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分鐘後。
“你的大臣被我的士兵攔住了，你的騎士在我的獅子和大象的包圍中，你的國王在十三個格子之外，你的小丑正好卡在猴子和農夫構成的角落中，現在我只需要把豹子前行一推……”
說着話，小丑把屬於李察的白色小丑棋子提起來，丟到了棋盤外面，緩聲道：“過路人，你好像輸了。”
“的確。”李察聽了小丑的話後點了點頭，沒有惱怒，也沒有意外。說實話，如果他贏了，那纔有問題，畢竟連規則都沒有完全摸透，怎能不輸？
不過……
李察擡起頭，看向小丑，出聲道：“再來一局吧。”
“好。”小丑欣然接受，快速擺起棋子來，接着移動棋子。
“啪嗒啪嗒啪嗒……”
棋子拿起、棋子落下，對話聲時不時的響起。
“……我的老虎抓住了你的黑猩猩，過路人……”
“……小丑先生，但我的騎士馬上也到達了……”
“……無所謂，我還有大象……”
“……那我也有獅子……”
“……過路人，提醒你一下，你的動物棋數量在這一片區域中快過限了，要引發小獸潮了，將會損失慘重，上一次你就是這麼輸掉的……”
“……小丑先生多謝你的提醒，其實我是故意這麼做的。”
小丑一愣，擡頭道：“嗯？故意？”
“對，故意。”李察道，把獅子的棋子向前一推，“獸潮是無視敵我的，並且會封鎖這片區域。這樣你的優勢兵力將會和主戰場分離，我的小隊人類棋子就可以從這裡切入進來，抓住你僅剩最後一條命的小丑……”
“但我的小丑可以從這邊走。”
“你的動物棋子野牛攔住了路。”
“我可以移開野牛，放在這裡。”
“很好，這樣的話，你的動物棋子數量正好也過線，從而引發的小獸潮，你的小丑棋子將被堵死在角落中。我的騎士棋子跳到這裡，然後你就……死了。嗯，你死了……你自己的棋子，你自己的優勢，害死了你自己，就這樣，小丑先生。”
說着話，李察拿起黑色的小丑棋子，放在了棋盤之外。
“這——”
小丑愣住。
愣了好半晌，小丑纔出聲，緩聲道：“這還真的有點意外，你竟然這麼快就贏了一盤，而且是用這種方式。現在，算起來我們倒是各自一勝一負，打了個平手。如果想要分出勝負，那……還要下一盤。你覺得如何，過路人？”說到最後，小丑看向李察。
李察沒有拒絕，做了個請的動作。
“好。”小丑點頭，再次擺起棋子來，把衆多的黑白棋子擺回原來的位置，接着移動。
這一次，小丑看上去認真多了，攻勢也強大了不少，一開局就頻頻的調動棋子，分成數路向着李察的棋子推進。
李察努力支撐起防線，但最終還是不敵，在小丑精妙的操作下被攻破。接下來，小丑開始不帶任何感情的瘋狂吃子，不給李察留下任何反擊的機會。
“你的大象死了。”
“你的老虎死了。”
“你的大臣死了。”
“你的小丑死掉第一次了，馬上就要死掉第二次。”
小丑一邊說着話，一邊把吃掉的棋子丟到棋盤之外，棋盤一點點空曠起來，小丑和李察的棋子都在減少，不過小丑棋子減少的速度明顯慢很多。
於是等到小丑的黑色棋子剩下一半的時候，李察的棋子已經寥寥無幾。等到小丑的棋子剩下三分之一的時候，李察的棋子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小丑。
李察控制着最後的小丑棋子不斷移動，最終還是被團團包圍。
“結束了，這是一場絕對不會有意外的勝利。”小丑出聲，宣佈了結果了，“現在是二比一了，我贏了。”
李察聳肩，出於禮貌的拍拍手：“小丑先生果然厲害。”
“其實你也很不錯的。”小丑看過來，聲音溫和的道，“能快速的熟悉規則，並在第二盤比賽中取勝，已經是很少見的，屬於聰明人中的聰明人。不過……”說到最後，小丑微微一停頓。
李察眉毛一豎，意識到重點來了，出聲：“小丑先生好像想說點什麼？”
“額，是有些感受。”
“是什麼呢？”
小丑聽了這話，帶着認真的目光看來：“我想說的就是，你顯然是很具有智慧，遠超很多人。不過越是有智慧，就應該越懂得謙遜。畢竟一個人的智慧是有限的，不可能知道所有事情，也不可能單靠自己的智慧解決所有事情。
就像剛剛我們下的小丑棋，你也許取得了一局的勝利，但在大比分上，還是輸了，這就是一個例子。面對這種情況，我覺得你有必要用一種比較低的態度看待周圍的一切。你覺得呢？”
“我覺得的？”李察輕笑了一下，“我覺得，小丑先生這話，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嗯，讓我想想，好像是一個圖書館中。”
“是麼。”小丑的語氣沒有多少變化，“那也許是巧合吧。當然也有可能，這話本來是正確的，所有才會有人不斷告誡你，過路人。”
李察笑而不語。
小丑有所察覺的道：“怎麼，過路人，你覺得，我說的不對，不認同人應該謙遜？”
“當然不是。”李察搖搖頭，“謙遜是一種美德，學會謙遜是一種進步，我不反對。只是，我覺得它有一定的適用範圍，而現在的情況並不適用。”
“嗯？現在並不適用？”小丑的語氣微微提高，看着李察問，“過路人，你是覺得，在沒有完全熟悉規則的情況下你贏了一局小丑棋，就可以證明你的聰明瞭。而在大比分輸給我，是因爲接觸時間太短，和一些疏忽導致的，所以給你足夠的時間，你完全可以贏我，對吧？”
“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麼我必須要告訴你一個真相。”小丑的聲音嚴肅起來，“那就是，第二盤比賽你之所以贏，是因爲我故意輸給你——棋盤上的局勢都是我完全由我主導的。如果我想的話，可以用任何方式贏，也可以用任何方式輸，你在小丑棋上永遠不可能勝過我。”
李察笑，出聲：“小丑先生，其實……我是知道你在第二盤比賽中故意輸給我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