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母?女,交?易。
主持旅遊局工作的副局長同志認爲,爲今之計,是要從哪兒跌倒,就在哪兒站起來!他的工作難以開展起來,就是因爲有張勁鬆這個刺頭在,只要把張勁鬆治得俯首帖耳了,別的人誰還敢陽奉陰違興風作浪?
哼,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碰運氣做成了幾件事情,就真以爲自己比誰都厲害了?操,這次不找個名堂整得你掉層皮,老子跟你姓!
張程強在心裡賭咒發誓着,絲毫都沒考慮,就算是跟張勁鬆姓,他還是姓張呢。
關於田金貴的怪話還纔剛剛消沉下去,又一個傳言冒了出來,不知道是誰嘴裡傳出來的,據說市委領導對旅遊局的情況曾有過指示,不會從外面調局長來,而是就地提拔,但對於提張程強還是提戴金花,市委領導之間還沒有達成共識,所以,市委才放任田金貴遲遲不辦病退,也沒先把張程強提爲黨組書記,根本原因,還是市委領導在猶豫。
這個傳言有鼻子有眼的,很有蠱惑性。
張勁鬆自然是不會相信這些傳言的,但他知道,這個傳言對張程強相當不利。看來,戴金花和張程強之間的競爭,相當激烈啊,不僅僅只是比拼上級領導的關係,還發動羣衆基礎了。
最近旅遊局可謂是人心浮動妖風陣陣,從局領導到辦事員,就沒幾個肯真正沉下心來做事情的,大家心裡都有各自的打算,有支持戴金花的,也有緊跟張程強的,還有一大批騎牆派,不肯輕易下注,還在觀望,但只要出現了壓倒性的局面,他們就會隨時投向勝利者的懷抱。
大家對局長之爭的關心,早就大過了對工作的熱情,就連白珊珊,在工作之餘,也會關心一下戴金花和張程強之爭——雖然她是張勁鬆賞識的人,可戴金花也是她男朋友的媽媽啊。
“領導,明天晚上孫光耀他們請我們家吃飯。”在張勁鬆辦公室,白珊珊語帶幾分羞澀地說。
張勁鬆笑了起來:“哦?要訂婚了?恭喜啊,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嗯,準備明年結婚,日子還沒定。”白珊珊笑着答了一句,然後滿是期待地看着張勁鬆,道,“明天晚上,你有沒有時間?我想請你一起去。”
張勁鬆愣了一下,擺擺手道:“請我一起去?你們兩家人吃飯,我去幹什麼。”
“我家裡就我媽在家,我爸在外地。”白珊珊嘟了嘟嘴,一幅撒嬌的樣子道,“你是我領導,也就是我的孃家人,他們一家人都去,我們家就兩個女人......”
你們家就兩個女人,所以想到了拉我的壯丁?張勁鬆心裡覺得怪怪的,卻也不好再拒絕了,笑着點頭道:“那行,明天晚上是吧?給你湊個人勢去!”
“謝謝領導。”白珊珊站起身,一臉開心地道謝,告辭而去。
等到白珊珊出門好幾分鐘之後,張勁鬆才反應過來,張珊珊今天來請自己明天去吃飯,恐怕不僅僅只是讓自己以半個孃家人的身份前去,十有八九跟戴金花脫不了干係。白珊珊她爸爸在外地,完全可以等到她爸爸回來了再一起吃飯嘛,爲什麼要急在這一時呢?看來,這是戴金花跟自己打算把關係拉得更近一點了。
戴金花爲什麼要轉這麼一個彎來拉近關係呢?答案很明顯,局長之爭!現在這種關鍵時刻,多一個盟友就多一份贏的希望啊!最不濟,失敗之後,也還有個得力的幫手,在今後的工作中,不至於被張程強給打壓得透不過氣來。
張勁鬆苦笑了一下,自己和戴金花的關係一直都還不錯,可現在是非常時期,看起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啊,居然搞出了這手段。嘖,在這場局長之爭中,自己是很想不去理會的,但看來沒那麼容易。
樹欲靜,風不止。
果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若是戴金花直接請張勁鬆吃飯,張勁鬆還真有可能找個讓人挑不出毛病的理由來拒絕,可是白珊珊來請,他得給白珊珊一個面子。
雖然同在一個單位,但下班後張勁鬆並沒有和戴金花一起前往吃飯的地方,而是開着車和白珊珊去接她媽媽——今天去吃飯,他可是白珊珊半個孃家人來着,自然沒有跟戴金花一起過去的道理。
車出了旅遊局大門,駛到馬路上之後,張勁鬆瞟了一眼今天打扮得相當淑女的白珊珊一眼,笑着道:“時間過得可真快,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還是個小丫頭,現在都快要結婚了。”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白珊珊點頭應道,臉上浮現出一絲追憶的神色,“那時候管委會人哪有現在這麼多,還記得你剛調到招商局的時候,局裡只五個人......我爸媽要我考公務員,只希望我一輩子衣食無憂,誰也沒指望我有朝一日能當領導,可沒想到,我現在就已經副科級了。局長,以後你高升了,我還要跟你混。”
以前白珊珊只稱呼張勁鬆爲局長,可自從她到了旅遊局上班之後,這稱呼慢慢就起了些變化。在旅遊局張勁鬆的辦公室內沒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她叫他領導;在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她叫他張局長;在外面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她還是像以前一樣,直呼局長。
“高升了就跟我混,那要是下放了就不跟我混了?”張勁鬆笑問道,對於白珊珊這個話,他還是很高興的,不由得又想到叫她來旅遊局的時候她雖然對開發區那個副局長的位置很不捨,卻也相當痛快地答應了。
這樣聽領導話的下屬,哪個領導不喜歡呢?
“下放?”白珊珊愣了一下,然後就想心思開動了,睜大眼睛,一幅好奇寶寶的模樣道,“你要下去了?區裡還是縣裡?黨委還是政府?”
一見她這個反應,張勁鬆就在心裡暗歎,在體制內打拼的就沒有蠢人,自己剛纔只是隨口一說,壓根就沒想過下區縣的事情,她居然一下就想到了這個方面,當真是聯想豐富,也很有悟性。
自己雖然有下區縣的想法,可是還僅僅只是想法,除了徐倩之外,也就和武玲姑侄討論了幾句,連木槿花那邊都還沒來得及透露意思呢,這丫頭居然只憑自己一句玩笑話就猜到,不得不說,她確實有幾分混官場的天賦啊。
其實白珊珊能夠從一句玩笑話裡感覺出張勁鬆有下區縣的可能,這也不算什麼,因爲他對張功鬆很熟悉,再說白一點,他對張勁鬆這幾年的工作經歷很熟悉,而且也明白自家領導跟常務副省長武賢齊關係很深,所以她早就覺得張勁鬆到旅遊局並不會幹多長時間,無非就是鍍下金混下級別。自家領導那麼強大的背景,而且這麼年輕,不可能只在條條上混,進入塊塊裡大展拳腳那絕對是必然的。
聯想到張勁鬆這幾年從開發區到組織部再到旅遊局的經歷,白珊珊認爲自己已經把握住了自家領導的升遷脈絡,雖然領導在旅遊局的時間比在開發區招商局和組織部都短一點,可下區縣畢竟還要有段時間準備嘛。而且領導在旅遊局搞出了紫霞山開發這麼一個大型目,將旅遊局從一個可有可無的冷清衙門變成現在炙手可熱的局面,能力和功勞,誰能相比?
所以,她認爲,領導可能要動了。
張勁松本準備一口否認的,可轉念一想,到嘴邊的話就又變得相當含糊了:“你倒是會想。”
白珊珊就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不是我會想,是局長你總是會給我驚喜啊。不管你到區裡還是縣裡,反正我先把秘書的位置預訂了啊。”
張勁鬆笑着道:“徐書記現在都還沒秘書,她可是副廳級啊。我現在,呵呵,離配秘書可差得遠哪。”
白珊珊撇撇嘴,一臉不以爲然的表情道:“徐書記那是在省裡,當然要規定來,可下面區縣能跟省裡比嗎?開發區以前那個魏主任魏本雄,他現在在安青縣當副縣長,都配了秘書了,只不過不叫秘書,叫辦公室副主任,其實幹的就是秘書的事,聽說每個副縣長都配了一個辦公室副主任呢。我現在級別也夠,到時候跟着你一起調過去,也給你當辦公室副主任,專門爲你服務。”
張勁鬆哭笑不得:“你這都聽誰說的啊?哪有那麼誇張!”
區縣領導配秘書的事情,這個確實相當普遍,雖說不是所有的區縣政府的副職都有一個相對應的辦公室副主任專門爲其服務,可也佔了很大的比例。這還是現在,以前的搞法更讓人無語。有少數權力比較大,人比較強勢的副縣長,除了有個政府辦的副主任專門爲其服務外,還配了個通訊員呢。當然了,那時候市裡有些行局裡強勢的局領導也喜歡配通訊員。現在大家都比較低調了,沒那麼張揚,有個專職司機服務就差不多了。
其實,關於領導配秘書的問題,曾有位省級領導在全國政協會議上說起過,按中央的規定,副省級領導才能配專職秘書,而且副省級退休後也不能再配秘書了,可是實際上的情況,縣處級領導配專職秘書的情況相當普遍。對這個現象,那位領導是相當的痛心。
有關秘書問題,石盤省在好幾年前還專門下過一個關於取消市縣領導秘書的文件,然而文件好下,卻沒辦法落到實處,最終也只能不了了之。當然了,在省裡面的情況要好許多,各廳局基本上只有一把手配了秘書,副職都沒配,可是下面市裡面就沒那麼嚴格了,不說別的,就說隨江市政府,哪個副市長沒秘書呢?
這個取消秘書的文件沒收到相應的效果,省裡又下了一個文件,文件規定男領導不準配女秘書。這個文件,各級各部門執行得還是比較好的。不過,在區縣裡面,男副區長副縣長配女辦公室副主任的現象雖然不普遍,但也不少見。
“管他誇不誇張。”白珊珊擺出一幅耍賴的表情道,“反正有那麼回事就行,省裡只規定男領導不能配女秘書,但沒規定不能配個女的辦公室副主任呀。”
說完這個話,白珊珊就吃吃地笑了起來,笑得花枝招展,胸前起伏不停,雖不像武玲那麼壯觀,卻也頗爲動人。
張勁鬆有點吃不消她這個熱情勁,趕緊道:“你呀,現在說話做事可不能只顧着自己的性子了,要多跟孫警官商量商量。”
白珊珊道:“切,我自己的工作,關他什麼事兒呀。”
張勁鬆笑了笑,沒出聲,兩眼望着前面,專注開車。
或許是剛纔聊得很開心很自在,可是張勁鬆突然一下提到孫光耀,氣氛就略有幾分尷尬。過了大約有一分鐘的樣子,白珊珊才繼續說話,但卻沒再繼續剛纔的話題,只聊些與工作無關的輕鬆話。
從白珊珊口中,張勁鬆知道了她家裡的一些基本情況,她母親的姓比較少見,姓冷,名滄水,開了個商貿公司,其實主要就是賣酒,拿下了好幾個行政機關的接待用酒業務。聽到這個名字,張勁鬆有幾分意外,雖然有幾分怪異的味道,可是感覺比白珊珊這個名字要有意境得多。
至於白珊珊的父親白成,則是個包工頭,一年四季很少在家,前不久他上面的大老闆到靖珠市接了個工程,他帶着隊伍就過去了。
張勁鬆以前好奇過白珊珊好像沒什麼背景啊,不知道是怎麼考進公務員隊伍中來的,但這種事情,顯然是不好相問的,他甚至都沒有去問白珊珊家裡的情況,免得她以爲自己從側面要打聽她什麼。現在聽到她這麼一說,頓時就有些明白了,她母親肯定是認得些人的,而她家裡的經濟條件也挺不錯,真要下定決心了,進公務員隊伍還是有辦法的。
張勁鬆記得,白珊珊喜歡去酒吧玩,看來這應該是很早就養成的習慣了,家裡有錢,消費得起啊。嘖,難得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在自己手下居然那麼努力工作,不怕苦不怕累,幹工作也不挑肥揀素,真不知道是她父母從小教育得好呢,還是她自己有喜歡拼搏的基因——畢竟她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啊,做生意就得能吃苦。
白珊珊沒想到自己隨便一點情況介紹,居然會讓領導對自己又增加了幾分好感,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她其實不怎麼喜歡跟別人提起自己的父母的,但今天張勁鬆要和她母親見面,她總要先提前說點基本情況,總不能真要等到見面了再作介紹吧?昨天晚上她就回家跟她母親把張勁鬆的情況也說了說呢,這就是爲了避免初次見面沒什麼話可說的尷尬——至少這樣兩邊先說了說,見面之後實在沒話還可以講一講諸如總是聽珊珊提到你怎麼怎麼樣之類的話哈。
車一直開到冷滄水的滄水商貿公司門市部,張勁鬆靠邊停下,白珊珊下車去喊她母親。沒幾分鐘工夫,白珊珊便陪着一個頭發直溜烏黑、看上去三十來歲、很有些韻味的女人走了出來,那女人手上還提了兩個禮品袋。
張勁鬆還以爲那女人是白珊珊她媽公司裡的員工,卻不料人家一上車就自來熟地微笑着打招呼道:“這位就是張局長吧?你好,我是珊珊的媽媽,珊珊這丫頭有點調皮,給你添麻煩了。”
“你好。”張勁鬆扭過頭,微笑道,“你是珊珊的媽媽?真沒想到啊,看着像她姐。”
這時候,白珊珊也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上了車,接話道:“跟她一起到外面逛街,遇到我同學了說這是我媽,我同學都不相信。怎麼樣,我媽漂亮吧?”
張勁鬆點點頭:“漂亮,嗯,比你漂亮。”
白珊珊嬌道:“局長,哪有你這麼說的嘛。”
冷滄水趕緊道:“張局長你別在意,珊珊這孩子從小說話就這麼沒大沒小的,以後你多管管她。”
張勁鬆打着哈哈誇了白珊珊兩句,心中覺得這個冷滄水有點意思,她可是一點都不認生啊,面對着一個享受副處待遇的領導,絲毫都不顯得拘謹,不過話語中卻是自然而然地透出了些討好的味道,看來她平時沒少跟領導幹部打交道,說話的方式已經成爲一種習慣了。
邊開車往目的地趕邊聊天,張勁鬆就覺得冷滄水和白珊珊這兩母女性格相差比較大,面容雖然有幾分相似,但差異性更大,相比較起來,冷滄水比起白珊珊對男人的吸引力可就大多了。除了成熟的風韻之外,單從容貌上來講,冷滄水也比白珊珊長得漂亮,更難得的是,冰滄水那雙眼睛幽深得跟潭深水似的,似乎看一眼就能夠讓人陷進去似的,而且她的嘴脣特別性感,很容易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慾望。
張勁鬆就納悶了,白珊珊怎麼就沒把她媽這兩個優點遺傳下來呢?嗯,不過沒遺傳也好,白珊珊混的是官場,長得太勾人了不安全也不利於進步。像徐倩那樣身居高位的漂亮女人,實在是少得可憐,很少有領導會選擇在官位上補償自己婚外的女人,基本上都採取別的方式——比如金錢。
腦子裡亂七八糟想着這些東西的時候,便已經到了地方,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孫從軍、市旅遊局副局長戴金花兩口子帶着他們做警察的兒子孫光耀正在大門口等着——剛纔快到時候的白珊珊和孫光耀通了個電話,看來孫家一家人也是掐着時間的呢。
張勁鬆車停穩,孫光耀便朝車子這邊快步走來,孫從軍和戴金花就站在原地沒動。
孫光耀嘴巴很甜,見到幾個人下車,他就禮貌地喊道:“張局長、阿姨。”
張勁鬆道:“小孫今天很精神啊。”
冷滄水也誇了孫光耀一兩句,手提着一個禮品袋子跟張勁鬆客氣了一下,落後張勁鬆半步,往前走去。
張勁鬆心想,她還有個禮品袋放在自己車上,不會是送給自己的吧?這個念頭閃過的時候,便已經走到了孫從軍和戴金花的面前。
戴金花熱情地介紹着:“老孫,這就是我常跟你說起的張勁鬆,勁鬆啊,我們家老孫,早嚷嚷着要跟你喝兩杯的,一直沒機會。”
張勁鬆馬上朝孫從軍伸出手去:“孫主任,您看您這......勞您久等,真是折煞我了。”
孫從軍用力握住張勁鬆的手,笑容滿面道:“我們也是剛剛到。小張年輕有爲啊,看到年輕人我就特別有精神,今天咱們好好喝幾杯,啊。”
張勁鬆自然是滿口應承,心裡警惕不已,雖說孫從軍現在去了人大,沒什麼實權了,可是人家畢竟是副廳級領導,站在這兒等自己這麼一個享受副處待遇的小幹部,這太說不過去了吧?嘖,自己被孫從軍兩口子擡得這麼高,呆會兒戴金花真要提出什麼要求來,可就不好拒絕了啊。
心裡在叫苦,張勁鬆臉上卻不動聲色,二人緊握着的手又使勁搖晃了幾下,這才鬆開。孫光耀這時候就開始介紹雙方家長,自然又是一番客套,隨後一行人便往裡走去,很自然地以孫從軍爲中心。
一進包廂,纔剛剛坐下,冷滄水就又站起身來,把那個禮品袋子遞給戴金花,言明就只兩瓶酒,一瓶茅臺,一瓶隨江老酒。戴金花也沒客氣,道過謝收下了,又順手給了冷滄水一個禮品袋子。看來這二人都是早有準備。
交換過禮品之後,孫光耀便吩咐服務員倒酒上菜。大家邊吃邊聊,孫從軍絲毫沒有擺副廳級領導的架子,氣氛比較熱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冷滄水的生意上面。
冷滄水雖然許多酒都做,但最主要的還是郎酒和隨江老酒,孫從軍便突然說試試隨江老酒的味道怎麼樣,讓戴金花把冷滄水帶來的那瓶隨江老酒給開了。
隨江老酒的味道還真的挺不錯,孫從軍在桌子上就表態了,這種隨江人民自己的美酒,隨江人要多喝,還要請外面的朋友喝,今後市人大的接待用酒,也算隨江老酒一份。他在市人大分這着接待處呢,也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
孫從軍這一表態,不等冷滄水感謝,戴金花就對張勁鬆道:“勁鬆啊,咱們旅遊局是隨江對外的窗口,你看咱們的接待,是不是也試一試隨江老酒?”
張勁鬆就奇怪了,辦公室是你戴金花分管的,又不是我分管的,這種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問我幹什麼?
彷彿看出了張勁鬆的疑惑,戴金花接着又說:“現在金貴同志去京城了,我和程強同志壓力就大了,你跟外面人打交道多,人年輕有精力,啊,大姐跟你說,你可別想偷懶,接待這一塊,你得幫大姐分擔了。啊,我跟湘生同志說過這個事情,他也認爲是這麼個道理。其實呀,我是最想把辦公室都扔給你,別讓你閒着,不過呢,程強同志認爲紫霞山那一塊工作挺重的,從保護年輕同志的角度來講,他不希望你太過勞累。在這一點上,我跟程強同志的看法,是不一致的。”
張勁鬆心中大震,戴金花她這哪是要自己分擔什麼壓力,分明就是往自己手中送權力啊。旅遊局的接待任務是歸辦公室負責的,辦公室是歸戴金花分管的,但辦公室主任又是局長田金貴的人,這關係有點小複雜。
現在戴金花可是出口驚人啊,先說要把接待這一塊兒給自己,後面乾脆直接說把整個辦公室都讓給自己分管,更難得的是,這個事情她已經和紀檢組長李湘生溝通過了,就算是張程強想阻止,也阻止不了。特別是最後她提醒的那一下,也讓張功鬆心裡一緊,張程強現在還沒當局長,就開始惦記着要打壓自己這個老對頭了,真要讓他當了局長那還了得?
當領導的,哪個不希望手中的權力大一點多一點?對於戴金花拋出來的這塊肥肉,張勁鬆是很想接在手裡的,但他卻沒有馬上接。
幸福來得太快,張勁鬆卻沒有被砸暈,相反頭腦還在瞬間就冷靜下來了。戴金花肯送給自己這麼大的好處,那絕對不是白送的,她絕對會有所求。自己想要吃下接待這一塊,那肯定要付出些什麼,要是想拿下整個辦公室,那付出得肯定就更多了。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說穿了,無非就是一個互相幫忙,做場交易而已。戴金花肯捨棄這麼一塊肥肉,不用說,肯定是有事情要求自己幫忙了。
什麼事情呢?用**都想得出來,肯定是跟張程強的局長之爭了。
自己不想在這事情上摻合什麼,可是現在看來,真的是不摻合都不行了,唉,真要讓張程強當了局長,自己以後的工作可就不好開展了,倒不如幫一幫戴金花。
沉吟間,張勁鬆想了這許多,就明白了他們爲什麼一定要請自己來參加這個飯局了,也明白冷滄水爲什麼別的禮物不準備,單單就只提了兩瓶酒過來。到了此時,張勁鬆不得不佩服孫從軍和戴金花兩口子的手段了。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做事情確實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