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酒館的酒不賴,神祖藉着不錯的心情又喝了好幾大碗,臉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他看向前方的姜預,微微思索着,修爲很高,生命氣息卻很蓬勃,年紀最多不超過自身壽命的五分之一,在這顆星球上,這樣的年輕人也沒幾個。
在神祖這樣的天境巔峰眼中,所謂的年輕人,自然不是指些幾十幾百歲的,到了天境二重,就是兩三千歲都算不得老。
至於姜預的年齡,他卻看得模糊。
“堂堂神人族的神祖,就這麼陪着我在這兒喝小酒不成,要是讓周圍的你的這麼多子孫輩們,看了不笑話?”姜預調笑道。
“哈哈,他們認不出我!”神人族的神祖笑了笑說道,這種微服出訪的感覺也是他漫長人生的一種樂趣。
姜預表面沒有任何表情,心裡卻在捉摸着,這神人族的神祖,除了炫耀之外,總該還有要做點別的什麼。畢竟,好不容易纔逮到一個外鄉人。
“不必擔心,只要你能夠遵守我們神人族的規定,安心在此生活,我一個幾萬歲的老傢伙,也不至於難爲你一個小傢伙!”神人族的神祖笑了笑,打消姜預的顧慮。
姜預是神祖這麼多年來第一個碰到的來自羅虛大陸的人,因此,也特別陪着姜預多喝了一會酒。
“小兄弟以後會慶幸能夠來到神人族的,不再有任何異族的迫害,而羅虛大陸那樣的落後之地,經常遭受異族入侵,你們又偏偏很孱弱,不知受了多少災害!”神祖有些嘆氣說道。
“過得還行吧。”姜預無語說道。
神人族的神祖卻是搖了搖頭,輕笑之中帶着同情,眼睛盯着姜預。
“怎麼了?”姜預莫名所以。
“你還是不要逞強了!雖然說男人有苦不輕言,但是,也不能所有的委屈都憋在肚子裡!這樣傷精,不利於繁衍!”
姜預差點一口酒噴了出來,眼睛直看着眼前的這個老頭。
見姜預還不承認,神祖也難得有心思,搖了搖頭,又說道:“不如讓老朽來猜猜,其中至少有一兩個是發生在小兄弟上的,小兄弟看老朽說的對不對?”
“你們羅虛大陸因遭受異族的大舉入侵,大地必然被破壞得滿目瘡痍,小兄弟也在戰爭之中險死還生?”神祖問說道。
羅虛大陸中域,八年前,才被奉癲之王差點攻破。
“額……”姜預愣神,不說話。
“你之所以會到這顆星球,是不是在羅虛大陸混不下去了?有危險逼得不得不離開?”
姜預想起自己被所有頂尖勢力追殺的情景,好像確實是這樣。
神祖見此自知自己第二次又猜對了,不禁一笑。
“小兄弟走過了漫長的古路來到這裡,已經很難回去了,離鄉背井,心裡不好受?”
這不廢話嗎?姜預無語。
“還有,和小兄弟一起踏上古路的,應該不止小兄弟一人,但是,其餘的都死在了古路之上,只有小兄弟一個孤獨來到這裡?”
姜預臉色糾結,不知該怎麼說。踏上古路的,還有那個秦家的天境三重,不過是被自己給殺了。
“哎!果真如古籍記錄,羅虛大陸如此落後,你們如此孱弱,不然你何必經受這些神人族從未有過的災難?”神祖露出一些同情之色。
“說不定你,還有喜歡之人,卻因命運捉弄,又不能在一起。”神祖又是隨口一說道。
聞言,姜預張了張嘴巴,好像怎麼都不能反駁這個神人族的神祖說的話。
“你,真聰明!”姜預費勁力氣才說出這話。
見姜預這般樣子,神祖便是又知道自己說對了。不過,這些經歷要麼兇險,要麼悲慘,這小兄弟竟然都經歷過,也是真的不幸啊!
而且,這個小兄弟,能夠找到古路,成爲唯一一個活着的,想必在羅虛大陸也是最強的幾人。
羅虛大陸,最強的才只有天境下三重,真是可惜。
所以說,神人族發展至今,雖然人口稀少,但是壓服所有異族,再無危險,已經徹底擺脫了羅虛大陸那樣的窘境了。
一念至此,神祖不禁爲神人族而感到欣慰。
相反的,他也更加肯定了羅虛大陸是一塊落後之地,人族連自保都難,遠比不得如今的神人族。
姜預自知神人族的神祖在想些什麼,心中才更加怪異。
雖然你成功地猜對了一切,但是,離真相卻越來越遠了。
兩人又喝了一會兒酒,神祖才離去,臨走之前,又說道。
“小兄弟還是安心在神人族住下,明日也找個好媳婦,也別想着還回去了,那條古路在這顆星球的起始點,就是老朽都找不到。”
姜預看着那像世外高人一樣,匆匆在酒館點播了後輩晚生,又飄然離去的神人族神祖,半響憋不出一句話。
等等!姜預拍了拍腦袋,臉色一黑!
這老頭不是說請自己喝酒嗎?
特麼錢都沒給!
姜預看了看眼前的酒罈,不知道可不可以記一下神祖的賬,讓店家去找他們神祖要去。
最終,姜預還是打了一張欠條,溜了。
……
第二日,神人族的宴會開始了。
同樣,也意味着,相親大會,開始了。
神人族的族地,出奇地熱鬧,繁華之極,神人族都是集體聚集到了廣場之上。
廣場的佈局。
在正方向,有着一個兩層高臺,最上層一張座椅躺着,俯瞰着下方的所有景觀,顯然便是神人族的神祖的座位了,而第二層,也有着七個座位,應當天境所坐。
廣場之中,外圈圍繞着一張張長案,成圓形,是給宴會的未婚男女們坐的。
而正中心,被分成了幾塊地,有的是比武臺,有的是才藝臺,諸多臺子圍繞着一根十米直徑的圓柱。
宴會雖然有着相親這個項目,但也不全是相親,還有大家聚在一起的家宴的意思。
除了神人族以外的其餘種族,像牛頭人,馬頭人這些,沒有特殊許可,自然是進不了這裡的。
陸陸續續,已經有着許多公子姑娘進場了。
公子們有的是自信滿滿,有的則是忐忑萬分,心裡不知懷揣着哪個漂亮的姑娘。至於姑娘們,有的是嬌羞,有的是期待,有有的是害怕,時不時瞟一瞟一些優秀的公子哥們。
不知道,究竟會有怎樣的婚配呢?
這般情景,真的是遠比什麼相親大會還誇張,畢竟,相親大多數是失敗的,而這個,那是百分百配對成功。
很快,所有的人都是落座了。
姜預按照邀請函上的編號,找到自己的位置,嗯,不出所料,是最尾端的那一張長案。
而坐在姜預旁邊的,要排在姜預一號位,或兩號位前的,要麼是先天殘疾,要麼是一臉天花麻子,臉上全是隨意而安,怎麼都是賺了。
坐在這裡,姜預感到自己有一點點不合羣,是真的不合羣。
手撐在長案上,對這樣不公平宴會,又失了幾分興趣,一臉的隨意,只盼這宴會快點過去,怎麼都不關自己的事。
然而,姜預不知道的是,他這一心態,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和周圍的幾人,似乎就沒什麼兩樣。
果然是一丘之貉!
隨後,姜預又注意到,在前幾個位置,那個曾經給自己免了賬的酒樓老闆,一身幾乎坐滿了整個長案。
她緊張兮兮地看着周圍,身子下面,似乎藏着什麼東西,深怕被發現,又保護地很好,怕出什麼意外。
顯然,她對那藏起來的東西,抱了很大的期待。
是啊!
她長得不好看,所以,一直期待着自己能夠做出世間最美味的東西,來讓自己一直愛慕的那個公子能夠給予她迴應。
一定能的!
畢竟,她會的只有這些,不能的話,真的想不到別的了。
忽的,宴會之中,除了姜預和那麻子殘疾幾人外,其餘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只見,那正前方的案臺處,幾個年輕的公子以及姑娘在歡聲笑談之中慢慢走來,男的風郎神俊,女的貌美如花,乍一看,就是男才女貌。
而其中,有一個青年男子顯得尤爲出色,一身輕衣,隨風而動,面若刀削,雙目如鋒,一張俊美的臉上又帶着陽剛與溫和之氣,氣勢不凡,讓人歎爲觀止。
這個人,就是神人族公子當中,大名鼎鼎的翎公子。
“這貨,就是吃了牛二四根牛鞭的人?”姜預不禁說道。
他能注意到這個翎公子,卻不是去特意關注了,而是因爲一旁的那個酒樓老闆,長得不像女人的女人。
自這翎公子出現後,就一直雙眼放光,緊緊盯着,那雙眼睛了,愛慕之意都要流出來了。
這酒樓老闆,喜歡這個叫翎公子的?
“茜姑娘,你好。”翎公子突然向着那慢悠悠趕過來的一個氣質絕美的姑娘含笑道。
茜姑娘一臉愁緒,顯然很不願意來到此地,更不願意接受接下來的安排。
但是,神祖的意思,卻是不能違背的
如果每個人都像她這般任性的話,那麼這神人族要不了多久就繁衍不下去了,只是,當情況到了自己這裡,茜姑娘又真的不想。
她找不到喜歡的人,更不喜歡這種被安排的婚配。
“呵呵,你們這些小傢伙,總是不願意婚配,也非得逼得我這個老傢伙來逼一下你們了!”。
就在此時,那廣場的高臺之上,神祖的身影已經出現了。
此時的神祖,不再是姜預在酒館裡看到的那普通的老頭子的模樣,而是一身打理地很乾淨,穿着潔白的長袍,頭髮梳的整齊,一股無形的威嚴四散開來,宛若一個嚴肅的神。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是心生敬畏向着高臺看去,然後連忙行禮,就是姜預旁邊的那幾個天生缺胳膊少腿,一臉天花麻子的人都放下了散漫的心,不敢大意。
這位可是神祖,幾百年纔出關一次,這裡的許多人,其實都纔是第一次見到神祖本人。
當然,也有可能他們在普通生活之中見過了僞裝的神祖,只是不知道罷了。
“各位,落座吧!”神祖笑呵呵說道,威嚴之中給人了一絲親和力。
隨着神祖的話說完,所有人同時落座,於此同時,一些被精心挑選的鳥羽族的奴僕,將一道道菜餚給端了上來。
這場宴會,便這樣拉開了序幕了。
在進行了一部分家宴,神祖講了講一些修煉的心得體會之中,這宴會的重頭戲變要開始了。
神祖笑嘻嘻地看着座下的這些公子姑娘,只是這份表情被掩蓋在一張嚴肅的臉之下尋常人也看不穿。
當然,除了姜預以外。
這老頭,內心顯然並不是那種一直威嚴的人,只是明面上,給衆人看的,還是得威嚴的一面。
神祖轉過腦袋,又看了看姜預,那眼神似乎是在鼓勵姜預忘記悲傷的過往,在這裡重新開始,找到伴侶走向幸福的人生。
“各位,先寫籤吧!”神祖說道。
下一刻,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是出現了一張薄竹籤。
而規則則是,在這張籤子上,寫上三個名字,一個是自己最喜歡的異性,一個是不太喜歡卻能夠接受的異性,最後一個則是討厭的異性。
當然,也可以只寫第一個。
第二個是用來第一個不成功配對的情況下做二次配對的,如果第二次也不成功,則是隨機配對,只是會排除掉那個最不喜歡的異性。
籤子到手,每個人都是執筆開始寫了起來,在思考着這三個選項。
姜預面前,也有一個籤子,看着這張籤子,他可是沒有任何可以寫的,此時,腦中,卻是不禁浮現出來了冰莜凌的模樣。
姜預離開羅虛大陸也有五年了,也不知道冰莜凌現在過得好不好啊。
姜預搖了搖頭,不禁苦笑,看着這空白的籤子,根本提不起任何寫的願望。
哪怕是再不去在意這什麼相親大會,但是,周圍的少男少女們,都在尋找着自己心裡的那點悸動,寫下心儀的名字。
就是周圍那幾個在底層慣了,已經放棄自我的傢伙,在這個時候,也寫了一個自己比較能喜歡名字。
那酒樓老闆,放下了餐盒,小心翼翼,遮遮掩掩,把一個名字寫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