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程雨桐搬進蔣明月的家, 蔣明月瞬間搖身一變從爛醉如泥的酒鬼直接就恢復到了正常狀態,每天吃飯打遊戲看電影乖乖的當米蟲,之前的頹廢墮落簡直猶如一場夢一般。
蔣明月能恢復的如此之快琳達不敢相信, 儘管她也知道程雨桐是蔣明月多年的好朋友, 在蔣明月心裡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可是她並不覺得雨桐有如此的神奇魔力, 能讓蔣明月立刻走出傷痛,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那樣。
可是蔣明月又偏偏正常的不像話,並不是說飲食規律還是修身養性起來,而是變得和她之前一摸一樣。
會晚睡會熬夜, 有時候看到喜歡的電影或者是對一個遊戲上了癮就會不睡覺通宵達旦,吃東西方面也還是挑食多事, 不吃這個不吃那個, 而是每一天好像都在變, 喜好無常的樣子和她之前完全如出一轍。
這簡直太奇怪了,琳達包括程雨桐在內都想找到破綻, 可是一個星期下來蔣明月依舊是老樣子,甚至在屋子裡呆的煩了都開始叫上琳達和程雨桐一起去外面餐廳吃好吃的尋覓美食。
或許她真的足夠堅強,又或許是那幾天的頹廢已經將她的負能量清空,總之在琳達和程雨桐的觀察下蔣明月好像是真的站了起來,至於說她內心中真正的想法, 她們窺探不到, 蔣明月在生活中的超高演技讓她但凡有意僞裝, 別人就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不過這一次琳達和程雨桐確實是有些想太多了, 蔣明月的心裡當然還是不開心, 只是被她自主的壓制住了,強迫自己不去想它。
要不然還能怎麼辦呢?自我的放縱她也試過了, 除了喝死自己讓親者痛仇者快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而她又不能真的去死。
遠不到那個地步,而且蔣明月也從來都不認爲死亡是解脫。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我們的愛與恨,都只有在我們活着的時候,纔有意義。
蔣明月是這樣認爲的,所以當年她的家庭遭遇那樣的變故時她沒想過要死,現在就更加不會。
原本程雨桐是搬到蔣明月家準備貼身二十四小時照顧順便監督她讓她沒辦法再禍害自己,可是十天過去了,程雨桐發現自己能做的事情很少,蔣明月似乎是真的沒什麼事情了,而且簡直比她還要看得開,有時候程雨桐戰戰兢兢的不敢提起某個名字又或者是某些事情的時候,蔣明月自己反倒直言不諱。
這樣一來程雨桐也就不再時時刻刻監督她了,儘管還是住在蔣明月這裡陪着她,但是已經沒有再恨不得像連體嬰那樣隨時捆綁在一起,偶爾蔣明月和其他朋友出去的時候程雨桐會有點擔心不過最後也都平安無事。
只唯獨有一點,蔣明月依然不願意提起這一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和騰少恆現在又算是什麼關係。
她也不會說謊或者是岔開話題,就是直言不諱的說她不願意說,也希望她們不要再問了。
就算是朋友對彼此也要有最起碼的尊重和留給對方的空間,程雨桐清楚這一點,所以到了後來也就不再追問。
轉眼間半個月就這樣過去了,不需要工作蔣明月閒的無聊就開始給自己找新的樂趣,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沉迷上了畫畫和泥塑,雖然每個作品都不倫不類的,但到底也算是個健康的興趣。
眼看着一切都步上正軌,程雨桐也打算搬回去了,不過就在程雨桐臨走前的那天晚上,蔣明月接到了她外婆打來的電話。
那通電話不長,總共也就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可是卻讓原本還神色放鬆的蔣明月目光中的光芒瞬間坍塌陷落,現實的打擊摧枯拉朽的就將蔣明月心中最後的那點光亮給撲滅了。
她的外婆對蔣明月說今天家裡突然來了兩個人,自稱是蔣明月的老闆一個姓騰的先生派他們過去探望她的,外婆對此很意外也很不解,所以纔打電話來問問蔣明月是不是真的有這回事。
姓騰的先生會是誰沒有任何的懸念,蔣明月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拿着手機的手都在忍不住的顫抖,她從沒想過有一天當三個字被別人提起時自己會是這樣的心態。
可是無論她自己怎麼想,她都不能讓外婆發現異常,所以只好解釋是最近有粉絲騷擾她,還泄露了她的個人隱私,公司沒辦法也是爲了保護她家人的安全所以才做了這樣的安排。
蔣明月的外婆年紀大了,這幾年又都在英國,雖會關注蔣明月的消息但是對於娛樂圈內部的事情並不是特別清楚,再加上出於對蔣明月的信任,既然她這樣說了便沒有懷疑的信了,只是有點擔心蔣明月的安全,聽蔣明月說自己身邊也一直都有人在保護之後纔算是放了心。
就這樣外婆那邊算是應付了過去,但是這件事情對於蔣明月的打擊卻不只是一點點。
騰少恆不是說說而已的,他已經有了行動,而且還不是私下裡,他就這樣明目張膽的派了人去外婆的家裡,如果他真的說了什麼,哪怕只是對她的外婆透露一點點她這幾年發生的事情,那個老人恐怕都無法承受。
這或許也是一種警告吧,騰少恆明知道她的外婆會告訴蔣明月,卻依舊沒有任何隱瞞的直接讓人過去堂而皇之的走進家門,就算他完全可以隱秘的進行這一切,但他偏偏不要。
他可能是在生氣,之前蔣明月的行爲惹怒了他,可是這個時候蔣明月不想去考慮其他的人是怎麼想的,她沒那個心情,也沒那個精力。
那天一整夜蔣明月都沒睡着,不是她不想,而是現實不允許,在牀上睜着眼睛看着天慢慢變亮的時候蔣明月意識到自己是真的沒有演出來的那麼堅強,現在的她就像是一隻在熱鍋裡的螞蟻,不會死,但也不好活,最最關鍵的是這口正在折磨她的鍋,是他愛着的人親手爲她打造的,多麼諷刺。
程雨桐搬走的時候蔣明月沒攔着,當然她也沒有在程雨桐剛一走就立刻原形畢露,又開始酗酒或者是使勁兒折騰自己。
她已經試過一次了,沒什麼意思也沒什麼作用,所以就算程雨桐走了她也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像模像樣的畫畫,可是最後畫出來的成品看上去還不如她的調色盤有美感,於是又撕掉重新畫,很浪費紙也很不環保。
在這幾天裡書房的利用率空前提高,蔣明月每天都幾乎有一半的時間是呆在裡面的。
一個下午,當蔣明月正在繼續着在她自己認爲可以稱得上是曠世鉅作的畫作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在一年多前出了國的朋友打來的。
那個朋友說他回國辦點事情,正好今天晚上有時間,想找大家出來聚聚,就在蔣明月經常去的那間酒吧。
聽聞的蔣明月對着面前纔剛剛開始的畫沉默了五秒鐘,然後一邊將其摘下來隨手扔在腳邊,一邊對電話裡應道:“好啊,我去。”
有一類朋友的好處就在於你不需要爲他們特別付出多少真心,倒也不都是虛假,但至少當他們問你你最近過的怎麼樣的時候,你可以很隨意的應付,而他們也不會追問,因爲那僅僅就只是一句禮貌性的問候,並不代表那些人是真的想知道什麼。
所以你不用尷尬,也不用爲此而玻璃心覺得他們沒有真的拿你當朋友,因爲朋友也是分很多種的。
那天在酒吧裡蔣明月對別人敬的酒幾乎來者不拒,並且在前幾杯酒下肚的時候她還會在心裡默默的對程雨桐說上一句,並不是我想喝的,是別人敬我的,不喝是很不禮貌的行爲。
於是就這樣一杯接一杯的,到最後已經數不清是多少杯之後,蔣明月成功的喝醉了。
可能放在前幾天,那個好像酒癮犯了一樣的蔣明月不至於醉的那麼快,但可惜的是偏偏這麼不湊巧她最近幾乎是滴酒沒沾,酒量很不持久的下降了。
酒吧老闆是他們共同的朋友,他看着蔣明月歪靠在椅子上迷濛着眼睛舉止也都慢了下來的樣子就知道她喝多了,又考慮着她是公衆人物,便阻止了還想接着勸蔣明月酒的其他人,將蔣明月送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想讓她在那兒醒醒酒。
不過酒吧老闆忽略了一點,就是當她把蔣明月送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卻忘記了蔣明月的包,於是當騰少恆打來找蔣明月的時候,手機那邊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對此騰少恆想的是蔣明月現在正在和自己鬧彆扭,不接電話也不算奇怪,可是隨着騰少恆確定了蔣明月現在並不在家之後,他便沒有再接着打給蔣明月,而是聯絡了其他人來幫自己確定蔣明月的行蹤。
騰少恆擔心蔣明月的安全,然後在擔心之餘,騰少恆的心中也存在着一抹憤怒的戾氣,爲了一種可能,一種蔣明月不顧一切無論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離開他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