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被臘肉逃脫之後，女子自覺沒了與李白交涉的資本，索性嘆了口氣一屁股坐下。
“你想知道什麼？”
她舒舒服服坐下之後，擡頭望向李白。
“你叫什麼？”
看她老老實實的，李白索性也收起了劍。
“真名嗎？時間太久，有些記不清了，隱約記得好像有個名字應該叫綠娥。”
女子認真思索了一下，隨後回答道。
李白：“你在這秘境之中待了很久？”
綠娥：“很久。”
李白：“多久？”
綠娥聞言轉頭看了眼遠山的紅葉，隨後神色蕭瑟地道：
“這山間的紅葉，我看了不下千遍。”
“不下千遍，那少說也有千年。”李白聞言不禁眉頭緊鎖。
“你與這秘境有何干系？”
李白又問。
“秘境？”綠娥先是一愣，繼而“哦”了一聲，恍然道：“你說的是這火鳳山啊。”
“原來這裡叫火鳳山啊。”
李白聞言若有所思道。
“沒錯。”綠娥也點了點頭，“不過我其實也是在幾百年前，在一位進入畫中的修士哪裡聽來的。”
“你自己居然不知道？”
李白有些詫異。
“我原是一縷飄蕩世間的遊魂，後來無意中被一個老神仙封入這畫中，成了這畫奴。
“這之後，他告只告訴我，只要我身後這棵老槐樹開花了，我便可以從這畫中出去一次，然後魅惑他人進入畫中，每接引一千個人進入畫中，這棵老槐樹便會生出一顆果子來。只要我能吃到三顆果子，便能恢復生前的記憶，甚至是肉身。”
而那名叫綠娥的女子對李白娓娓道來。
“被你蠱惑進入畫中的人會如何？”
弄清楚了緣由的李白冷着臉看向那綠娥。
綠娥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後纔看了身後的老槐樹道：
“會變成這老槐樹的養料。”
“距離一千個人，你還差多少？”
李白的臉愈發地冰冷了起來。
“四十六口。”綠娥怯生生地看了眼李白。
之所以會露出這般表情，那是因爲這正好是李白家莊子裡的人數。
一想到自己一大家子人，險些就要命喪此地，李白不禁感到一陣後脊發涼。
如果是以往，他肯定一劍結果了這女鬼，但此時顯然不是時候。
他還得從這女鬼身上，得到更多關於這秘境的情報。
“有人不受你蠱惑怎麼辦？”
李白問。
察覺到李白怒意消散了一些，那綠娥也鬆了口氣，而後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老神仙說了，若是有不受蠱惑者，便是客人。”
說完她從樹上摘下三片槐樹葉，遞給了李白：
“天黑之前，將這三片葉子，交給月牙峰頂的白狼王，你們會得到老神仙的一份贈禮。”
說完她轉頭指了指身後遠山羣峰之中，一座峰頂形若月牙的山峰。
“那白狼王知道這火鳳山的出口在哪裡嗎？”
李白將信將疑地接過那三片葉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畫奴綠娥搖了搖頭，“老神仙只對我說了這些。”
李白聞言點了點，知道從這綠娥身上已經問不出什麼了，當下收起了那三片葉子，準備帶着月圓、臘肉，去到那月牙峰找那白狼。
“阿兄，等等。”
這時抱着臘肉的月圓忽然叫住了李白。
“怎麼了？”
李白有些不解地轉頭看向月圓。
“阿兄，你幫我把先前放在你哪裡的鏡子跟梳子拿出來，”
月圓朝李白伸出小手央求道。
“你這時候要這些東西幹嘛？”
李白皺着眉，他嘴上雖然不耐煩，但手上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將一面小銅鏡跟一柄小木梳，從須臾戒中拿了出來遞給了月圓。
月圓聞言沒有回答，只是“嘻嘻”一笑，隨後便徑直朝那畫奴走去。
“姐姐你這麼漂亮，以前肯定是個愛乾淨的人。”
月圓一邊說着，一邊將那小鏡子跟小梳子遞給那畫奴：
“這面小鏡子，還有這柄小梳子就留給姐姐你了。”
“給……我？”
那畫奴看着被塞進手裡的鏡子跟梳子，一時間愣住了。
“可是……可是我，我只是一個孤魂野鬼，用不着……”
“用的着。”她剛想拒絕，月圓卻是用力搖了搖頭，“在我眼裡，姐姐你就是一個好看的姐姐。”
說完這話，她一溜煙地跑回到李白身旁。
“你怎麼這麼喜歡多管閒事。”
李白揉了揉月圓的小腦袋。
“阿兄，你一點也不懂女孩子。”
“我怎麼不懂了？”
“哪有女孩子受得了一千年不照鏡子，不梳頭的？”
“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這麼臭美？”
“這纔不是臭美！”
……
坐在槐樹下的綠娥聽着二人的對話，望着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再看了眼鏡中自己那稍顯憔悴的面龐跟凌亂的髮絲，原本一直沒什麼情緒的面龐，忽然出現了一絲笑意。
被困在這畫中數千年，她遇到過很多人，但從來沒有一個像是月圓這般，將她當成人，當成一名女子來看的。
“等等！……”
她站起身來，大聲叫住了李白跟月圓。
李白跟月圓，被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當即轉過頭去。
“何事？”
李白看向那綠娥問道。
“你們要小心其他客人，他們會搶你們手中的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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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客人？”李白心頭一凜，然後看向綠娥，“難道說，不止我們進到了這處秘境？”
“沒錯。”綠娥聞言點了點頭，“曾經有一位客人跟我說過，同樣的畫有二十四幅，接引客人的畫奴同樣有二十四位。”
“二十四幅畫也就是二十四處入口，這樣說來同一時間進入秘境的，至少有二十四人。”
一念及此，李白心頭大駭。
毫無疑問，比起這山中可能存在的怪物，這些爲尋寶而來不知身份的修士們更加可怕。
“另外。”這時那綠娥又開口了，“無論何時都不能背對着那白狼王。”
說完這句話她又重新坐回石頭上，然後衝月圓擺了擺手道：
“月圓小妹妹，謝謝你的鏡子跟梳子，我很喜歡，希望你一路平安，我們還能再見。”
她說這話時，臉上露出了久違的乾淨笑容。
“好的！”
月圓聞言也笑得很燦爛地衝那綠娥揮了揮手。
雖然那綠娥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不清不楚，不過李白見她坐下，便也沒追問下去，只是跟着月圓一起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