛員。
飛機開始亂晃。乘客們開始尖叫。一名瘦弱的女子,由於太瘦了,安全帶沒能將她綁在椅子上,因爲地球引力的作用,她從安全帶和椅子的空隙中掉了出來,腦袋砸在了天花板上。
她一時沒有死,疼痛使得她不斷地哀嚎着。之後她就在飛機裡面不斷的滾動着,撞擊着牆壁,椅子,慘痛的叫聲也變得越來越小,最後再也不能發出聲音了。
關蘭開始嘔吐,本能的一口涎液吐了出來。此時飛機正向右側着身,這口涎液正吐到了關客的臉上。
關客茫然不覺,依舊努力的詛咒着駕駛員。
一陣方向錯亂,天翻地覆之後,每個人都感到噁心,欲吐,胃裡面的東西似乎都涌上了嗓子眼裡,堵得胸口難受。
人人臉色蒼白,身體不適。
飛機上,牆壁上,到處塗滿了血跡。
那名死了的女人的屍體,正掉落在關客的大腿上。她無聲的睜着驚恐的眼,似乎在看着關客。
短暫的平穩飛行後,飛機整個兒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直接將關客腿上的死屍甩了出去。每個人的身體都向着右邊的椅子把手撞去。
以死爲鑑,人人都緊抓着扶手,生怕自己被從椅子上甩脫出去。
接下來飛機都是平穩運行,不再像個神經錯亂的病人。
關蘭看着關客左臉上的一口唾沫,有些歉意的說道:“真不好意思。”
關客沒有回答,除了緊抓着扶手以外,他對外界的一切事情都不關心,他仍然試着去影響駕駛員,企圖用精神的力量控制住他。
但在飛機艙裡面就已無法控制,現在隔着這麼遠又怎麼能夠控制得了。
飛機裡面的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全都緊張得議論紛紛。
看着滿牆滿地的血,關蘭想着,清潔人員又要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