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濛吃這些菜不符合她一向的習慣,可她知道自己這是因爲什麼,一邊吃中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想到了,人們常常說得老習俗,酸兒辣女。可她似乎辣的,酸的,都很喜歡。
果然,還是不可信。
即便以濛口味變了,但是中午的午飯還是吃得不是很多,幾味辣味菜很開胃,嚐了嚐也就起初的時候覺得好吃,再吃又覺得不夠味道。
吃了幾口就不再繼續吃。
“怎麼不吃了?”見她這麼快就把筷子放下來,他蹙眉。不是她想吃印度菜,現在卻真的沒吃多少。起初菜色上來,見她喜歡,他以爲她會多吃一點。
“再吃一點。”夾了菜放進她面前的餐碟裡,她卻搖搖頭,說,“我覺得已經飽了。”
飽了?
吃這麼少就飽了,最近她的食慾似乎越來越差,變得大不如從前。
“我們還有幾個菜沒有上,多少再吃一點。”
“我吃不下。”想了想,以濛對祁邵珩說,“你吃。”
見他依舊蹙眉,以濛說,“你如果吃不完,可以打包回去,晚上繼續吃不至於浪費。”不論是做祁家三小姐還是祁太太,以濛向來樸素節儉。
祁邵珩明白他妻子的意思,但是說到底他還是覺察到了她最近的變化,口味變化暫且不提,她每天進食的量一頓飯比一頓飯少,這樣不好的徵兆一直讓他覺得不放心。
“阿濛,最近是不是不舒服?”他問,眼底很深邃。
以濛恍然,尤其是看着他的暗沉的眼眸的時候有些不知所措,避開他銳利探究的視線,以濛說,“沒有不舒服,這麼長時間抵抗力好了很多,也沒有再動不動就發燒感冒。”
“嗯。”祁邵珩應聲,聽她這麼說,他也贊同,以濛抵抗力一直不好,現在調理着身體似乎變好了很多。
餐廳裡,有服務生送了新的菜色上來,以濛看着自己身邊不斷出神的人,心有餘悸地說道,“很久沒有吃過印度的對蝦。”
聽他妻子說的話,祁邵珩回過神來,“很久沒有吃,就多吃。”
將心底的疑慮拋到腦後,祁邵珩取了桌面上的消毒紙巾擦了手,開始給以濛剝蝦。
“這麼快怎麼能飽了?多吃點。”
以濛看坐在她身邊幫她剝蝦的人,聽他說話,她知道他終於不再出神。已經飽了,還是坐在這兒將他給她剝的蝦肉,吃了。強撐也要吃。
“阿濛,怎麼了?”看她原本坐着吃蝦,臉色越來越不對,透出一些蒼白。
祁邵珩問她,以濛卻搖頭說,“沒什麼。”
見他總是看着自己,以濛只好說道,“吃得很飽了,不想再繼續吃了,現在吃得多,有點反胃。”
聽他妻子的話,祁邵珩說,“不能吃就別吃了,幹嘛這麼強撐着。”
“誰讓你總餵我?”倒了一杯她喜歡的檸檬汁給她,聽她說這樣的話,祁邵珩倒是笑了,“這倒是我的不對了。”這個壞傢伙,給她剝蝦,現在卻要被她嫌棄。
將果汁的杯子遞給她,順勢勾着中指碰了碰她的臉頰,“小饞貓,貪嘴就別怪我。”
見他靠近,她下意識地退開一點,不論他說什麼也就只能這樣,現在不想和他因爲這個在這兒爭辯。
直到最後,一通撥過來的電話解救了現在的以濛,祁邵珩起身到包間外面去接電話,他一出去以濛就從餐桌前起來直接到包間裡的盥洗室去嘔吐。
看來,確實不能強迫自己吃太多,早在祁邵珩開始給她剝蝦的時候她就一直忍着,她喜歡蝦,祁邵珩知道,現在如果不吃,也太惹人生疑。
中午原本吃得就不多,現在這麼一吐,相當於什麼都沒有吃。吐完了,漱口,以濛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蒼白的臉有些狼狽,難怪他總看她,問她一些問題,現在看來也真的不能瞞他幾日了,以濛甚至覺得說不定到不了下週,他就有可能知道了。
出了盥洗室,以濛將餐桌上的一杯檸檬汁喝了才覺得舒服了很多。
祁邵珩回來,見她坐在餐桌前和果汁,原本是陪着她出來吃飯,她胃口不好,現在他也沒有什麼心思繼續吃飯,簡單吃了一點,祁邵珩對她說,“我們回家。”
“有急事?”以濛因爲剛纔的那通電話打過來要找他。
“沒有。”
“嗯。”
“阿濛,下午想做什麼?”不知道以濛剛纔去過盥洗室已經清洗過,祁邵珩還是象往常一樣,用餐後用桌面上的溼紙巾幫他妻子擦了擦脣角。
想了想,以濛說,“只想回家。”
祁邵珩淺笑,“好。”他喜歡從他妻子嘴裡對他說出‘家’這個字。
這個周天裡,如果除去週六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似乎沒有什麼打擾了夫妻兩個人一直以來的相處方式。
午後,回到家裡,以濛去了影音室,到最後還是挑了一部表現情感方面的片子,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就聽見有人關了影音室的門進來了,她知道是誰所以就沒有回頭。
怎麼說已經到了初秋,門打開就有涼風吹進來,讓室內的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冷?”坐在她身後的人,問她。
“有一點。”影音室前有荷花池,芙蕖過了開放的時候,現在有水在家裡倒顯得到哪兒都透出幾分涼。
她說冷,剛坐下的人去給她找了薄毯過來,自背後蓋在她身上,以濛說,“還不至於。”再涼,再冷也只是初秋,現在就蓋着毯子,過幾天真的冷了豈不是要裹着被子。
她說,“不用。”
可給她蓋着薄毯的人卻不聽她的,算了,拗不過他,那就這麼蓋着吧。
週末下午,兩個人同處一室,影音室內因爲放着一部韓國的感情片子光線很暗,最近剛剛在韓國獲得大賞的一部片子,因爲劇情和演員的演技讓人很驚豔,以濛從一開始看就沒有再移開過自己的視線。
直到後來,看着看着,似乎因爲這樣的環境太過舒適,她真的又開始犯困。以前從不會看電影看到中間就犯困的人,現在因爲身體的疲乏,明明想看,卻終究抵不過這些睏意。
以濛犯困,迷迷糊糊間被身後的人直接攬進了懷裡,“睡吧。”他說。
“嗯。”
初秋的天,室外秋風蕭瑟,室內卻一片融融溫暖,暖色的影音室內燈光下,銀屏屏幕裡說着韓語的男女主角在漫天大雪裡纏.綿親吻。
以濛安心地靠在祁邵珩的懷裡沉沉地睡去。
太溫暖了,所以會生倦意。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有人陪伴就會過得格外安心。
一部影片的時間有兩個多小時,以濛睡了過去,直到後來電影就要演完,她才昏昏沉沉地從祁邵珩的懷裡坐起來,問他,“要結束了嗎?”
“差不多。”剛睡醒的人臉上有睡後的淺淡紅暈。非常的溫軟,想讓人接近。吻了吻她的額頭,祁邵珩問,“還要不要看?”
直到時間已經有些晚了,以濛搖頭,掀開身上的薄毯,以濛從沙發上下來,這才注意到影音室外的玻璃窗上凝滿了水珠,“又下雨了?”
伸手幫她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髮,祁邵珩說,“入秋季節,蓮市多雨。”
“多雨也沒有關係,我在這兒有準備傘。”從影音室到主廳去需要一段的路程,她因爲經常來這兒,所以在這兒丟着雨傘。
以濛轉身去存放雨具處取了一把傘過來,祁邵珩見她拿傘過來,盯着她手裡的那把傘,微微出神。
“怎麼了?”順着他的視線去看自己手裡的這把傘。
以濛疑惑,一把傘而已,也沒什麼不對的。
這把傘看得出不是新的,似乎有了很長時間。宜莊,這次他們回來什麼都換了新的,所以這傘不是家裡的。
祁邵珩走過去,撐開這把傘對以濛說,“這是上次在老宅裡整理舊物的時候帶過來的。”
“還能用就用吧,不用就只放着浪費。”打開門,望着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以濛說,“小時候,這樣的雨天我從來都忘了帶傘,也不知道怎麼想着,總覺得小雨很好,想要就這麼淋淋雨。可之諾似乎就想是知道我會這樣一樣,每一次這樣的雨天,他都能給我把傘按時送過來,那時候覺得他可真討厭,是不是很好笑?”
以濛和祁邵珩說過去的少年趣事,可不由自主似乎又提到了之諾,到底是剛睡醒還不清醒,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以濛轉頭看身邊的人,卻見他似乎在出神。
半晌後,他問,“這把傘也是……”
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她說,“是。當初每次下雨都送一把傘,傘太多了,還都是新的就一直留到了現在,能用就用吧,買新的還要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