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村木一家後,男孩和小烏丸又來到了“花田家”。
花田家,就是在傳聞中被這次的死者杏子同學,在生前霸凌到跳樓自殺的那位同學的家庭。
根據男孩瞭解到的情況,花田家似乎是單親家庭,花田夫人早逝,家裡只有花田先生和他的女兒。
在幾個月前,這位花田同學跳樓自殺,花田先生去村木家討要說法未果後,便獨自一人居住在這棟房子裡,整日酗酒。
花田家的房屋和村木家類似,都是舊式的日式房屋,因爲地處偏僻的緣故,周圍只有三三兩兩的幾小家鄰居。
等男孩和小烏丸來到這裡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昏暗。
“花田先生。”
也和之前一樣,男孩直接走上去敲了門,在他身後是小烏丸和另外兩位刑警。
屋內沒有任何迴應。
“花田先生,請問您在嗎?”等待了一會兒,男孩稍微用了點力,再次敲響了門。
然而,屋內依然沒有任何的迴應。
“木頭人,裡面好像沒人在……”小烏丸開口道。
微微皺眉,男孩沒有再試圖敲門,而且直接伸手扭動了房門的門把手。
“咔!”
出乎他的預料,房門被他這麼一扭,竟然直接被打開了?
【門沒有上鎖?】
在氣流的吹動下,房門自己緩緩朝屋內打開,露出了門後那條陰暗無光的走廊。
一瞬間,男孩的心裡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並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先轉頭看向了身後的兩位刑警。
“留一個人在門口看着,另一個人去把這周圍的鄰居全都找過來,我有話要問他們。”
“是。”兩位刑警中當即有一位迅速轉身離開。
吩咐完,男孩在小烏丸震驚的眼神下,從身上的風衣口袋裡拿出了一把手槍,而且直接打開了保險。
“你你你、伱原來一直隨身帶槍的嗎?!”
小烏丸瞪大了眼睛,看男孩這熟練的動作,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用槍了。
“防身而已,留在外面,或者跟在我身後。”
隨口回了一句,男孩推開門走了進去。
“等、等我!我也一起!”小烏丸連忙跟上去。
兩人走進房屋,男孩先是看了一眼玄關處的鞋櫃。
鞋櫃裡,有各種款式的男性鞋子,其中還有好幾雙明顯的女性鞋子,但唯獨少了關鍵的一樣——男性室內拖鞋。
在那時的日本,只要是家裡還有男性,這種東西就是必不可少的,但在花田家的鞋櫃裡卻沒有。
最大的可能就是,這雙拖鞋已經被人使用了,也就是說……花田先生現在可能還在這個家裡嗎?
意識到這一點,讓男孩心裡的不安預感變得更爲濃重。
兩人繼續往前走,在客廳的位置有看到在餐桌上,還放着幾個吃完飯後並沒有收拾的髒盤子,以及一堆的啤酒瓶。
男孩走上前去,先是低頭看了一眼盤子裡的油漬,又拿起其中的幾隻啤酒瓶聞了聞。
“放了至少有一天了。”
而旁邊的竈臺和碗櫃處,也沒有任何在這之後又被人動過的痕跡,也就是說至少在今天之內,花田先生都沒有給自己做過飯。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男孩沒有再耽擱時間,帶着小烏丸便匆忙上樓,看遍各個房間後,終於來到了花田先生的臥室。
然而,又再一次出乎了男孩的預料。
臥室裡並沒有男孩之前所猜測的屍體倒地的情況,相反,花田先生的臥室很乾淨整潔,被褥都在一旁疊得整整齊齊,房間裡也沒有任何多餘的骯髒污漬。可以看出,住在這裡的主人是一位非常注意個人衛生的人。
這樣的人,會把吃完的飯碗放置一天都不洗嗎?
“木頭人,這個花田先生,他是不是遇到什麼意外了?”就連小烏丸都已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男孩緩緩收起槍,短暫地沉思後,開口道:“去找一下這棟房子裡,看能不能找到男性使用的室內拖鞋。”
“哦,好……”點了點頭,小烏丸也沒有多問,轉身快速離開。
當然,最終的結果是,她將這棟房子的幾個房間都翻遍了,卻也沒有找到應該被花田先生本人使用的那雙室內拖鞋。
他和他的那雙拖鞋一起,都在這棟房子裡不見了。
“……”
周圍的鄰居很快便被刑警喊了過來,從這些人的口中男孩大致清楚到的一些有用的情報。
花田先生在昨天晚上的時候有下班回家,這一點周圍的好幾位鄰居都有目擊,當時花田先生手上似乎還提着好幾瓶啤酒。
據說在女兒跳樓自殺之前,花田先生並沒有酗酒的習慣,但自從女兒自殺之後,他便開始整日酗酒,周圍的鄰居幾乎是每天下班都能看到他帶酒回家。
雖說如此,但花田先生也並未做出進一步的出格舉動,至少並沒有影響到周圍的鄰居。
同時,從這些鄰居的口中,男孩也瞭解到了和村木夫婦那邊差不多的說法。
在自己的女兒跳樓自殺後,花田先生確實有過去村木家討要說法的行爲,但最終卻不了了之,甚至最後還被前來調查的刑警給出了不要影響社區安定的警告。
自那之後花田先生便一蹶不振,整日除了上班就是喝酒,或者就是抱着自己女兒的遺像號啕大哭,周圍的鄰居都可憐他,因此也並沒有多說什麼。
另外,花田先生在昨天晚上下班回家的時候,就是周圍這些鄰居最後一次看到他本人。
也就是說,在今天的一整天裡,他們都未曾親眼見過花田先生。
男孩還試探性地問過,花田先生在女兒死後,有沒有過類似想要私下裡找村木家報復的想法。
然而對於這一點,鄰居們的說法卻各不相同。
有人說花田先生在每次提起村木家時總是一副怨恨的表情,這種想法肯定會有。
也有人說花田先生向來安分守己,在妻子去世後都從未再娶,他的女兒受其影響也是乖巧懂事,這樣的人不可能會去做這種違反法律的事情。
總之,各種說法的都有,雖然其中並沒有太多有用的東西,但男孩還是大致瞭解到,這位花田先生,應該是大衆普遍認知中的那種“老實人”。
在正常情況下,做出私下殺人尋仇這種事的可能性相對較低。
“木頭人,我覺得殺死杏子同學的兇手肯定就是這位花田先生。”
天色已晚,結束完今天的調查,坐在回家的警車上,小烏丸沉思許久之後,忽然說道。
隨後不等男孩開口,她便又自己解釋道:
“他們不是說花田先生一直都沒有從女兒遇害的悲痛中走出來嗎?而且他昨晚還喝了不少酒。
所以我想,花田先生很有可能就是在昨晚回家喝醉之後,又想起了自己女兒的死,還有警方的敷衍了事,衝動之下便跑去村木家,在路上撞見了昨晚正好要去朋友家過夜的杏子同學,最終將其殺害,然後又畏罪潛逃……
所以他的臥室才那麼整潔,因爲他昨晚根本就沒去睡過,所以他客廳的桌上纔會堆着那些髒碗筷,而且還找不到他的室內拖鞋,甚至就連門都沒有關。
因爲他是回家喝醉之後,就直接離開了家,犯下了這次的命案。”
小烏丸的推理很有邏輯性,也基本把他們目前所得到的大部分線索和情報都整理了進去。
這讓男孩不禁有些欣慰,這孩子確實也有不少做偵探的潛力,以後要是真的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了,或許可以考慮往這個方向發展。
當然,男孩卻並沒有將這番話說出口,因爲他此時所想的,和小烏丸有着些許的不同。
“小烏丸。”
轉頭看向窗外漆黑一片的街道,男孩非常少有地喊了小烏丸的姓氏。
“你有見過只有樹幹,而沒有任何枝幹的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