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小型的辦公室內,坐着兩個人。
一位是滿頭銀髮的老人,身穿灰色的呢絨外套,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對桌的年輕人。
另一位是約有三十多歲的青年,板寸頭,穿着乾淨嶄新的黑色西裝,繫着一條純白的領帶。臉型方正,明顯有着亞裔的血統。
“我們可是說好了的,西格爾州只給你撥出一塊土地,你們落博爾特的人只能在那裡活動,不能外出,更加不能向外散播消息。你們答應了,我們也相信你們的誠意,可是現在呢,從你們基地裡跑出來的幾隻瘋猴子,殺了幾十個居民!我就想問一問,你們的基地管理不是很嚴格的嗎,那麼這些明顯是實驗用的猴子,是怎麼從裡面跑出來的?你不要告訴我,基地看管不嚴,是人員疏忽之類的鬼話!”
青年冒着火的向老人問責,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了老人的臉上。
老人向後躲了一下,避開青年從口中噴出的口水,好整以暇的說道:“確實是人員的疏忽。你知道,基地還在建設當中,好多還在完善,現在外圍的鐵絲網還沒有全部拉起來呢,所以裡邊的一些動物就有可能跑出來。”
青年人拽了拽領帶,身體前傾,說道:“你不要把我當傻子耍。你基地沒建好,就敢搞這種危險的實驗?況且你的安全措施就一道鐵絲網?你騙鬼呢!”
“哎呀呀,你不要生氣,不就是不小心放跑了幾隻猴子嗎,不是什麼大事。哪個實驗基地能沒有疏忽的時候呢,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把這次事忘了吧。我以後一定加強裡面的紀律,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有着花白頭髮的老人滿不在乎的說道。
青年人立刻擺手拒絕,“不行。上次你就跟我說不會出現什麼紕漏,結果現在一死就是死幾十個,全國的媒體就像聞了血腥味的蒼蠅一樣,都往西格爾這邊竄!要不是議員們用盡手段,使勁地往下壓,全國早就沸騰成一片了。”
老年人雙手抱膝,說道:“那你想怎麼樣?”
“你們的什麼動物基因實驗基地,必須撤離西格爾州。”年輕人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不同意也得同意。這次傷亡事件影響很大,即使我們壓下了主流媒體,事件還是以小道消息的方式傳播,已經造成了人們的恐慌。而且你的那個實驗基地也確實危險,要是放出幾十只猴子,那我們西格爾州都要被屠掉!所以你們的那個實驗基地絕對不能留下,這是所有議員的共識。”年輕人講話擲地有聲。
老年人望着那張因憤怒而隱隱發紅的臉,沉默半晌,才說道:“我會約束好基地那邊的人,讓他們幹活乾的更仔細些,同時加大違反紀律的懲處,但是要撤出西格爾,是完全不行的。”
青年人絲毫不讓的說道:“不行,基地不能留在西格爾!”
老年人眯着眼睛,看着青年人,同時右手比成一個手槍的手勢,對着青年人的額頭,說道:“你要明白,誰的拳頭大,誰就有決定權。我能和你坐在這小小的辦公室裡,已經很給你的面子了,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說完,老年人就起身離開了。
還留在辦公室裡的青年人,額頭上冒着熱汗,右手緊緊握成拳頭,重重敲了一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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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很奇怪的病室,它的空間很大,約有四五個籃球場大小,是個圓形的空間。靠着牆壁有很多架子,架子上擺放着的都是各種精密的儀器,形狀稀奇古怪,用途也不甚明朗。
在中間的地方,放着一個厚厚的沉重沙發。在沙發的前面,是一個穿着病服的老人,躺在輪椅上。他的鼻子,嘴巴,胸口都插着透明的管子,管子的另一頭是三個吊瓶。從管子中流有液體來看,老人應該是正在輸液。
吊瓶是掛在鐵桿上,而鐵桿則是和輪椅連在一起,所以老人如果是推着輪椅移動的話,那些吊瓶也會跟着移動,完全不需要別人的幫忙。
老人有着寬闊的額頭。他的頭髮稀疏,可以看見發白的頭皮。顴骨凹陷,臉上佈滿皺紋,卻有一雙發亮的眼睛。他的臉型是典型的西歐面孔。
在他的後面,有數十個顯示屏,其中最大的一個,是掛在最高處的。顯示屏中的畫面,也多爲醫院病牀裡的情形。很少有人進入畫面中,只偶爾有幾個穿着白大褂的人在行動。
此刻老人的雙手放在輪椅的扶手上,眼睛望着空白的牆壁,思索着什麼。
一個穿着暗紅皮夾克,帶着深色墨鏡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此人一頭時尚的黃毛,很有明星的派頭。
他來到老人的面前,雙手交握在腹部,低着頭說道:“x001失敗了。”
老人聽完他說的話,這才轉過臉來,面對着這個有些風騷的中年人。“是不是又失控了?”
中年人沒敢擡頭看老人的臉,只是頭更低了一些,說道:“是。他天**玩,一到外面,我們就掌控不了。”
老年人沉默了一會兒,也沒有責怪中年人,只是對中年人說道:“那就算了吧,把他帶回去吧。”
“那我找另外的人去抓人?”
老年人擺了擺手,“現在風聲已經露了,各個派系的人早晚會碰在一起,先讓他們掐一會兒吧,稍後再看看情況。”
“是。”中年人說着,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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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洲腹地,這塊綿延千里的寬闊平原,包括西格爾在內,分佈着九個大州。M國幾乎大半的行政區域都在這裡。
雖說是平原,也不過是從較大的範圍講,要是較細的分化下來,也是有很多丘陵,小山峰,和大的河流的,所以地形依舊複雜。一些繁華地區,高樓林立,第一次去的人,恐怕總是要迷路的。
不過花木清倒是對腹地相當的熟悉。她近些年常常在M國執行任務,所以對這裡的交通要道很熟悉,一些有名的商場,著名的建築,她都是知道在哪裡的。
即使如此,花木清帶着二人還是花了大半月的時間,纔到達地點。
之所以需要這麼久的時間,還是花在了謹慎上。
出了西格爾州後,北邊,西邊,東邊都可以走,所以若是在此將痕跡抹去,後來的人是很難判斷他們往哪裡去的。
他們三人都換下了平常的裝束,儘量把自己弄得普普通通,不易被人注意,才繼續向着北方逃竄。
到了第一個城市之後,花木清就找人弄了一張假的身份證明,並靠此買了一輛黑色的伏桑轎車。
她又從暗地私販的手上,買了許多的車牌號,放在後備箱中。
每到一個城市,花木清最少也要給車換三次的車牌號碼。
吃飯和住宿的地方不敢選擇繁華的都市,只敢選一些偏僻的小黑店,不需要*****明,只要給錢就行的那種。
就這樣,三人謹慎的逃亡,在離聖誕節還有一天的時候,纔到達奧丁州。
這一天是下的真正的雪,如同棉絮一樣,飄飄蕩蕩的從空中墜落而下。
關客隔着車窗,看着窗外紛揚的雪,沒有感到寒冷,倒是另有一種別樣的溫馨感覺。
車裡開着暖氣,穿着羽絨服會被熱出一身汗來,所以三人都是隻穿着毛衣。
在這樣的情況下看雪,更像是在旅遊一樣。
“我們快到了麼?”關客看着窗外,極想要下車來打一場雪仗。
“快了。”花木清說道。
“你是怎麼和這個人認識的?”數天的安逸時光,又燃起了關客熊熊的八卦之火。
“哦,上面的人說可以去這個人的家裡,蹭頓飯吃,所以我就來了,就是這樣認識的。”
關客猜想,肯定是花木清被追得無路可逃,最後纔不得不在此人的家中避難。
“那你有沒有給人家帶來麻煩?”
“切,他沒給別人找麻煩就算不錯了。”
看來是個權勢很大的主兒。
過了州境線,汽車右拐直行,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就來到了一處別墅院內。
這座別墅和M國境內的其他平民別墅一樣,也是二層的小樓。和其他別墅不一樣的是,它的牆壁中間是塗成深紅色的,只有根基是沒有上漆的。
車在路上行駛的時候,關客就隱隱聽到了前面海浪的聲音,一浪一浪的舒緩而來,溫柔的讓關客想到了母親的懷抱。
剛停下車,關客就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向前面望去,放眼就能看到那一望無際的大海。浪濤起伏,柔柔的打在沙灘上,發出嘩啦的聲響又退了回去。
在下雪天看海,又是不一樣的心情。關客站定望了很久,才被花木清拉得進了鐵門內。
“你是不是沒旅遊過,看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兒,什麼都大驚小怪的。”
關客嘿嘿笑着,“哪能和你比呢?你是全世界到處亂竄,想看什麼看不到?我就不行了,也沒有那個閒心啊。”
“你現在的身手比我還好,哪裡去不得?”
“再說吧。”關客推脫了一下,就和花木清,雪兒三人一起進入了客廳中。
一個穿着白大褂,帶着金絲邊眼睛的中年人,雙手插兜的站在大廳中,迎接着他們。
“雪小姐,你能來我很高興。歡迎歡迎!”白大褂揚起笑臉,非常客氣的和雪兒說道。
雪兒微笑說道:“馬先生客氣了,我們來打擾您,實在是給您添麻煩了。”
看來雪兒認識的人並不少,當初的花木清和現在的馬先生,關客都並不知道。
馬先生笑着說道:“能爲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馬龍接到雪兒到了的消息後,他還在和許多醫生開着重要的研討會議,看過了手機中的短信後,二話不說就和同事們告了罪,也沒有說明是什麼情況,連白大褂也沒脫就驅車趕到了這邊。
他的心情很激動,也很開心。這麼多年來,他除了手術時的認真,還有解決不了問題時的煩躁以外,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