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看到一道迷糊的影, 像是水中的明月,在漣漪過後漸漸清晰。
這是一張極好看的臉:輪廓明朗,眉淡如雲, 皓眸如星, 鼻如山脊, 脣如菱角。
那淡淡的眼神有着男人的冷靜和堅毅, 糾結的過去把悲傷沉澱在了眼底, 讓人說不出的心疼,被我惡搞了幾句,又氣紅了眼睛。
這真是隻宜攻宜受的好物, 同人女YY的極品。
我流着口水,伸出魔爪, 對着那道影子抓了抓:“小星星呀~~~跟俺混耽美吧~~~~哎喲!媽呀!誰敢碰老子!!!”
一陣疼痛讓我像彈簧一樣蹦了起來, 眼一睜開, 美人兒煙消雲散了,對上來的是小惡魔的臉, 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看。
“早啊,羅公子,做什麼美夢哪?”
“嘿嘿,”我連忙擦了擦口水,小受在夢裡喊着別人的名字, 對小攻來說可是大忌, 我連忙陪上笑臉, 想想怎麼矇混過去, “夢見我們一起看星星呢, 好浪漫呀,哈、哈、哈……”
“真是那樣還好, ”小惡魔捏了捏我的下巴,惡狠狠地笑,“要是讓我知道除了我你還想着別人,我就捅到你下不了牀爲止,看你還有沒有空閒想別的!”
“不、不敢了……啊,不不不,是從來都沒有過!”
看我被嚇得語無倫次,小惡魔得意地笑笑,繼續爲我萬紫千紅的身子上藥,力度輕之又輕。
“小惡魔,我們的計劃泡湯了……”我咬咬脣,拉皮條不成還落得一身傷,委屈得很。
小惡魔拍拍我的頭,安慰道:“沒關係,反正我一開始就沒想過那個計劃會成功。”
“啊?”我擡起頭望他。
“現在星涯和娜達不是又邁進了一步了嗎,你可是功不可沒啊。”
“你是怎麼知道他們倆有姦情的?”我眯着眼質問他,從他的口吻中我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寶貝,你也不想想,他們一個是我的孿生姐姐,一個是我的貼身侍衛,就那點破事,我還能看不出來?”
我從牀上跳了起來,揪着他的衣裳不放:“你知道他們有姦情,竟然還讓我去拉皮條,你這不讓我去送死嗎!”
那傢伙“呵呵”地笑着,把我摟在懷裡,欺身壓了上來,兩人一起滾到了牀上。
“這麼做還不是想把他們面前那層紙捅破嘛。他們走在一起,開花結果,我們也能跟着圓滿了呀。”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你算計的咯?”
“別說算計這麼難聽嘛。安娜達知道我選個男人當皇后,就清楚我們會要她生孩子,所以昨天晚上她刻意裝醉,引你出來一探究竟。我見你們走了之後,就命令影子跟在後面,當然他也很擔心,心急火燎地就去了。”
“哼,安娜達撒潑了一陣之後,差點連我也吃了!”
“呵呵,她不會吃你的,她只是做做樣子而已。事實上,自從她認定影子之後,就沒吃過一個人。”
“什麼?不會吧!你說安娜達那隻餓狼……”
“恩,是真的。”睡在一側的小惡魔枕着雙手,點頭道,“她和我一樣,一旦認定了某個人,就會身心如一,至死不渝。”
“到底……他們兩人是怎麼一回事呀?”
小惡魔伸手把我攬在懷裡,我貼着他的胸膛,聽他娓娓道來:“十五歲之前的安娜達,跟普通女孩沒什麼兩樣。雖然脾氣倔強性子剛烈,在人前也是一副郡主模樣,美麗高貴落落大方,很得人喜歡。父王是一名武將,從小就要我們習武,十歲那年還送我們去拜名師,五年之後武藝略有所成,師父才放我們下山。回草原的路上,天上禿鷹盤旋,紛紛飛下來,爭食一具屍體。安娜達細心,發現那人還沒有死,趕走了禿鷹,把人救了下來。那個人就是影。他的師門不在了,他執意是自己剋死了他們,就這麼漫無目的地在原野上走着,心想走到哪裡就是哪裡,倒下去就算了。醒來之後,他不吃不喝不說話,只知道遮着臉躲着人。我和娜達去看他,知道情況後,她一聲不響地走過去,喝了一口水,把那人按倒在牀上,張嘴就把水灌進了他口裡。影瞪大了眼睛,因爲虛脫掙扎不得,只好由她灌了下去。我站在旁邊,看得是目瞪口呆。”
“天呀,原來她從小就這麼猛了?”
“呵呵,她性格豪爽,不過還是臉紅了,對着影子叫道‘你的命是我的了,死不死由我說的算!不想我這麼餵你喝水吃飯,自己起牀吃飽了,想怎樣就怎樣!’影被她喝得傻傻的,很快就從牀上爬起來,自己喝水吃飯。影子恢復得特別快,不下幾天就體力充沛,向我要了一個面具,帶着它就出門了。那時候我們才知道他是高手,輕功特別地好。我們本以爲他會像燕子一樣飛走了,誰知道他又飛了回來,說是要報救命之恩,然後再走。當時安娜達比我還高興,像個傻大姐一樣呵呵地笑。”
“說到底,本質上她還是花癡一個。”
“影子就在王府裡住下了,卻無事可做,安娜達暗中作梗,不給他任何‘報恩’的機會。安娜達喜歡一個人,從不藏着捏着的,很快就去告白了,結果當然是碰得滿頭灰。不過她不氣餒,經常威逼利誘我去牽橋搭線。影子被我們纏得沒辦法了,告訴了我們他的身世,安娜達還不死心,決定死纏到底。我知道她是真心喜歡影子的,而一旦她下定決心做什麼事情,是任何人也勸阻不了的。這樣的不好的預感,很快就應驗了。那年她十五,到了出嫁的年齡,求婚的媒人踏破了門檻,王也非常地喜愛這個侄女,要親自爲她指婚。安娜達知道後,什麼也沒說,在後院練了一整天的鞭子。只有我知道,她沒那麼容易妥協。指婚那一天,她就帶着那條又粗又長的鞭子,對着王指定的一排男人,狠狠地往地上甩了一鞭,金鑾殿的地磚被鞭碎了好幾塊。她不無得意地對着那羣傻了眼的男人說‘誰能挨我一鞭,誰就是我的夫婿。那些體格弱的在牀上操不了幾下就死了!’你不知道當時的場景,全場鴉雀無聲,連王也沒想到他的侄女會來此一招,尷尬得很。這一鞭下去,誰還有命當新郎?結果當然是沒人願意挨。那次指婚就這麼不了了之。”
“照你說起來,這跟昨晚她鞭打那羣‘小紅帽’有點像,那羣傢伙一看到她的鞭子,就嚇得魂飛魄散了。不過既然逃過了指婚,爲什麼還要出去搞男人?”
“還不就是爲了氣那塊硬石頭唄。那麼多次求愛無果,她就開始去外面找男的,想要氣氣影子。那隻笨影也上釣,每次都跟在她後面,就在她快要得手的時候,暗中破壞她的好事。我問影子爲什麼?他只說在朋友的立場上,希望娜達找一個和她相愛的,免得她日後後悔。呵呵,我也懶得拆穿他,就讓他們一個追,一個藏。十六歲那年,我隨父出征,影子作爲我的侍衛跟隨在身邊。出行那天,他在娜達的閣樓下站了好久,望着那扇緊閉的紅窗,始終沒有勇氣和她告別,長嘆一聲就走了。誰知剛走不久,安娜達就騎馬趕了上來,向父親請求一起出徵。從那時候起,我們一同投入了征戰生涯,影子經常在戰場上爲安娜達擋刀擋槍。該報的恩他都報了,可是他沒有再走,一直留到了現在。”
“唉,”我不無感慨地說,“這兩隻真是命苦呀,我們得想辦法再推他們一把。”
“恩。”小惡魔摟着我,認真地說,“戰事都結束了,該讓娜達過上她應有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