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服部平次相較於其他四散開來的人羣最爲鎮定,也或許是因爲女人嗜血過多,在直線的位置上只能看到他。女人朝着服部平次跑了過來,一雙帶血的雙手倉皇的拉着服部平次的衣角。女人一頭棕色的長卷發,臉頰是歐美人深刻的輪廓,若不是此刻臉色蒼白,又因爲血漬一臉的狼狽,這應該是一個相當美麗的女人。
“救救……我。”女人如此說話的時候已經將拉着衣角的手轉而拉着服部平次的手。
服部平次只覺得雙手滑膩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塞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中,也容不得他細想,卻聽‘砰’的一聲,他已經被人撲倒在了地上,而原本在他面前的女人也倒在了地上。
赤井秀一是從側面將服部平次撲到的,因爲俯衝力兩人都跌倒在了地上。服部平次立刻坐起了身,想要去看女人的情況,卻發現,剛纔那一聲槍響子彈直直的攝入了女人的胸腔,即使沒有貫穿心臟,肺部也絕對被洞穿了。
服部平次把女人翻過身,抱扶了起來,而此時女人因爲長途的奔跑,血液流轉的速度本就快,她身上又身中三槍,鮮血已經在她的身下形成了一個不小的血窪。
“我……”女人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一口血沫先於她的聲音用了出來,血水滴滴答答的從她的口中滑落,滴在了那個血窪中。
赤井秀一在一邊打了救護電話,但是憑他的直覺她知道女人等不到了。想要擡頭找那些原本追蹤的黑衣人的時候,除了圍觀的羣衆根本沒有了影子。
女人如預料中的一樣沒有等到救護車便斷了氣。
服部平次看着女人死去前的掙扎,以及最後知道這一次逃不過後的放棄,女人的嘴角在最後似乎是揚起的,他不十分的確定,那神情似乎帶着解脫的意味。
在警察局錄完口供,因爲現場的證人衆多,自然兩人很快就被放了出來。
回家的途中,赤井秀一買了兩盒盒飯。他並不是會客氣的人,自然也就不講究家中有客人便要吃的考究些的事兒了。
回到赤井秀一的住處,服部平次便進了浴室,他的手上和衣服上還都是鮮血。
伴着淅淅瀝瀝的水聲,被沖淡的血色液體緩緩的劃入了下水道。服部平次看着鏡中的自己,因爲衣服上也剎那留着血跡,他的樣子有些狼狽。
他把手伸進了褲兜裡,剛纔趁着身邊的人不注意的時候,她把女人塞給他的東西放進了口袋裡。
此刻掏了出來,那是一陣硬紙板質地的紙片,上面還沾着大量的女人的血跡,此刻已經乾涸了便成了紅褐色,暈染開的痕跡。
女人似乎當時捏得很緊,不長的紙片上有數個深深的褶皺,褶皺處的血跡似乎還沒有幹。
直面的正中央,或許是被揉得很緊的原因,並沒有沾到血跡。
地點:朱庇特碼頭3號倉庫
時間:20xx年9月6日 20:00
便只是這樣的內容,女人既然在那樣的情況下將這張紙條交給自己,那麼顯然這張紙條有着深刻的意義,甚至或許便是因爲這張紙條,女人才會死。
服部平次看着紙上的內容,會是什麼,黑手黨的的交易?或者是集團性的賭博?毒品?槍支?
都有可能,但是無論是什麼,有一個女人爲了這樣的消息失去了生命,那麼他服部平次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管。
走出浴室的時候,房間的燈已經被打開了,外面的光線還不算暗,但是被半掩的窗簾遮住了一部分。
赤井秀一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一手託着盒飯正埋頭吃着,聽見浴室門打開便擡起了頭,“你在裡面挺久,過來吃晚飯!”隨後便又吃了起來。
服部平次坐在了赤井秀一的身邊,便也吃了起來。便是盒飯的味道,談不上好吃也談不上不好吃。
服部平次吃了兩口就沒了食慾,心中仍在糾結着那個女人以及那張紙條。
赤井秀一此時也吃完了,放下了飯盒和筷子,“不合胃口?”看着服部平次那幾乎沒有動的飯盒,他問道。
服部平次搖了搖頭,勉強的扯了個笑容道,“午飯吃多了,現在吃不下。”
赤井秀一點了點頭,將那盒飯蓋好,“那等你想吃了,放微波爐裡轉一下。”
服部平次點了點頭。
兩人的對面便是電視機,但是顯然都沒有看的慾望。赤井秀一站起身進了廚房,給兩人都到了一杯白水,而後坐回了沙發。
一室的沉寂,沒有人言語,除了期間服部伸手拿了杯子喝了一口水。
良久,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直到燈光變得透亮的時候。赤井秀一忽然開口,他轉頭看着服部平次的側臉,“我以爲你有事要告訴我。”赤井秀一的聲音淡淡的清冷。
“什麼?”顯然一時間沒有聽明白的服部平次也側過頭,有些詫異的看向赤井秀一,卻被赤井秀一專注的眼神看的一愣。
赤井秀一盯着服部平次良久,而後從懷裡掏出了煙盒點上了一根菸。
“那個女人給了你什麼?”語氣狀似無意一般的,赤井秀一道,口中噴吐出了白色的煙氣。
服部平次的心中一個‘咯噔’,他以爲自己做的十分的隱秘,而且女人在給他紙條的時候也十分的謹慎,赤井秀一竟然察覺了。
猶豫了片刻,服部平次從兜裡掏出了紙條,遞到了赤井秀一的面前。
赤井秀一將煙叼在了嘴角,微眯着眼看着紙條上的內容,而後將紙條我在了掌心,去下了嘴角的煙,“如果我不問你,你就不打算告訴我了,是嗎?”這一次赤井秀一的語氣帶上了慍怒。無疑少年太過逞強以及年輕氣盛了,這裡是曼哈頓而不是日本的米花鎮或者大阪,在這裡,殺人,槍戰,毒品,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着。並不是說別的城市便沒有這樣的現象,也或許是文明越高,心靈上本能的缺憾便越明顯,所以需要更多地刺激來填補。
“我……”服部平次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確實不像讓男人知道這件事,畢竟男人受着傷,而且他也絕對有能力能調查甚至是解決這件事。
赤井秀一卻沒有心思去聽他的解釋,站起身便道,“我出去一趟,明天午飯之前會回來,你好好在這裡呆着。”如此說着已經走到了門口,拉開了門,扭頭看了沙發上的少年一眼,便離開了。
待得一身關門聲響起,服部平次的最終才‘切’的一聲,男人永遠都這麼小看他。好在就算沒有那張紙條,地點和時間他也都記了下來。
看了看男人幫他合上的飯盒,服部平次再次的拿起打開,而後一勺一勺的吃了起來,飯菜都已經涼透了,吃到喉嚨口的時候有些粗糙……所以依舊沒有幾口,服部平次再一次的把飯盒放下了。
那傢伙一定是回FBI彙報去了!雙手負在後腦勺,服部平次如此想着,鼻中再次發出了一聲類似不屑的聲音。
曼哈頓有着久負盛名的帝國大廈,那曾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築物,從地面道屋頂高大381米,一共102層的鋼筋水泥結構,可謂壯觀。
而此刻就在這建築的最高層,一個男子站在落地窗前,他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夾着一根雪茄,白色的煙霧縷縷升起,籠在男人的下顎處而後便四散開來了。
“首領。”此時沉重的實木門被打開,一個一身漆黑的男子站在門口恭敬道。
男人沒有迴應,甚至連身形都未動分毫。
“那個女人死了?”男人的聲音冰冷而帶着些微的沙啞,他擡手將雪茄湊到嘴邊,吸了一口,口中吐出了淡薄的煙氣。
“是的。”黑衣男子道。
“恩。”男人微微的頷首。
黑衣男子聽到男人的迴應便輕輕的掩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