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大瀧警部最近經歷的命案太多,本就不怎麼轉的腦子,動起來更加緩慢。
聽到江夏這麼說,他並未多想。再看向伏特加時,警部眼中的狐疑不見了,只剩一絲失望:比這個墨鏡男瘦弱的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這個線索實在沒有太多參考價值。要是反過來反而更好辦一些……不過也只能先記下這個特點。
伏特加用餘光偷瞄,發現警察注視着他的視線,從滿是狐疑,逐漸變得充滿平靜,他心裡不僅沒有絲毫輕鬆,反而很有危機意識地緊繃起來。
伏特加:“……”烏佐說他沒有嫌疑,警察居然就這麼簡單的信了。
……那如果反過來烏佐說他有嫌疑呢?
身爲組織成員哪怕只是“被懷疑”,也面臨着可能被滅口的風險——只是這種方式太過直白,而且缺乏藝術感,烏佐纔不常使用。而如果哪一天,烏佐拋棄了原則……
伏特加混身一悚,彷彿已經看到了那種可怕的未來。
他沉默地推了一下墨鏡決定以後落單的時候,離烏佐能有多遠就躲多遠,並時刻在接近時注意對方的位置,堅決不讓今晚的錯誤重複上演。
……
在伏特加默默填補着自己關於烏佐的空白知識時。
旁邊,和他腦中的畫風截然不同,偵探和警察們,還正勤勤懇懇地破着案。
雖然一大羣晚上出來逛街的目擊者,沒能看清楚黑暗中從兇案現場逃走的人影究竟是誰,但畢竟有熱心的偵探在場,現場也還留有不少線索。
於是很快,大瀧警部又得到了其他極其有用的消息。
“你們是七點半看到的案發現場,之後立刻報了警。這時地上的死者已經死亡。”大瀧警部看着小本子上剛剛記下來的內容,向幾人確認道,“而在這之前,七點十分左右,你們從旅店離開的時候,看到了正在出門的死者?”
江夏點了點頭。
大瀧警部略微鬆了一口氣:“那這樣一來,事情就很明確了。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七點十分到七點半。兇器又是劇組裡拍戲的道具……”
他轉向幾個部下:“把劇組的人找來,問一問那段時間當中,他們誰沒有不在場證明!”
……
旅店離神社並不遠。
沒多久,劇組的一羣人就來到了神社附近。他們看着地上的屍體,露出了或恐懼,或震驚,或慌張的神色。
大瀧警部認真聽完劇組各人之間的關係,一拍腦門,猛然有了靈感:
“兇殺案所用的兇刀是從劇組裡拿的,死者留下的血字,又寫着‘コマイヌ’的字樣,也就是在指神社門口的石像——結合這兩點來看,兇手的身份已經很明確了。同時跟劇組和神社有交集的,只有那位家住神社的助理小姐!”
“……我?”豆垣妙子一怔,臉色難看,連連擺手,“我確實離開了一段時間,但那只是爲了回家取東西。”
旁邊,她的未婚夫助導也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妙子不會殺人!”
木下洋子跟他們相熟,小聲作證:“剛纔我們出來買東西的時候,不僅遇到了正在出門的死者,還在大門口遇到了妙子——她是有不在場證明的。”
“……”
毛利蘭看着大瀧警部,疑惑地偏了一下腦袋,低聲跟江夏和鈴木園子嘀咕:“不知道爲什麼,這位警官破案的樣子,看上去很親切。”
江夏看了看大瀧警部,微一點頭:……是有幾分毛利小五郎的神韻和風采。
“……哦哦,原來有不在場證明啊。不好意思,劇組人太多,我記混了。”大瀧警部很沒面子地清清嗓子,移開了話題。
他轉而去催促旁邊正在檢查兇器的部下:“儘快把指紋提取出來!”
部下爲難搖頭:“警部,這上面沒有完整的指紋——從大致的痕跡來看,有人專門擦拭過它。”
身爲經常負責掃尾的專業人士,伏特加瞥了一眼那把刀,冷哼一聲:兇手可真是個愚蠢的廢物——直接把刀拿走,往遠處的河底一丟,不比擦完再把刀扔在現場要好?沒了這把刀,兇手的範圍就無限擴大了,不像現在,兇手立刻就被鎖在了劇組成員當中……不對,等等。
批評到一半,伏特加猛然醒悟過來:這恐怕不是兇手自己能控制的,而是他通過某些常人難以察覺的渠道,冥冥之中受到了烏佐的暗示和影響,於是故意把刀留在了案發現場。
——否則要是警察真的跑到外面廣撒網,然後又半天破不了案那作爲一場殺人戲劇來說,觀賞性就太差了,烏佐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伏特加:“……”另外,兇手把刀留在現場的時候,心裡想的肯定不是“有人讓我把刀留下”,而是他自以爲“自主”地留下了刀……
想着想着,伏特加腦中浮現了一種可能。
——難道是兇手想要利用這一把刀,把“兇手”這個名頭,嫁禍給劇組裡的其他人?
“……”難怪這一次,登場的演員如此繁多,多到他都有點記不住了。看來劇情還挺複雜……
旁邊,大瀧警部的目光,無意間從伏特加身上掃過,不由一怔:這個見習偵探思索得如此專心,還不時露出一點“原來如此!”的表情……不愧是江夏認可的助理,雖然還不知道“山田先生”究竟推測出了什麼,但至少他的態度毫無問題。
……
大瀧警部畢竟是一個經常跟服部平次合作的警察,在如何跟偵探相處方面,頗有心得。
此時,想起旁邊的兩個偵探,他心中大定,決定不再胡亂推測,而是多給偵探們灌輸一點信息,等他們把答案吐出來。
於是大瀧警部規整了一下記事本上的筆記,開始覈對各人的不在場證明:
“剛纔我說的那段時間裡,不在現場、獨自一人的人……嗯?居然只有兩個——只有這位出去閒逛的助理,還有那位沒和其他人住在一起,獨自去住酒店的演員。能告訴我你們當時正在幹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