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忠謀的一片赤誠，高升卻是擺擺手，無奈地說道：
“張董，且慢，我想你誤會了。”
“誤會?”張忠謀眉頭微皺，忍不住問道：“難道高先生前來，不是商談28納米訂單合作的嗎？”
“28納米訂單合作？”高升終於明白張忠謀的誤解，忍不住笑道：“張董，是28納米訂單合作不假。但不是新的，而是舊的。”
張忠謀更加不解：“舊的？”
高升點點頭：“不錯，從現在開始聯發科的所有芯片訂單，全部由凡人半導體代工量產。包括當下正由臺積電代工的，剩餘芯片訂單，也將在2日之內，全部交付凡人半導體。”
張忠謀臉色劇變：“這……怎麼可能？”
高升卻是搖頭：“放心，張董，按照協議，一切違約金，由聯發科方面，全部支付。”
“不是，凡人半導體沒有28納米的生產線，你們現在的x10等芯片，全部都是28納米，凡人半導體怎麼能接的過去？”
張忠謀一臉狐疑，忍不住問道。
“凡人半導體沒有28納米生產線？哈哈！”高升再也忍不住，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張董，你真會說笑。凡人半導體的28納米生產線，不僅有，而且很充足。因此，將x10等芯片訂單交給凡人半導體，沒有任何問題，甚至芯片批量交付時間，可能比你們臺積電還要快。”
“凡人半導體有28納米產能，而且很充足？開什麼玩笑？”張忠謀到了現在還是有些懵逼：“他們的機牀，不都是14納米制程嗎？怎麼可能用來生產28納米！”
高升忍不住搖頭，看着張忠謀的表情，除了同情，還是同情：“張董，凡人半導體，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們臺積電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凡人半導體做不到。好了，言盡於此，聯發科的全部訂單，今後都將交給凡人半導體。至於違約金，很快便會到你們賬上。張董，自求多福……”
“這……”
直到高升離去，張忠謀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只是看蘋果、聯發科這樣的反應，絲毫不像是在說謊。
難不成，凡人半導體真有28納米制程，而且產能很充足？
張忠謀臉色難看到極點，心中更是瞬間到了墜入冰窟一般。
要知道，蘋果、聯發科現有的訂單，是維繫臺積電維繫當下正常運存的根本。
而凡人半導體空白的28納米，20納米，更是臺積電賴以生存的希望。
如今，現有的訂單，沒了，臺積電正常運作，很快就會出現問題。
而凡人半導體的28納米，20納米依舊強勢，那麼臺積電接下來又要靠什麼生存？！
就在張忠謀百思不得其解之際，秘書長又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董事長，董事長，不好了！”
“怎麼了，說！”
“華爲，是華爲！”秘書長連忙說道：“華爲剛發表聲明，即日起單方面取消與臺積電的一切合作，作廢一切訂單。全部交由凡人半導體生產，至於違約金，華爲海思半導體，一力承擔！”
張忠謀臉色變得更加鐵冷。
蘋果取消了一切合作，聯發科也終止了所有協議，就連華爲都作廢了一切訂單……
到了現在，臺積電可謂真的是山窮水盡。
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坐吃山空。
沒有了這三大巨頭的支撐，臺積電只能找那些不入流的小企業，尋求他們的訂單。
然而那些企業雖然不少，但訂單量少的可憐，即便加起來，尚不如華爲的十分之一，根本不夠看。
甚至連保證臺積電的正常運作，都不夠！
究竟該如果生存下去？！
臺積電真的要完了！
張忠謀只感到眼前一花，步履踉蹌，接着便要暈倒。
幸好秘書長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身體顫顫抖抖的張忠謀。
“董事長，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下？”秘書長關切地問道，對於張忠謀的身體，他很是沒有信心。
張忠謀擺擺手：“小李，無礙，你去忙吧。我一個人靜靜。”
“好，董事長，有事你喊我。”
“恩，去吧，把門帶上！”
……
小李退了出去，張忠謀神色黯然地坐在地上，想着近來發生的事情，感到一切是那麼的恍恍惚惚，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前些日子，他還意氣風發，等着臺積電的股價不斷飆升，等着市值突破1600億美金大關！
但現在，只剩下500億美金不到！
前些日子，他還談笑風生，等着看凡人半導體的好戲，順便打算猛踩凡人半導體幾腳，讓他們徹底玩完。
但現在，凡人半導體成了絕對霸主，而他們臺積電，則成了凡人半導體的墊腳石！
還是一腳踩碎的那種墊腳石！
前些日子，蘋果、華爲、聯發科，還在爭搶他們臺積電的芯片產能，爭着下單，爭着與臺積電的合作。
但現在，華爲走了，蘋果撤了，就連聯發科都和他們一刀兩斷了！
正如那句話所言，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臺積電的這番變化，當真是從門庭若市，到了無人問津啊！
張忠謀忍不住苦笑：“凡人半導體，王凡！”
一切都是王凡，一切都是凡人科技！
如果不是王凡，臺積電也到不了今天這種地步。
如果不是凡人半導體，臺積電還依舊是那個不可一世的臺積電。
但張忠謀並不怎麼恨王凡，因爲他清楚，商場就是這麼殘酷。
如果角色互換，他是凡人半導體的董事長，張忠謀絕對相信，他會做的更果決，更激進，當真是不留一點機會。
沒辦法，商場無情，換了誰，都是這般！
而對敵人的仁慈，更是對自己的殘酷。
這是公認的商場鐵律！
只是張忠謀忍不住冷笑：
王凡還是年輕，如果這個節骨點再做點其他動作，可能臺積電真的徹底完了，甚至完全被凡人半導體吞掉！
但王凡沒有！
這便給了臺積電機會！
給了他張忠謀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