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被善與惡反覆掏騰的褲子云,已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由於耗了不少內力,導致難得的騰雲駕霧術失效。
每個人都有心魔,就看自己的仁善良能否壓制住它。人很複雜,向善良的力量取決於心性。
好在,當褲子云瘋的時候,大家便喊起豆娘的名字,如此,便漸漸乖巧。爲防止他那極不穩定的情緒,身爲霧人的半邊臉師父只得用一定數量的精華霧氣鑽進他的心裡,去管理和校對徒弟易變的心性。
現在的問題是,損失了霧人師父的靈力與法力,不能一同前往雲臺縣去並肩戰鬥,只能以不完整霧身暫時呆在絕情谷,與肥肥姑娘一起防止白骨園的鬼人轉世。
爲何留下肥肥而不是別人呢?霧人擔心褲子云心性崩潰時會亂來。
清醒後的褲子云慚愧無比,也覺得留下師父和肥肥是個好主意,絕情谷還有近百號人要吃飯。
唉,反面人母夜叉唉聲嘆氣。
要是霧人能出面,即便不能凝聚力量使用兵器,但,關鍵時刻能用霧迷惑一下對手也好,這世界本就霧裡看花水中望月,說不定用上撒謊的霧氣能保衛真相。
退萬步來說,霧人當個軍師也好。
夜叉洞。出發前。霧人的感慨:
喪失完整霧身的師父霧人有氣無力地說:“當今的唐朝,檢舉成風,誠信崩潰,道德淪喪,奸佞當道,這真是個缺德的時代,從廟堂之高到江湖之遠,全體裝聾作啞,爲官者還裝腔作勢裝模作樣,以欺壓百姓爲樂,殊不知百姓是他們的衣食父母,是百姓在爲他們提供民脂民膏。
這是個人治向權力屈服的時代,我們的理想是用法治取代人治。
我就不明白,花上霜好好的一家人爲何全部被軟禁?即便夢境丸造成社會不良影響,但也不至於全家被牽連,甚至還牽連到八竿子打不着的司北往和小不點。關押他們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母夜叉插話:“還不是爲了女人嗎?肯定是想利用手中的權力讓她們乖乖地聽話,關押花上霜,也着實令這羣姑娘想不順從都難。”
褲子云氣得咬牙切齒。
一旁的宮商角補刀:“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跟我家那個老秋(鞦韆索)一個貨色。”
東方大俠哈哈大笑:“你家那個鞦韆索怎麼能跟給賀離騷比呢,他又沒當官。”
宮商角瞪出一顆眼珠,繞着東方大俠飛了一圈,然後歸於空洞的眼眶,接着說:“你只懂兩碗飯,黃山笑拳大師杜台山也不是個官呢。國情使然,哪個不想當官,學而優則仕,哪怕當個啄木官,也能把今晚所做的夢,天一亮就能變成現實。
鞦韆索的確不是官,但他一直在巴結官場的人,譬如來俊臣。我真擔心他哪天跟賀府搭上關係,跟知縣方亦曲有染。”
扛着笤帚的掃地阿姨聽得津津有味,大聲接話:“鞦韆索是你男人,怎麼可以這麼說他?”
宮商角大笑:“哈哈哈,男人,這種男人豬狗不如,他會毀滅多少家庭,會害死多少男人。我心中的男人必須得像褲子一樣,有正義有血性有大愛有情懷。”
圍觀的人大叫:“好好好。”
褲子云的臉紅如炭火,同時納悶,同樣被泡血池,怎麼她就不像我那樣,總在善惡交替?
東方大俠露出不屑神色。
肥肥直跺腳,母夜叉轉過身,把反面隱約。呵,都在吃醋。
這時,霧人再次感慨萬端:
“很多人在吹,我大唐是盛世,素不知百姓是盛世的騾馬、亂世的炮灰,平安榨其身,亂世用其命。我們武林和修仙者,其使命便是替天行道,爲朗朗乾坤的百姓討個體面的說法。現在我宣佈,你們正式進攻雲臺縣。”
掌聲雷動。
...
雲臺縣城。客棧。
當褲子云、東方也敗、母夜叉、和宮商角組成的四人團趕到雲臺縣,天色已漸暗。
夜晚的縣城相當冷清。
過去這裡的夜生活很豐富,煙火氣息相當濃厚:喝酒的、遛狗的、打牌的、跳舞的、雜耍的、擺地攤的、甚至打架的……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爲迎合朝廷泰山封禪之後的感恩雨露工程,好端端的一個縣城卻在天天創衛中,已變得陰森而冷寂。
近段時間,賀離騷爲防止褲子云前來搞事,於是下令官兵加強戒備,到處都有化裝成平民的官兵在巡邏。
宮商角爲了不讓褲子云被認出來,利用幻術將他的臉換成鞦韆索。
在換臉這件事上,宮商角是矛盾的,更是痛苦的。不是怕損失功力,而是擔心影響聲譽。畢竟目前爲止,鞦韆索還是名義上的夫妻。
“宮姐,天下那麼多人臉不換,怎麼非要換成你男人的臉不可呢,如此做,對你負面影響太大。”褲子云在生氣,說話的聲音也變成了鞦韆索的。
“呵,怎麼不可以換成他的呢,若要換成別人的,我難得去想臉上的細節,小時候又沒學過畫畫。”
“那你可以憑想象力隨便給我弄一張臉嘛。”
“可是我目前的換臉功力不夠,頂多只能換兩下,功能就自動被鎖定了,若想再換,得等三十天。你現在得考慮好,要麼我把你換回自己的臉,這個挺快的,不用等,不過最好還是等到三十天後才換,否則,一旦心急馬上換回你自己的本來面目,那麼你的臉就有可能變醜陋。”
“哦,還這麼複雜,你該不是嚇唬我的喲,那就不換了,就用鞦韆索這張臉。”
這時,母夜叉笑道:“褲子云肯定心裡爽翻了,可以跟某某人名正言順了……”
此話一出,東方也敗大笑,用不男不女的聲音道:“我就說女人是麻煩的動物嘛,哈哈哈。”
“別哈哈了,東方大俠得先把自己的面具摘下來後,才允許哈哈哈。”母夜叉玩笑着。
“想摘下我的面具可以,但必須就得跟我在一起。”東方大俠說得很果敢。
“在一起清耍嗎?”母夜叉問。
“這個也問呀。”東方也敗換作女聲說。
“如果清耍,就讓我母夜叉來摘臉嘛。”
“啥子叫清耍喲。”宮商角問完,立馬被褲子云捂住嘴巴。
大家都笑了起來。
這時,突然發現客棧的門縫處,有煙霧在漸漸地涌進。
褲子云想起上一次在客棧中毒的可怕後果,便準備跑到客棧外去看個究竟。
這時,他被東方也敗制止住。
...
將計就計。
大家都不說話,東方也敗從茅廁拿出一卷紙。
大家有什麼話都用筆在紙上寫。
東方也敗寫着:我們假裝中毒,如此就可以深入虎穴,否則很難有突破口。
褲子云假裝已中毒的樣子寫着:我們只是被懷疑,因爲我臉已換成鞦韆索的了,你們三位人家從來沒見過,不會起疑心。
母夜叉也假裝頭暈得厲害,寫着:萬一真的中毒了怎麼辦?
宮商角更會裝,直接躺下了,口中已在冒白泡。
最後東方也敗寫着:我有解藥,江湖必備,其實我還可以點穴道,效果比解藥還強點,但是被點穴之人會喪失功力。我們都吃馬上吃解藥去。
來到內室,東方也敗才發現解藥只有三粒了,壓低嗓門:“不是有五粒嗎。”
宮商角弱弱地回答:“我以爲是專治拉肚子的,我看你一天都沒有上茅坑,就吃了兩粒。”
褲子云想生氣都沒辦法,小聲說;“你啷塊總愛亂吃藥嘛,人家拉不拉屎難道也歸你管?”
宮商角不高興,壓低嗓門:“現在才知道我愛亂吃藥了,你就是一副藥。”
母夜叉把食指放在嘴脣邊,做了個不要爭吵的姿勢。
看來,有一個人只有被點穴道了。
大家都不想被點穴道,如此,萬一有個閃失,還可以憑藉功力應付一陣子。
正在猶豫之中,宮商角輕聲說:“禍是我惹的,就點我穴道吧。”
由於時間緊,也來不及推辭,於是東方也敗點了她的花蔭穴,這個穴位是東方也敗發現的,江湖上無人知曉。
其它三粒藥被東方也敗、褲子云、反面人母夜叉,分別吃下。
大家都在擔心武器會被收。
不過,只見東方也敗取出清流劍,嘴脣在不斷囁嚅着,漸漸地,那三尺來長的劍一下變成一股青色氣流,隱入鼻孔,但佈滿開關的劍鞘不能變,只得忍心丟下。
其他人的武器都不能變小,褲子云先藏匿好長劍,這可不能丟,畢竟這是半邊你師父爲他打造的。
他只好把玉笛藏匿在懷裡。
做完妥善安排,大家便假裝睡着,還故意用又長又粗的鼾聲去勾引外邊放毒煙的人動手。
...
後來。
他們被一夥蒙面人裝在籠子裡。
好在沒戴枷鎖,畢竟只是懷疑,畢竟滿城的人皆只是被懷疑而已。
他們一起被裝上簡易的闆闆車。
過了半個時辰,他們被拉進一個長長的過道,然後又拐了幾個彎,然後來到一個戒備森嚴的地方。
褲子云眯起眼睛看,只見四周圍都放有鐵籠子,裡面的猛獸呲牙裂嘴,餓得直叫。四周的高牆頂上還有走動着的官兵,他們手執弓弩。
褲子云想,這下全完蛋了,在寧可我殺千萬人,不可千萬人殺我的獨裁時代,這股惡風氣也在整個官場流行,那些官痞,只要手中有一丁兒權力,也要發揮得淋漓盡致。萬一,這夥人來個不管三七二十一,來個不分青紅皁白,大開殺戒,那我們豈不白白送了性命。
要麼被亂箭穿心,要麼被猛獸吃得連渣都不剩。
豈止褲子云在想,東方也敗一樣在想,母夜叉倒有點不害怕,覺得大不了要求被砍頭,砍頭雖殘忍,但好看,這個幽默的願望也許會批准,自己畢竟在血池中當過陪練,已會護頭的法力。不過還是有點擔心,如果人家放箭,或者弄進野獸的籠子,那就……
她還不知道點了花蔭血之後,是沒有功力與法力的。
也許只有宮商角到死之前都還在開心。
因爲點穴後的她是真正不會裝睡的一個人,那三位雖吃了解藥,但必須得好好裝睡,一旦被發現是個清醒者,那就沒有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