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雲和敏煙手裡各捧着一個包袱,裡面是給家裡老少的若干衣料和鞋面。
冬兒說道:“這裡面是一些衣料和鞋底、鞋面,都是半成品,繡紋和鑲邊都已經完成。我怕在京城貿然做好了,回來試着不合身,就沒縫合。明日讓王嫂子出去找裁縫來,量好家裡人的身量尺寸,一定能在二哥成親前做出來。到時候,連着舅母的表妹,咱們也多幾件替換的衣服穿。”
鄭氏滿心歡喜的一件件看着手裡的衣料。這京城的東西就是比府州的好,不留意看,這些衣料好像沒多少不同,一上手,就能感覺出那不一樣來。料子柔軟細膩,繡紋精緻漂亮,比她準備給家裡人準備的新衣都好。
鄭氏心裡想着,若是二黑成親時,家裡人都穿上京城帶回來的上好衣料和飾品,她家的身份,豈不是又要高不少?
轉念再想,只可惜二黑不聽話,一心要娶那康二家的女兒,白白可惜了楊家現在炙手可熱的家境身份。二黑在北地做着那麼大的買賣,就是齊家和知府老爺,對二黑都很上待。還有楊家現如今的酥糖生意,完全算得上富裕人家。二黑想要什麼樣女子不行,卻偏偏看上了康二的女兒。
想那康二,不過是替楊家做事的下人,他的女兒怎麼配得上二黑?
可是,二黑有身份了,心也野了,聽不進大人的勸,被康家女兒迷了心竅。唉,還是不和家裡一條心,一心想着外人。就是北地的買賣,也不想讓家裡插手,所得銀子也都攥在自己手裡,只給家裡些吃用的銀子,從不向家裡交賬。
鄭氏一邊滿意手中的物什,一邊不甘心的一眼眼掃着二黑。
二黑站在當地,不向鄭氏那邊看一眼。平日都是自家人,他對鄭氏的態度不怎麼在意,只是如今張謙在場,二黑看起來就不是很坦然了,總有些尷尬。
冬兒看在眼裡,想着給二黑解個圍,“娘,外面馬車上還有些京城的特色吃食和日常用品,六爺的隨從應該都拿下來了。娘去看看,該往哪裡歸置纔好,趁着他們還在,讓他們幫您放好。”
“哦,是得歸整好才行,我去看看。”又對張謙告罪道,“六爺安坐,我去看看外面的活計。” 鄭氏一聽,連忙起身,能有那麼氣派的家丁可以用,也是一份分外的體面。
婆母去做事,當媳婦的自然不好還留在屋裡,巧鳳也跟上去,把哥兒交給豆豆帶着
冬兒見水嫩嫩的小孩甚是可愛,就招手叫他:“哥兒來姑姑這裡好不好?姑姑這裡有漂亮的新衣服,是送給你穿的。”
哥兒靠在豆豆懷裡,大眼睛看着冬兒,連連搖頭。
楊秀庭說道:“他淘氣着呢,這是看你們眼生,纔沒鬧騰。你還懷着身孕,少招他到你跟前,小心把你碰到。”
冬兒笑道:“哪有爹說的那麼嚴重,哥兒不過是個小孩子,就算鬧騰,又能有多大力氣。”
豆豆也說:“是呢,哥兒還小,不會碰到我姐。”說着,又低頭對哥兒說道,“那是姑姑,和二叔、小叔是一樣的,都喜歡哥兒。你過去給姑姑看看好不好?”
哥兒的眼睛在張謙和冬兒身上打了個來回,斷然搖頭,又往豆豆懷裡縮了縮。
豆豆無奈的對冬兒撇撇嘴,“姐,你不招人喜歡,他不願意過去呢。”
楊秀庭笑罵道:“ 你姐剛回來,還有身孕,你就這麼氣她。”
張謙看着豆豆笑道:“你姐可不好惹。惹到她,過好長時間她都記得,一定會把受的氣都找回來。”
豆豆連忙附和,一副找到組織的感覺:“六爺你說的真對,我姐她就是這樣。我都不惹她的,我們這裡只有湯先生敢惹她,她都不怕湯先生是長輩,吃一點虧,也是要找回來呢。”
張謙爆笑。
楊秀庭警告的看了豆豆一眼,詢問張謙路上走的是否順當,再和張謙聊起京城的買賣。一路聊着,又說到楊家的鋪子和糖作坊。
雖然楊秀庭和大春的經營理念和張謙差的遠,但張謙知道楊家生意的很多細節,又有二黑和大春搭話,場面倒也不尷尬。
冬兒卻對家裡的生意不感興趣,多好的一個大生意,硬是被老爸和大春做成了一個小買賣,她可真沒心情和他們敷衍。
張謙見她神情懨懨的,說道:“若是覺得累,就去歇息一會兒。”
楊秀庭也連忙說道:“是呢,這一路奔波,冬兒一個女孩子,總會吃不消。去歇歇吧,東廂房還給你留着呢,又添了兩樣傢俱。被褥也是新曬過的。”指使豆豆道,“豆豆帶你姐去休息。”
冬兒連忙說道:“我又不是不認識,哪裡用得着他領路。”說完,想起來二黑成親,“我住東廂房,我二哥成親的新房在哪裡?”
二黑催她,“快去歇息你的。我不過是成親時臨時住幾天,過後還急着回北地做事。難道還要倒騰你的住處。”
“哦。”冬兒應了一聲。雖然這是最簡便的做法,但是,她一個外嫁的女兒住東廂房,自家哥哥成親,新房卻安置在西廂,總感覺不是個事兒。
王嫂子把冬兒安頓在東廂房,留下敏煙在房裡候着,她帶着巧雲和穿雲去院子裡,幫着鄭氏婆媳做事。
雖然張謙和冬兒沒打算在楊家院子住下,但是,今天的兩頓飯還是要在這裡吃的。鄭氏夫婦已經準備了很多菜蔬和魚肉,冬兒也帶過來不少乾貨和果品點心。又有王嫂子幾人幫襯着,飯食倒也做的可口。
午飯過後,一家人閒話一會兒,消消食,楊秀庭就讓張謙兩人去休息。
冬兒心裡惦記着妮子,眯了一會兒就起來,去西廂房找二黑,問他康二叔一家現在住在哪裡。
從二黑口中得知,當年康二叔雖然在楊家糖作坊的工錢不錯,但是他要供鐵蛋上學,雖然妮子在淑寧女學不用學費,可是一應的用品還是有點花銷,所以,一直住着租來的房子。
到二黑和冬兒先後離開,大春成親後就不再去學木匠,也守在買賣裡,漸漸地康二叔就有點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