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高遠在和舒飛打電話時似乎很閒,其實他忙得不得了,公司明年上半年要上市,而且是主板市場,審計之類的一大堆事情雖然是專門交給了以王特助爲首的項目組,可是,他這個總經理也免不了要過問許多事情,故而上班的時候跟打仗一樣,看文件基本一目十行,靠得就是往日訓練出來的目力和經驗。
下班後,高遠便忙忙地驅車回家,和蘇老爺子、睿睿一起吃晚飯,然後把睿睿弄去陪舒飛玩一會兒聊解父子思念之情。
因爲裝修的緣故,蘇老爺子和睿睿還有張阿姨都住在舒飛的家裡,不過裝修的進程卻很快,畢竟高遠搞的就是地產,裝修隊什麼的都是現成的,直接調撥過去用就是了。一般人家需要耗時兩三個月的裝修工期估計十餘日就可以完工。
蘇老爺子高興得很,飯後還拉着兒子問:“哎,我說,兒媳婦搬過來一起住是一起住了,不過,你也別就這麼悄悄個的,不然兒媳婦多吃虧啊。哎呀,要是兒媳婦是女的就好辦,直接扯證辦酒席,這個這個……現在還是得弄幾桌酒席,起碼要請一請親戚們,熱鬧熱鬧。”
高遠說:“算了吧,他那邊基本沒啥親友,就咱家這邊的親戚,也熱鬧不起來。再說,兒媳婦是男的,你真不怕人家在背後說長道短呢?還是算了吧。至於結不結婚,我自有主意,絕對虧不了他。”
蘇老爺子這才說了實話:“你和他之間的賬,你們自己去算,我不管!不過,我蘇家後繼有人,我蘇老漢有大孫子了,不請個客叫大家都知道知道,這不憋着我難受嗎?”
高遠呵呵地笑,說:“老爺子您就不能自己偷着樂啊?非要跟下了蛋的母雞一樣‘咯咯噠’地嚷嚷得別人都知道?”
蘇老爺子不高興了,說:“嘿,怎麼說話的?敢洗涮你老爹了?”
高遠趕緊討饒,說:“得得得,這事兒咱們再議,我先帶着睿睿去見過他爸爸。”
睿睿被拉着一通小跑,然後上了車,高遠方向盤一打,嫺熟地轉了個彎,朝着協安醫院的方向馳去。
車河裡,高遠熟練地騰挪着,在車羣中泥鰍一般靈活地穿插着,後座上的睿睿佩服地說:“高叔叔,你好厲害啊,我剛纔數了的,就這麼五分鐘,你都超了五十六輛車了!”
高遠揚眉一笑,說:“是啦,我的車技都可以當駕校的師傅了!可惜只能收你爸爸和你兩個徒弟。”
睿睿高興地說:“你以後會教我開車?”
高遠說:“等你到十六歲的時候教你,全程陪練。”
睿睿歡呼說:“太好了!不過,還要等好久啊,倒是爸爸可以很快開始學了。”隨即睿睿撅起了小嘴,說:“其實,你就是想教爸爸開車吧,還拉上我?哼,其實就是哄我。還有,我發現一個問題,你和爸爸現在都不像以前那樣愛我了。”
高遠故意沉下臉來說:“沒良心的小傢伙,我們怎麼就不愛你了?”
睿睿又“哼”了一聲,說:“以前是爸爸陪我睡覺,爸爸忙的時候你陪我睡覺,現在你和爸爸親親熱熱睡覺去了,都不和我睡覺了,嗚嗚嗚,討厭死了。”
高遠又是得意又是好笑,嘴上卻哄着睿睿。
睿睿跪在後座上,小手搖着高遠的肩膀,哀求說:“要不然,我就睡你們中間好不好?放心,我會把自己的身體卷得小小的,不會佔很多地方的……”
高遠說:“醫院的規定是小朋友晚上不能留在醫院裡過夜,這個真沒辦法。睿睿你再忍幾天,等你爸爸出院再說吧。”
睿睿委屈地說:“你們把我藏好,不叫查房的醫生和護士發現不就好了?”
高遠說:“到了,到了,安全帶解了,下車!”
病房內,舒飛和睿睿頭挨着頭在牀上拼一大幅賽車的拼圖,另一側,高遠坐在沙發上,膝蓋上放着筆記本電腦,時不時地“噼啪”一聲敲擊一下鍵盤。
舒飛沒多少心思拼什麼拼圖,不時地擡起眼皮,瞄一眼高遠。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脊背挺得筆直,白色的亞麻襯衫一絲兒褶皺都沒有,擡手間,精緻的18K金袖釦閃着幽光,毛呢面料的西褲褲縫筆直,氣質冷然,玉樹臨風。
一個月前舒飛都不能想象自己居然會和一個男人裹在一起,還如膠似漆,現在,心裡卻只有幸福和滿足:能被這樣一個男人愛上,也不算虧了!
高遠似乎感知了舒飛的想法一般,忽然擡起眼眸,與舒飛躲避不及的視線正好撞在了一起。
高遠的目光中頓時充滿了戲謔和笑意,同時拿起手邊的果盤裡洗好的蘋果咬了一口,然後施施然挑眉看着舒飛。
恰在此時,電視機裡播着一個歡快的廣告,似乎在爲高遠的行爲藝術做最佳詮釋:“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舒飛用脣形回敬了一句:“想得美!”
睿睿不高興地說:“爸爸,你怎麼拼得那麼慢?我都拼了一大塊了,你才那麼點!”
舒飛只好埋頭繼續拼拼圖。
高遠沒心情看文件了,半天才看了幾頁文件,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就追隨舒飛坐着的那個方向。
舒飛和睿睿都是趴在牀上的,屁股微微撅了起來,正對着高遠。
這是一個多麼撩人的姿勢啊。
高遠坐不住了,合上筆記本,想湊過去揩點油,不過要小心避開兒子的注意。
結果睿睿就好像感知了高遠妄圖猥瑣下流揩油的意圖,忽然就爬到了舒飛的身邊,小身子往舒飛的懷裡一滾,於是舒飛便順勢坐了下去,抱住了睿睿。
睿睿抱着爸爸的脖子撒嬌,說:“爸爸,睿睿今晚上不走可以嗎?”
高遠先接口,斬釘截鐵地說:“不行,你又來了!先磨我,現在又來磨你爸爸!”
睿睿恨恨地轉頭看了他一眼,說:“那你就可以不走!嗚嗚嗚,這不公平……”
舒飛溫言勸慰着兒子,睿睿也知道哭鬧無用,於是死心了,又悄聲問舒飛:“爸爸,等你出院的時候是不是咱們就要正式搬到高叔叔家裡一起住啊?”
舒飛尚未回答,那邊高遠已經聽見了,馬上將筆記本合上放一邊,走過來說:“那當然,房間都給你們倆收拾出來了,睿睿的房間裡有一個超大的無尾熊,給你抱着睡覺覺。”
睿睿撅撅嘴,說:“可是我想抱着爸爸睡覺覺怎麼辦?”又扭着舒飛說:“爸爸,爸爸,你都好久沒和我一起睡覺了。我想和你一起睡。”
高遠把他從舒飛身上扒開,說:“你都是大孩子了,還不能一個人睡覺嗎?不勇敢。等你的同學知道了要笑話你。”
睿睿歪着頭,不服氣地說:“不勇敢就不勇敢。你不也一樣?你都那麼大人了,怎麼還要人陪着睡呢?”一邊說,睿睿一邊用手指頭在左邊臉上划着,說:“你怎麼不羞羞呢?”
舒飛只是笑,不說話。
щшш⊕ ⓣⓣⓚⓐⓝ⊕ C○
高遠把睿睿拖起來,給他穿衣服戴帽子,說:“走走走,八點半了,回家去了!不然明天早上你起不來去幼兒園。”
高遠抱起睿睿,說:“快點,和你爸爸拜拜。”睿睿在爸爸臉上親了一下,戀戀不捨。
一會兒又上了車,高遠見小孩兒可憐巴巴的樣子,說:“睿睿,以後呢,你是要適應自己一個人睡覺,如果表現得好,像個勇敢的孩子的話,高叔叔會好好地獎勵你。”
睿睿無精打采地說:“什麼獎勵?我不要玩具,太多了,沒意思。”
高遠說:“高叔叔給的獎勵一定是有誘惑力的。春節,我們一起去香港過怎麼樣?”
睿睿的眼睛一下子睜大,說:“好啊好啊,我要去!我想去迪斯尼樂園!還要去看水上世界!
還有,我可不可以要一張劉德華的海報?”
高遠笑着說:“都可以。”
睿睿高興得恨不能在車裡翻跟頭,樂了一陣子,說:“好,我乖,我自己睡覺。但是,爸爸有時間和我們一起去嗎?”
高遠說:“他必須有時間啊。這是一次全家集體行動,爺爺也要去。”
睿睿滿意極了。
高遠送了睿睿回家之後旋即又回到了醫院。
舒飛見他回來眼睛就彎成了月牙,嘴上雖嗔實喜:“都和你說了不用過來了,跑來跑去累不累?”
高遠親了他的側臉一下,說:“這是我一天之中最盼望的時候,怎麼會累呢?等着,我去洗澡。”
高遠的衛生習慣比較好,每日入睡前都要洗澡,正好這醫院條件好,中央空調、同時二十四小時供應熱水,倒是很便利。
高遠進了衛生間之後沒多久,他擱置在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舒飛走過去一看,來電人暱稱顯示的是“西西”。
舒飛本來不想管,耐不住那手機一直響,便走到衛生間門口,問高遠:“你的電話,是一個叫西西的人打來的。”
高遠隔着門說:“哦,那你幫我接一下,就說我一會兒給她打過去。”
舒飛接了電話,對方是個嬌柔的女聲,略吃驚地說:“高先生不方便嗎?”
舒飛一時嘴快,就直截了當地回答說“他在洗澡”,卻馬上反應過來:這話說的,太那啥了,這不赤|裸裸地表明自己在和高遠同居嗎?
舒飛正在懊惱,那女人卻壓根兒沒往那方面去想,聽着聲音是個男人,覺得這時候還留在高總身邊的男人不是管家就是傭人了,便試探着問:“你是高先生家的……傭人?”
舒飛頓時覺得很內傷,泥煤的傭人,老子是他的……咳咳,真說不出口。
舒飛覺得這女人討厭無比,生硬地問:“你找他有什麼事嗎?要不要我轉告一聲?”
女人輕快地說:“不用了,我一會兒再給他打,我找他的事麼,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
真不叫人省心,想不胡思亂想都不行!舒飛開始生悶氣了。
高遠洗了澡出來,身上穿着一件雪白的毛巾浴袍,胸口j□j一大片,露出結實的胸肌,一邊用毛巾擦着溼漉漉的頭髮,一邊漫不經心地和舒飛說話。
說了幾句,高遠後知後覺地發現有些不對頭,舒飛幾乎不接他的話茬,冷淡得有些反常。
高遠把上舒飛的肩膀,貼在他耳邊說:“你怎麼了?怎麼好好地不理人了?”
舒飛頭一扭,說:“反正理你的人一大把一大把的,我一個人不理也沒什麼關係。”
高遠腆着臉說:“別人理不理我無所謂,你不理我我就難受死了。”
正在這時,手機鈴聲又“嘀鈴鈴”地響了起來。
高遠鬆開舒飛,去那邊茶几上拿起電話,瞄了一眼來電,接了起來:
“嗯,我是。……可以,你明天過來吧。……我現在啊,比以前略瘦了一些,可能尺碼你要重新量一下……嗯,明天見。”
泥煤的這肯定就是剛纔那個叫“西西”的女人,這混蛋,居然囂張地當着我的面還和她說瘦不瘦,還什麼量尺碼!尺碼是隨便都能量的嗎?真他媽的!
舒飛的臉隨即冷得像冬天結了冰的湖面。
高遠似乎也意識到了,急忙說:“剛纔我洗澡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這個人給我打電話?你接了她的電話了?”
舒飛鼻子裡“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高遠回思了一下,覺得自己沒什麼可以惹舒飛生氣的地方,那就是剛纔電話裡的女人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惹舒飛不高興了,便問道:“她和你說什麼了,叫你不高興?她有說她叫什麼名字嗎?”
舒飛頓時怒了,說:“裝什麼蒜?她叫什麼你還問我?那個大名不是在你的手機裡有顯示嗎?‘西西’,哼,多好聽的名字啊,你還能轉耳就忘?”
高遠先是驚異地睜大眼睛,旋即用拳頭遮住嘴巴,掌不住地笑了起來。
舒飛怒道:“笑什麼?”
高遠好容易才止住笑,說:“‘西西’不是一個女人,是一羣女人。她們的代號都是‘西西’,哈哈哈。”
舒飛越發怒了,說:“滾!少跟我東拉西扯!”
高遠見舒飛動了真氣,才正了臉色,解釋說:“‘西西’不是人的名字,是公司的名字,其實,就是我們公司樓下的一家公司,全稱是‘西西形象設計工作室’。我是她們的金卡會員。剛纔那個人是她們的一個設計師,怎麼?她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惹着你了嗎?你告訴我,我投訴她去。”
呃……原來是這樣啊。舒飛倒是不好意思了起來,只好顧左右而言他,故作疑惑地問:“形象設計?幹嘛用呢?你又不是電影明星,還要形象設計呢?”
高遠笑着說:“名頭說得大,其實就是幫我買衣服的。我每年要花十多二十萬買衣服,自己去買太麻煩,而且不太會搭配,這個公司就給我做形象評估,然後得出最適合我的色彩和搭配方案,每年流行季之前就把當季的服飾給我挑選和搭配好了若干種方案,製成圖冊給我,我勾好選定了她們就幫我採購。這就是我足不出戶,照樣是一身新潮的來由。怎麼樣?你也動心了吧,等我明天跟她說把你也加爲金卡會員。”
舒飛一句問話就直指事情的核心:“成爲會員是免費的嗎?”
高遠啞然說:“怎麼可能呢?一年一萬塊錢的會費。”
舒飛頓時咋舌:“臥槽!你還能更敗家一點嗎?就幫你選選衣服,你就得一年給她們一萬塊呢?你自己不會選嗎?”
高遠說:“可是,她們和服裝廠商那邊有關係,每次都能打八折呢,一年下來,省下來的錢也不止一萬塊,再說像上電視節目啊,參加高峰地產論壇之類的重要時候,還可以叫她們專門設計出場的服裝。”
舒飛撇嘴說:“那商場搞促銷的時候才五折呢,還有在網上代購才六折呢。”說完了之後舒飛忽然覺得自己說的這幾句話實在是太小家子氣了,簡直就完全體現了男神和男屌絲的差異,太遜了。
爲了挽回自己的形象,舒飛朝着他勾了勾手指頭,高遠馬上就走過來,低聲問:“怎麼了?”
舒飛的手貌似不經心地拂過他的胸口,說:“可是,她會怎麼給你量尺寸?這樣?這樣?還是這樣?我覺得吧,折扣是小,關鍵是我不想她們碰觸你怎麼辦?”
說這話時,舒飛眼尾上揚,脣角的小梨渦忽隱忽現。
雖然他身上穿着的依舊是那一身鬆鬆垮垮、毫無風情可言的病號服,高遠卻覺得自己的心似乎醉了,醉倒在他難得一見的魅惑風情中,還有那一對可愛的小梨渦。
高遠的呼吸有些急促,朝着舒飛俯□去,兩人的脣只相距一根手指的距離,說話間高遠口中的熱氣直撲舒飛的臉上:“我的尺寸麼,當然只有你纔有資格知道。”
(*^__^*) 嘻嘻。
今天這麼肥的一章,木有表揚咩?那窩要哭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