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於藍星劇變那一夕的劍門與當初落入虎妖之手的巴城相似,其中所存在過的人類文明的痕跡都在被對方不遺餘力的抹去。
巴城是被虎妖摧毀了各種人造建築,以密林代之,以草木覆之,劍門則不然。
劍門市區內的人造建築並沒有被暴力銷燬,但你絕對無法從它們如今的樣子看出原來的模樣。
以前的鋼筋水泥森林變成了真正的森林,參天的大樹取代了城市道路,道旁的一棟棟高樓成了無數植物的安身之所,它們攀附其上,紮根其中,生生將無數高樓變成了一株株巨大的植物糾合體。
原本人類倡導的綠色城市這一下是真的成了綠色城市,滿眼看去盡是綠色,好一派生機勃勃的模樣。
但是,城市變成這副模樣想來不是大家所希望的,或許當初那些叫囂得最兇的傢伙你真讓他們住進去,生活在這種環境下,他們會是跳腳得最厲害的。
在一片鬱鬱蔥蔥中,劍門市區原本的模樣早就不見了,在一番改頭換面之下,它已是另外一番景象。
地方是同樣的地方,名字是一樣的名字,但城市絕對是兩個城市。
人類科技文明下城市與現在被怪物佔領後的城市完全就是兩碼事。
在覆蓋了整個城市,與外面的大山有一條不明顯的分界線的劍門市區內,在大家都是植物的情況下,那一根根綠色的藤蔓實在太不起眼了。
在植物遍地的地方注意到一根綠色的藤蔓,與在大海中找出某一滴水來,難度上有分別嗎?
沒有任何分別!
如果不是孟章之前特意點出來了那些吸食血肉的藤蔓植物,孔萱和錦城防區的觀察員們不會注意到它們。
如果不是孔萱將劍門市區內的某些地方特意標記出來,孟章縱使拿到衛星拍攝的圖片也未必會發現其中的奧秘。
但是,世上的事沒有如果,劍門內的異常確確實實的被發現了。
從偶爾露出一角的藤蔓找出了蛛絲馬跡,再順着這些蛛絲馬跡來個順藤摸瓜,最後把所有找出來的線索彙總,經過歸納整理之後,得到的就是孟章手裡的這份資料。
從資料中孟章發現了劍門無聲無息的便與其他地方斷開了聯繫的真正原因,那無數根遍佈整個劍門市區,多到數不清數量,卻又不曾見到其本體的藤蔓植物,便是讓劍門如今落入這般模樣的罪魁禍首。
藤蔓植物吸食血肉,而且越是靠近劍門市區分佈越是密集,數量越是多,孟章早就料到了隨着自己深入劍門,遇上它們的概率越大的情況,可孟章沒有料到的是,整個劍門市區內那些藤蔓的確是更多,更密集,然而它們的本體卻只有一個。
也就是說,整個市區都是一個吸食血肉的植物的狩獵場。
僅僅是這樣的話,那還做不到讓劍門連半點信息都傳遞不出來便整個陷落,除非那個不知道將本體藏在哪裡的怪物能在一瞬間殺死一整個城市的人。
這顯然不可能,畢竟劍門這樣的雄關可不是普通的城市,它不但有普通的市民,附近更有駐軍。
說到駐軍,孟章馬上想到了自己初遇上這種藤蔓植物的時候那幾個陣亡的士兵。
難道說這幾個士兵逃過了劍門內的異變,想要跑出來報信,卻不料還是沒能成功?
但是他們幾個又是如何逃出來的?
要知道一整座城市的人和附近的駐軍都沒有人能逃出來,爲何他們幾個就能跑掉?
可既然能從那麼大個的怪物手裡逃生,又如何栽在了一個小怪手裡面?
一連串的疑問自孟章腦子裡冒了出來,可惜時間過得太久,現場早已經被破壞殆盡,除非時光能夠倒流,否則孟章也只能望而興嘆。
“隊長,你讓人注意拍一下,我放些誘餌進去探一探。”
“自己小心。”
孔萱沒有阻止孟章,她相信孟章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在囑咐孟章小心行事之後,孔萱就用自己的權限調來了一顆衛星,專門盯着劍門的動靜。
嗡嗡嗡……
那是一羣蜂衛在飛舞,在孟章可以讓它們調整了飛行高度的情況下,七十隻蜂衛全部成功的進入了市區。
刻意分散的蜂衛在劍門市區多個地方出現,它們的降臨爲死寂的市區帶來了幾分生氣,可惜這幾分生氣沒能持續多久又變了回去。
在孟章的感應中,所有的蜂衛都在進入市區後十秒內斷開了聯繫,意味着它們沒能在市區內活過十秒。
動手挺快的嘛。
沒有急着進行第二次試探,孟章在等,等孔萱的消息。
而孔萱也沒讓孟章失望,通訊儀很快亮了起來。
“衛星都拍下來了,不過沒太多有用的信息。”
孔萱的聲音從儀器中傳來,正如她所說的那樣,七十隻蜂衛換來的只是證實了他們之前的猜測,至於更多的信息就沒有了,畢竟蜂衛只堅持了不到十秒鐘。
要是換個能堅持得更長的,是不是可以探出對方更多的底細?
孟章仔細思量了一番,接着便搖搖頭,將其否定。
這倒不是說孟章認爲那樣做不行,而是損失太大。
七十隻蜂衛都只堅持了不到十秒,想要堅持更久,孟章得派出什麼樣的陣容進去?
派得少了沒用,派得多了損失太大,縱使孟章可以讓卡片召喚的戰寵回識海溫養,可那得溫養多少天?
在這段時間內孟章要是遇上了遭遇戰,遇到了強大的怪物,他該怎麼辦?他該怎樣自保?
“不然我們放把火?”
植物怕火這是常識,只要火夠大,再厲害的植物系怪物都得跪,除非它們能像孟章的硬木守衛般產生了類似變異的能力,可以化身爲堅硬的白玉。
聽到孟章給出的建議,孔萱那面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等了近半個小時才做出迴應。
“你先退到附近的山上,我這邊有一隊轟炸機攜帶燃燒彈正要起飛。”
你還真的要放火啊。
孟章嘿嘿一笑,他一面退往山林深處,一面想着: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