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一波襲擊的人被殺死大半,只有寥寥幾人逃得性命。殺雞儆猴,人類深諳此道,盼月也想拿來用一用。幾個留得性命的僱傭兵,被嚇得屁股尿流地逃走了。本以爲他們會把戰況一邊倒的情形宣揚開來,其餘的僱傭兵們會有所顧忌,哪知道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裡,盼月帶領的小隊又遭遇了第二波襲擊。
常年在殺手界混的人,都知道落博爾特生產的戰鬥型機器人,是多麼可怕,所以第二波攻擊時,傭兵們的首選目標仍然是隊伍裡最脆弱的老人。除了詹尼弗外,莎娃也成了被攻擊的對象。
僱傭兵們明知先前的一波人已經死了大半,卻仍然發動了襲擊。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句話果然是人間的至理。面對議員席位的誘惑,僱傭兵們寧可冒着死亡的危險搏一搏,也不願輕易放棄這次機會。
他們藉着暗夜和森林的掩護,肆無忌憚地向詹尼弗和莎娃開槍射擊。消音槍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一顆顆子彈在黑夜裡劃出一道道流光,向着柔弱的女孩和看起來有些矮小的老人飛去。
仿真機器人依照前面的方法,將老人圍在中間,不讓流光飛到他的身上。叮叮噹噹的聲音不時響起,那是子彈與仿真機器人的金屬骨骼相碰所發出來的撞擊聲。
飛向詹尼弗的子彈很多,飛向莎娃的子彈也不少。她和她的黑熊落後了盼月兩三步,被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得呆住了。
後面離她最近的一名仿真機器人反應夠快,消音槍聲一響,她就瞬間來到了莎娃的身側。可是子彈從各個方向射來,光是擋住一面是不夠的。另一側也有數道流光飛來,倏忽而至。
黑熊的眼中露出了決絕的神情,它突然人立起來,想爲莎娃擋住另一側的子彈。
它還沒能夠昂起腦袋,一道影子已落到了它的前面。盼月面無表情地擡起手肘,遮住自己的臉,同時也想用衣服阻擋子彈。流光瞬間擊穿了她的外衣,打在了她的皮膚上,發出了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盼月這纔想起,自己的那套學生服也給了雪兒小姐,現在穿的羽絨服是當不了子彈的。
消音槍聲短暫停歇的剎那,三四個仿真機器人已由保護的狀態變成了攻擊的狀態。她們無聲無息而又迅捷倫地撲向四周。槍聲沒了,卻多了好些戛然而止的慘叫。
另有兩名仿真機器人上前,填補莎娃周邊的空隙,讓子彈射不到她的身上。莎娃和黑熊都鬆了一口氣,他們都很敬畏地看着盼月的背影。
這一次盼月沒有留手,凡是來襲的敵人通通殺光。她沒有親自動手,就站在莎娃的側前方,用目光示意可能的敵人方位。
戰鬥來得突然,結束得也很快。然而無論是莎娃,黑熊,還是詹尼弗,都感覺頭上直冒冷汗。只要有一發子彈尋着空隙,鑽進他們的身體要害部位裡,他們的小命可就沒了。
接下來不用盼月多說,他們也緊緊跟着仿真機器人的步伐。莎娃和黑熊退回到詹尼弗的身邊,這樣方便仿真機器人保護他們。
第三四五六輪襲擊接踵而來,都被仿真機器人殺得乾乾淨淨。其中有兩輪襲擊,數名僱傭兵直接向盼月撲去,企圖趁亂搶人。他們認定盼月就是落博爾特要的人,卻不知這樣錯誤的認識讓他們丟掉了性命。
對於撲來的人,盼月仍然以掌刀擊去,只是不是砍向他們的脖子,而是斬向了他們的太陽穴。莎娃聽見了好多次骨骼碎裂的聲音,然後衝過來的人就軟軟倒了下去。
每遭遇一輪襲擊,殺完人後,盼月還會等一等。她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聽,或許還會用紅外線進行掃描,確認周圍無人後才繼續前進。
當第一抹曙光出現在東邊的天際時,莎娃已經數不清他們打退了多少敵人。她不敢向後望,因爲後面全是血淋淋的屍體。
就在她以爲沒有追兵了的時候,後方又來了好幾撥僱傭兵。
他們不在刻意追求夜色的掩護,直接露出了身形。即使是莎娃這樣沒有受過殺手訓練的人,也能偶爾看到他們的身影--爲了議員的席位,他們不管不顧了。
僱傭兵們源源不斷地往這邊趕,彷彿無窮無盡一樣。一直到太陽快要高懸於天空的中央,數量才大幅度減小下去--聞訊而來的僱傭兵已被仿真機器人殺得所剩無幾。
之後的零星攻擊更像是自殺式襲擊,機器人們殺他們不費吹灰之力。正當人們想要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大地傳來強烈的震感。
咚~~咚~~咚~~,很有節奏感,像是在敲鼓,一下又一下。莎娃不明所以,詹尼弗的臉色卻變了,變得很難看。
小女孩對鋼鐵巨人的印象不深,但詹尼弗卻是對這種龐然大物難以忘懷。當大地傳來強烈的震感時,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看到的鋼鐵巨人。
它的堅硬程度比仿真機器人的金屬骨骼還要強悍,一發特製的導彈也無法將它摧毀。它的火力可比仿真機器人要猛得多,詹尼弗可看不出仿真機器人可以發射導彈。
“是那個大鐵傢伙!”詹尼弗不由喊了出來。
盼月停下了腳步。“先走。”她說。
儘管她沒有看向任何人,但詹尼弗和莎娃就是明白,這句話是對他們說的。
三四名仿真機器人簇擁着他們向前,而大部分的機器人則是和盼月一起,留在了後面,爲他們殿後。
莎娃走在前面,回頭望時,發現盼月略微昂着頭,目光平視着前方。
大地的震感越來越強烈,敲鼓般的聲音也越來越響了。
莎娃發現自己的認知又出現了偏差。幾個小時前,她認爲盼月是個冷血的殺人機器,現在她不這麼認爲了,她覺得盼月酷酷的外表下,藏着一顆溫暖的心。
盼月可沒有莎娃那麼多念頭,她也沒有善惡是非觀。她心裡想的只是:關客讓我攔住它,我便攔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