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這兩個字在所有中州人心中都極具分量,從城市本身來看,它只是中州諸多城市中的一員,而且它的資源相對於很多城市來說都不怎麼樣——當然,這裡指的是自然資源。可是,由於它特殊的政治地位,在政策的影響下,整個中州的資源都在大力的朝着它傾斜,頗有一州之力養一城的意味,於是在人爲的干預下它的資源又極爲豐富,豐富到令其他城市望塵莫及的地步。
作爲一箇中州人,孟章對帝都這座城市自然不會陌生。只不過他的這種不陌生並不是指他真的對這座城市熟悉,而是因爲時常聽到帝都而產生的一種意識上的不陌生。
別說靈能潮汐大漲潮導致的劇變發生之後,哪怕是在之前的那個和平年代裡,孟章也只是走馬觀花式的在那裡呆過兩三天,匆匆一瞥就不得不離去。
沒辦法,在那個年代帝都對孟章這樣的青年來說太過高不可攀,他既不是二一一,也不是九八五,想在帝都找個能養活自己的工作都難。而孟章又是個不願意委屈自己的,或者說是某些人眼裡沒有能吃大苦也要堅持往上爬的決心的平凡人,他做不到那些寧願呆在地下室忍飢挨餓也要爲帝都發光發熱,卻對可以舒服生活的家鄉拋之腦後,不理不睬的北漂的所謂執着與堅持。所以在短暫的帝都求職卻四處碰壁後,孟章就回了蜀郡。
也正是因爲如此,孟章對帝都的印象依舊停留在好幾年前的那個階段——灰濛濛的霧靄,擁堵的交通,看似繁華熱鬧人與人之間卻冰冷漠然,街上的行人個個邁着急匆匆的腳步,整日裡爲生計擔憂,爲一日三餐而忙碌。
記得那時候初到帝都的孟章對此還十分的驚奇,他甚至在想,這座城市的人居然活得那麼累,真的有必要嗎?
好吧,孟章得承認,那時候的他剛離開學校這座象牙塔,實在是幼稚得可笑,好不天真。
人家帝都人民還需要你一個小破城市的小青年擔心,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一面回想着自己當初在帝都的所見,孟章一面朝錦城行去。
嚴格的來說,並不是孟章在趕路,而是他坐在古樹守衛身上,讓古樹守衛替自己趕路。
被看古樹守衛身高足有千米之巨,橫向佔地有五百畝之多,又是植物系生物,就以爲他走起路來一定是地動山搖的那種,而且速度還特別的慢。
實際上並不是這樣。
與表面上看到的恰恰相反,古樹守衛行進時不但非常安靜,速度還飛快。鑽入地上的樹根在地底穿行,帶動着整個樹身做平行滑動,外人看上去古樹守衛就好似沒有重量一般,貼着地面在飄。躺在古樹守衛的軀幹上,那平穩,那舒適,讓孟章忍不住眯起眼睛,打起了瞌睡。
孟章到是愜意得不行,可就苦了沿途的怪物。古樹守衛那麼大的體型在移動,雖說他鬧出的動靜很小,可也沒人敢無視他,沿途的怪物們不待古樹守衛到來就遠遠的避開了去。這些怪物跑到足夠遠的地方之後,才瑟縮角落裡悄悄的打量着這個移動的龐然大物,爲自己的命運而擔憂。
由於古樹守衛是孟章的戰寵,他身上自然而然的沾染了屬於人類的氣息,聯手打壓人類的迴歸百族憑着這種氣息就能判斷出古樹守衛的陣營。
以前怪物們打壓人類,進攻人類的城市,破壞人類的居所,殺戮人類的族人,他們沒覺得自己有錯,因爲那時候人類在他們眼中是弱小的,不堪一擊的。強者欺負弱者,在很多怪物眼中是天經地義的事。
可是等到藍星劇變後過去了大半年的現在,怪物們突然發現以前被自己肆意欺壓的人類中誕生了是一位強者,他們的心態就變了。
以前不認爲欺壓人類有錯的怪物惶恐不已,他們不知道擁有了那等力量的人類會在何時對自己展開報復。雖說古樹守衛也不過妖帥級別的存在,他們原本的世界裡那樣的存在不少,可藍星現在最強的只有妖帥級別的強者,更強的還過不來,在知道人類擁有了藍星當前最巔峰一個層次的力量後,怪物們怎能不爲之震驚,怎會不爲之恐懼。
雖然孟章沒有讀心術,不知道怪物們在想什麼,但從遠處那些自以爲躲得很好的怪物畏縮懼怕的眼神中,他也能猜出怪物們的想法來。
對此,孟章很是滿意。
知道怕了就好,怕了的話就給我乖乖的遠離錦城與巴城一線,要不然等待你們的將會是雷霆般打擊。
不再像來時那般悄悄的行進,而是讓古樹守衛鬧得人盡皆知,孟章爲的可不是單純的節省力氣,他是在通過古樹守衛來向怪物展示人類的肌肉。讓怪物們明白,人類任由他們欺負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以後你們這些怪物都給我收斂着點,要不然我會打得你媽都認不出你來。
在當前的藍星,如古樹守衛這樣的品序九的存在就代表着最強,孟章相信在知道人類擁有這等層次的力量後,怪物們,至少是蜀郡的怪物會自覺的與人類的據點錦城至巴城一線保持距離。只要怪物不來搗亂,讓防區內的民衆有安心發展的時間,防區內的各項建設會很快完成。到了那時候,就不是怪物們要保持距離這麼簡單了,而是人類會主動出擊,收復被怪物佔領的土地。
一路行來,一路嚇唬怪物,警告怪物,孟章高調得不能再高調,可當他回到錦城之後,他立馬就變了模樣,一路上的高調做派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平平常常的人類小青年。
他前後轉變如此之大,不是因爲別的原因,只因爲有許久未見他的李芳和孟建設想念自己的兒子,於是在錦城防區等着他。對於自己的父母,孟章自然不可能像對待怪物那樣的高調行事,無論他多大,無論他有多大的本事,無論他多高的等級和品序,在自己父母面前他都是小輩,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