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壯平看也沒看旁邊的便宜侄子,給江夏遞了張名片。
江夏很順手地回了一張。
巽壯平看了一眼上面的職業,熱情地笑了:“果然是你,你在我們律師界也算非常有名。”
巽太太驚訝地看着這一幕,這個小叔子脾氣一貫不好,對她這個繼室更是愛搭不理,沒想到竟然對江夏這麼客氣。
……有點奇怪。
正想着,巽壯平轉頭望向巽太太:“我原本約了偵探來這裡談委託,誰知那傢伙因爲捲入一起盜竊案進了局子,放了我的鴿子——你是江夏先生目前的委託人吧,如果你的事不急,不如先把人讓給我?”
巽太太點了點頭:“我不着急,不過……”
巽壯平已經轉頭對江夏道:“走吧,我的辦公室在這邊。有一起委託想找你幫忙。”
雖然盡力表露出了熱情和客氣,不過他顯然沒給別人拒絕的餘地。
江夏打量他一眼,果斷跟了上去。
走出兩步他想起什麼,回頭看向庫拉索:“晶子小姐,這位巽壯平先生是律師界的前輩,你不打算找他要個簽名什麼的?”
庫拉索想起烏佐旁邊那個攢了一沓絕版簽名的女高中生,眼角微跳:“不用了,謝謝。我們律師界不講究簽名,更喜歡把崇拜放進心裡。”
巽律師聽這話聽的熨貼,看這一行人的目光變得友善了一點點。正好電梯到了,他道:“你們也要回樓上?一起吧。”
電梯上升,江夏和巽律師隨意聊着:“您的委託約在酒店談?”
巽律師點頭:“我在這家酒店長租了一個套間,當做辦公室用——平時我有很多從全國各地趕來的客人,把辦公地點設在這,正好他們一入住就能談事,省去了不少時間。”
橋本摩耶打了個呵欠,看着這家五星級的昂貴酒店,心想律師這個職業做好了可真賺錢。
而一提起職業這件事,橋本摩耶就不禁悲從中來:原先跟着愛爾蘭的時候累歸累,但身爲一個行走在黑暗之中的組織成員,忙碌的時候他心裡總會留有一絲摻着中二的瀟灑。
可現在換了一個更有逼格的上司,他的生命安全卻成了大問題,朝不保夕的日子一天天過下來,現在他只想當一個遠離紛爭的普通平民。
橋本摩耶:“……”早知今日,當初他就該好好學習,隨便幹個什麼行業都行,總比現在落到烏佐手裡要好。
正有些走神地想着,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先到的是巽太太他們的房間。
橋本摩耶最近也以委託的名義住在這裡,他正要低調地跟着三個同伴溜下去,剛要邁步,一隻手冷不丁搭在他肩上。
橋本摩耶:“!”
江夏對律師介紹道:“這是我們偵探事務所的助理,讓他留在一起吧。”
橋本摩耶:“……”
巽壯平盯着這個混血男人蹙了蹙眉,十分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片刻後,覺得有點眼熟。
他認真想了想,還真的記起了偶然看新聞時,曾經看到過關於橋本摩耶的一點事情——好像是什麼英雄副駕來着?怎麼又變成偵探了。雖然心裡有些疑惑,但既然江夏這麼說,巽壯平也沒有強行反駁。
他按了電梯的關門鍵,繼續往自己包下的那一層走:“那就一起看看吧。”
……
電梯很快就到了巽壯平所在的樓層。
巽壯平打開房門,露出一間寬敞明亮,帶着落地窗的商務套間。
他一看就在這裡住了很久,回來時像回家一樣輕鬆,招待兩個客人:“要喝點什麼嗎?”
橋本摩耶看他一副打算長談的架勢,不太想跟委託扯上關係:“不用了,我們聽完就走。”
“哈哈,別緊張。”巽壯平看了看錶,“委託不算着急,我們慢慢談。不來點喝的打發時間也太枯燥了。”
說着他就拿起玄關的座機聽筒,叫了客房服務,讓酒店送咖啡上來。
橋本摩耶看着他,漸漸覺得不妙:這人剛纔找江夏的時候,明明一副很着急的樣子,而且從上樓到現在都在不停的看錶。怎麼進了房間以後他反倒不急了?
而且從剛纔的話來看,巽律師提前約好了別的偵探,只是那人仍不可抗力沒能赴約,巽壯平才又火急火燎地找了江夏——就好像重要的不是偵探或者委託,而是在這個時間找偵探探委託一樣。
橋本摩耶:“……”前天一個案子,昨天兩個案子,今早又一個案子。不會這麼快就又要來吧。
烏佐到底想幹什麼?難道是在對自己這個剛來的新部下,展示什麼叫做真正的卷王?
橋本摩耶想着想着冷汗就下來了,腦中逐漸浮現出一些糟糕的場景:比如他去找烏佐述職的時候,烏佐翹着二郎腿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手裡嘩啦啦翻着這段時間的案件報告。
然後這個上司忽然把那厚厚一沓報告扔給他:“這段時間你已經看了不少,應該都學會了吧——從現在起,這個工作就交給你了,繼續按照這種頻率和這種質量製造案件。如果數量不夠……你就自己頂上。”
橋本摩耶眼前一黑。
他冷不丁想到之前在五重塔時,自己還沒找幾個線索,江夏就讓他快進到破案的模樣。
橋本摩耶:“……”東京版的福爾摩斯跟組織版的莫里亞蒂果然有相似之處,像就像在對部下來說,他們全都是魔鬼。
當然,性質是不一樣的。江夏是真心在給員工創造機會,可惜自己是一個身份不能見光的臥底。
對面,巽律師感覺這個偵探助理有點奇怪。不過事到如今也來不及更換委託人了。
他看了看錶:“我去趟洗手間,二位請便。”
他進了廁所,剛過沒兩秒,玄關的電話響了起來。
“怎麼偏偏這時候打來了。”巽律師隔着廁所門抱怨道,“能幫我接個電話嗎?就說我正在忙,很快會回撥過去。”
江夏點了點頭,一拍橋本摩耶。
橋本摩耶盯着那個鈴鈴作響的座機,深吸一口氣,小步挪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