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們犯愁該如何說出人話的時候,忽然,旁邊有一個人走來:“我來買吧。”
“?”
幾人一怔,轉頭看去,驚訝地發現面前是個熟人,毛利蘭:“橋本先生?你怎麼在這。”
橋本摩耶:“……”當然是跟蹤江夏跟來的。
……好吧倒也沒特意跟蹤,只是昨天他離開安全屋時走的匆忙,好多東西都沒帶。
當時橋本摩耶的心情跟逃命一樣,少了東西也沒打算回去拿。但如今生死危機暫時解決,缺了東西的不便,頓時凸顯了出來……所以他又回來了。
誰知到了那棟並不怎麼安全的安全屋,他剛要打包行李,就從窗口看到江夏他們悠然從樓下路過。
橋本摩耶一個閃身就躲到了窗簾後面,本能想要遠離。
但很快,想起烏佐昨天剛給的新鮮任務,橋本摩耶當了多年心腹的服從性動了,他一時連東西也顧不上帶,轉頭跟了下去。
雖然途中也打過退堂鼓,動過一點點划水的念頭:但轉念一想,昨天烏佐剛讓他接近江夏,今天他們就有了偶遇的機會——這也太巧了。誰能保證這不是烏佐給他的新手禮包?
上司大發慈悲地給你送了機會過來,而你卻裝沒看見扭頭就跑。在別的職場可能最多被上司穿一穿小鞋,諷刺幾句,但在烏佐這……
所以最終,儘管心情極不情願,但橋本摩耶跟下樓的步伐卻非常堅定。
……
好歹是專門訓練過的跟蹤技巧,再加上現在正是晚上,周圍環境複雜,橋本摩耶居然真的順利跟到了便利店,然後就發現了一個絕妙的搭話機會。
“果然一切都是烏佐的安排。”橋本摩耶心中暗自慶幸,“如果我剛纔選擇溜走或者划水,現在可能有一起命案正在路上等着我了……”
不管心中暗自想着什麼,面上橋本摩耶始終非常熱情。他像個自來熟的外國人一樣,接過毛利蘭手上的酒,麻利地確認付款,很快就用他以前打探情報時常用的手段,混入了這個小小的買酒隊伍當中。
江夏倒是沒想到橋本摩耶就在附近,他有點疑惑:“剛纔看到我,他怎麼不冒殺氣?”
宮野明美曾在職場混過一段時間,見狀有些理解:換崗需要一定的適應時間。
——它們在爲靈媒師主人工作,橋本摩耶也在爲靈媒師主人工作,四捨五入兩邊就是同事了。鬼們對這桶冰紅茶原本就高的寬容度,更是稍稍拔高了一點。
毛利蘭則沒想那麼多,之前在各種案件中接連偶遇,尤其是最近的那一起案子橋本摩耶又是被襲擊、又是被栽贓成嫌疑人,她心裡對這個倒黴的外國客人有些同情,態度也很好:“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柯南則狐疑地望着他:“這麼晚了,橋本叔叔爲什麼會在這?”
橋本摩耶一點也不心虛,晃晃手上的鑰匙:“我最近住在這裡。”
柯南:“說起來,最近我們不管去哪,無論是偏僻的荒島還是北海道,居然都能遇到你,這也太巧了吧。”
“誰說不是呢。”橋本摩耶心裡咕嘟咕嘟冒着苦水,“可能是我倒黴吧——呃,我是說,因爲我倒黴,所以每個地方都住不長久,沒有說你們是黴神的意思。”
柯南:“……”你還不如不說最後那句呢。
不過這麼一說,的確,在遇到橋本摩耶之前,他們也天天撞見各種命案……
他心裡動搖了一瞬。
但很快又變得堅定起來:他想起了之前在倫敦,那位“愛德華先生”喬裝混入演唱會的舉動,以及其他一些可疑行爲——而那個愛德華顯然跟面前這位曾經自稱“喬治”的橋本摩耶認識,這兩個人絕對有問題。
這麼想着,趁橋本摩耶在和毛利蘭寒暄,柯南拉着江夏稍稍落後幾步,悄聲問他:“你覺得橋本摩耶這個人怎麼樣。” 江夏好像在走神,聽到這個問題,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很清爽。”
柯南:“嗯?”
江夏回過神:“我是說他的性格,遇到那麼多挫折也沒有氣餒,好像心裡沒有一點陰霾,這麼快情緒就恢復如常了——這一點值得我們學習。”
柯南:“……”真的嗎?也沒有吧,從北海道同行回來的路上,這位橋本先生明明一副馬上要昇天的樣子,毫無求生欲。
不過現在這麼一看,橋本摩耶的情緒果然跟之前很不一樣,像是已經調整了過來。
這個新發現讓柯南不禁摸了摸下巴:更可疑了。
而且仔細對比,就能發現不只是一時的情緒,橋本摩耶的求生欲和對生活的熱情竟然也回來了,還隱隱給了別人一種卷王的氣息。
柯南:不對勁,十分不對勁。
這幾天裡,這個可疑的英日混血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
四個人拎着新到手的啤酒,沿着來路往回走。
很快又路過了那片路燈昏暗的區域,經過那座壞掉的路燈時,幾人目光一動,看向樓下。
就見那裡正站着一個年輕男人。那男人手上夾着一根菸,滿臉不耐煩,腳下也落了幾枚菸頭,好像正在等人。
就在這時,樓房斜上方的一處窗口,有個醉漢嘩啦啦開窗戶,一邊大聲哼歌,一邊走到了陽臺上。
那個房間裡好像有幾個人在聚餐喝酒,醉漢的朋友聽到他難聽的歌聲,連忙跑到陽臺,把將人拽了回去:“別丟人了,醒醒酒吧你!”
很快,窗戶關上,歌聲和醉漢都消失了。
大城市的夜晚,不管哪裡都少不了醉漢,深夜營業的商業街一找一個,而居民樓裡的雖然少,但也不是沒有。
毛利蘭看着這滑稽的一幕,有些好笑。
橋本摩耶背後卻無聲附上一層冷汗。
四個人各想各的,腳下不停,穿過了那一段最昏暗的區域。柯南立刻注意到了橋本摩耶的異樣,他推了一下眼鏡,捏着小孩的嗓音:“橋本叔叔,你怎麼了?”
橋本摩耶面色如常:“我在想我有一個朋友也很愛喝酒。”
毛利蘭笑道:“我爸也是。”
橋本摩耶像在聊家常一樣露出微笑,可他胳膊上被衣服遮蓋的雞皮疙瘩,卻怎麼也抹不掉。
壞掉的路燈,站在街邊吸菸的男人,深夜樓上忽然冒出的醉鬼……哪一個都是生活中常見的景象。
可是當這些全都拼在一起時,橋本摩耶腦中卻剋制不住地閃過了烏佐的臉——就在昨晚,就在這裡,那個可怕的傢伙對他露出微笑,說“不要打擾到演員們辛勤的練習”。
……練習什麼?什麼練習?
同樣的場景,用看日常片和看恐怖片的不同心態看待,讀出的內容也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