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突然在他們身邊遭到謀殺,這件事固然令人震撼,但想想牧樹裡生前的脾氣,劇組的成員們卻又忍不住覺得,這好像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總之現在,比起案件究竟爲什麼發生,他們還是更加在意兇手到底是誰。
江夏看上去已經有了思路,這個偵探按順序梳理着情況:“從上飛機開始,第一個觸碰過死者的手的人,是新莊先生——那個優雅的吻手禮讓人印象深刻。”
基德:“……”普普通通的偷個寶石,居然變成了命案嫌疑人。我就知道跟這羣偵探待在一起準沒好事……
好在附近有偵探,也並非全是壞處:至少他們破案很快,不會把時間拖得太久,引來額外的麻煩。
而現在,牧樹裡確實不是他殺的,江夏應該很快就能還怪盜一個清白。
想到這,基德本該鬆一口氣,但想起江夏昨晚要拆他螺絲的事,他卻又略微一僵:“……”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這個看上去脾氣不錯的偵探,其實非常記仇……這個偵探應該不會對無辜的怪盜下黑手吧,不會的對吧。
雖然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但好在事情似乎並不像他想的那樣——江夏到底還是個好人,並沒有過多糾纏他。這個偵探的注意力很快就轉到了別處。
江夏點完吻過牧樹裡手背的基德,又看向了橋本摩耶:“之後就是找她要簽名的喬治先生。就像我剛纔說的一樣,不管是簽名板,還是被他觸碰過的椅背和扶手,都有機會被下毒。”
橋本摩耶又一次被突兀點名,他本以爲經歷過剛纔的局面,如今已經沒有任何事能讓自己心跳加速。
柯南:“……”到我了?
愛爾蘭:“……”跟名偵探接觸,果然是一招險棋——如今看來,在抓捕犯罪這一方面,這些偵探根本不留情面。
因爲很快他就又提到了別人:“坐在牧樹裡旁邊的我,機會就更多了。另外,同樣來過牧樹裡座位的這位保安先生……唔,我記得你名片上的名字是愛德華?你也一樣有着下毒的機會。”
就像正常人站在百米高樓的天台邊緣,或者被一個瘋子用刀近距離指着一樣,對組織成員來說,“被捲入案件中心”這件事本身,就足以勾起他們的一些最原始的警覺和恐懼。
這個動作,頓時讓他看上去更像嫌疑人了。一些接觸過命案的東京人看向他的目光,逐漸多了幾分狐疑。
他趁機想要趕在江夏之前破案,但卻總覺得還缺了幾個關鍵點。
江夏看着愛爾蘭周圍咕嘟咕嘟沸騰的殺氣,舒心地移開了視線:“……”自從剛纔,這個幹部跑來找自己尋求合作,愛爾蘭身上的煙味殺氣就沒有停過,比日常狀態還要高產不少。
愛爾蘭沒有想到,事情竟然這麼快就輪到了自己。
江夏看上去只是在大公無私地認真分析,並沒有針對橋本摩耶的意思。
橋本摩耶嗆了一下:“咳咳咳咳咳——”
……
此時他倒是有點明白橋本摩耶剛纔的感受了——對組織成員來說,“作爲兇案的嫌疑人被警方盯上”這件事,無限近似於“即將被組織滅口”。
和江夏合作,其實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與虎謀皮。合作過程中一旦被江夏抓到罪犯的馬腳,屆時,自己的麻煩恐怕不會比烏佐小。
愛爾蘭冷不丁就被點了名:“……”
橋本摩耶:“……”有完沒完!我一個跟牧樹裡交集幾乎爲零的人,到底爲什麼多了這麼多嫌疑?烏佐別太過分了!
愛爾蘭敏銳地察覺了環境的變化,暗暗瞪了心腹一眼,很不滿意他的反應:只是被江夏提了一句,有什麼好慌的。當了多少年組織成員了,難道就不能沉穩一些?
橋本摩耶:“……”我也不想慌,可是怎麼可能不慌啊,您被烏佐盯上的時候,行爲不也很異常嗎。
然而實際上,其他人隨着江夏的話,陸續看向他的時候,身爲一個把“注重隱蔽”、“不能暴露”的求生準則刻在骨子裡的組織成員,橋本摩耶還是感覺背後的寒毛一根根豎了起來,他像是變成了被某種東西盯上的倒黴祭品。
當然,一些話他只敢在心裡想想,並不敢真的說出口。
甚至愛爾蘭已經想出了最簡單的辦法——在不被別人發現的情況下,像剛纔助理分巧克力那樣,隨意給江夏遞一塊摻有劇毒的零食,一切就都結束了。
這讓江夏忽然發現,“偵探”這個身份,似乎還有着別的妙用——比如組織成員好像都對這種正義的夥伴頗有敵意。尤其是被偵探懷疑的時候,他們的殺氣總是能夠豐收。
……話說回來,愛爾蘭先生好像說過烏佐不敢直接對幹部下手。但是、但是他好像沒說過烏佐不會對幹部身邊的心腹下手。
橋本摩耶只好低下了頭,假裝周圍有一個真空罩,把自己和一切紛擾全都隔絕開——現在唯一能倚仗的,就是江夏的破案能力了。請偵探務必還他一個清白!
……
越想他就越忍不住發慌,擡袖擦了一下額角的冷汗。
柯南原本還在聽江夏分析,聽到一半,卻發現這個同學不知道爲什麼開始走神。
好在和收益比起來,這種風險其實不高:風險低就低在江夏行蹤固定,平時也不設防,很容易就能被滅口。
不過很快,柯南目光掠過前方的簾子,忽然靈光一閃。
“對了,就在牧樹裡姐姐死亡前不久,她去過一次洗手間。那些殺死了她的氰化物,也可能是被下在了洗手間的某個位置哦。”
頓了頓,柯南又說:“另外,還有一件事非常奇怪——她那時上廁所用的時間非常短,根本就不像正常女性使用廁所的時長,而且我好像沒聽到沖水聲。”
柯南神情嚴肅地說完,才慢幾拍地想起來,周圍可能存在着來自那個組織的成員,絕不能暴露自己變小的事。
於是他連忙找補,並沒有把推理的結論說出來,只是十分犯愁似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唉,好奇怪哦!這到底是爲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