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智博反手將旁邊還在燃燒的蠟燭揮滅,再利用夜視儀視野走到房間的吊頂燈開關位置,將燈打開。
頓時,房間內充滿光明。
“錄、錄音帶?”
“什麼錄音帶?”
見衆人仍不解,秦智博從寫真照片後面取下錄音機,錄音機的末端還連接着小型擴音器。
秦智博斷開錄音機與擴音器之間的連接,按下播放鍵,錄音機就以正常音量繼續播放“鬼留言”了。
“……憤怒!”
“不可……”
錄音帶裡的“鬼”像大喘氣一樣剛開始說話,又被秦智博按下暫停,反正就是不讓“鬼”把話說完。
看到這番細緻入微的演示,衆人也都理解了,目前並沒有發生非科學所能解釋的事情。
但還是有某位癡心不改之人不服。
愛玩手辦的肥宅猛然從座椅上站起來,喊道:“不可能的!一定是小煌的靈魂回來了!”
“否則蠟燭爆裂和盤子落下你怎麼解釋?!”
“這個嘛……”
秦智博不慌不忙地走到櫥櫃前,拿眼稍微一掃,就看到了還留在臺面上的小型馬達。
估計是從電動玩具四驅車上扣下來的?
四驅兄弟震怒!
秦智博將馬達拿起來給衆人展示,“諸位請看,馬達的轉軸纏着線,固定在桌子上,並且由遙控信號控制。”
“除此之外……”
秦智博撿起地面上的蠟燭,並在心底裡有些懷念柯南。
要是柯南在這裡的話,肯定他一個人就能解釋這些簡單的手法,不需要自己一大把年紀還親自出馬。
撿起蠟燭後,秦智博嗅到了蠟燭頭散發的火藥味,立刻明白手法。
“蠟燭裡面提前預埋了火藥,只要燒到特定的位置,火藥就會炸開。”
肥宅還有些不服氣,“這怎麼可能?我不信!”
“不信?”秦智博反手拿起旁邊燭臺上的蠟燭,“這裡的蠟燭還沒有燒到火藥的位置就被我提前熄滅了,沒來得及爆炸。”
“要不你過來燒個試試?”
“燒就燒!”
肥宅將視若珍寶的魔女手辦揣進兜裡,走過來用桌面上的打火機上蠟燭點燃。
火苗靜靜燃燒,無事發生。
衆人盯着看了幾秒,尤其是肥宅,見無事發生,剛要開口嘲諷。
“你看,根本就沒……”
他話音剛落,蠟燭突然爆裂。
啪!
蠟燭從中間折斷,蠟燭碎塊崩在肥宅身上,嚇出了豬叫聲。
“啊——!”
秦智博則已經明智地站在稍遠的地方,沒有被爆炸波及。
“除了這兩個機關之外,你們可能還沒有注意到,這裡的落地燈也在剛纔的儀式上晃動了……”
秦智博將落地燈拿起來,露出金屬底座的下面,也是安裝着馬達,不過這個馬達有巴掌大,估計是從大型遙控車上扣下來的。
剛纔降靈儀式上發生的幾處“詭異”被一一破解,衆人也啞口無言,只能接受並不是雅原煌的靈魂迴歸才造成各種異相。
“可是這究竟是誰做的呢?”黃毛男站起來問道。
秦智博掃視了一圈在場的衆人,分析道:“雖然看起來這位可兒豐先生對製造詭異的手法極力辯解,但這只是對於降靈儀式的成功抱有太大期待所導致的。”
“而既然這裡是比良阪先生的地盤,我想就應該由比良阪先生爲所有人做個解釋……”
在秦智博的話語引導下,衆人的視線到看向坐在主位的比良阪。
比良阪沉默片刻,彎腰將腳下的東西拿起來,放在桌上。
衆人赫然一看,是一個遙控器模樣的東西。
雖然在降靈儀式上所有人的手都互相抓着,但比良阪是用腳去踩遙控器,來開啓馬達的。
“這麼說來,你是承認是自己設計的這一切了?”秦智博問道。
比良阪閉上眼,點了點頭。
犯人抓住……不,並沒有犯人。
嚴格來說,這最多算是一個惡作劇,揭露手法的過程簡單至極,堪比《走近科學》。
正因如此,秦智博才覺得這種活交給柯南最好。
“樸之木先生,看來是穿幫了呢……”
比良阪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毫不猶豫就將自己的同夥供出來了。
旁邊的樸之木,也就是醫生男,腦袋一低也承認了。
“可是……兩位爲什麼要這麼做呢?”眼鏡男詢問道。
二人沉默片刻,還是由醫生男解釋道。
“是因爲有人威脅我們,所以不得不……”
“威脅?什麼威脅?”
在秦智博的詢問下,醫生男將事情始末緩緩道來。
原來一年前與雅原煌一起在別墅裡聚會的三人,最近相繼收到了不知道什麼人寄來的照片。
照片上面是幾人的合照,但是合影的人中卻漂浮着雅原煌的虛影。
起初三人就當做一些粉絲的過激行爲,並未放在心上。
但是半個月前,三人之一的漫畫編輯男在家中被殺,腹部被人捅了數刀死亡,現場還留下了“kira”的字樣。
警方調查未果,但還活着的比良阪、醫生男認爲威脅者就是兇手。
而擁有那張集體合照的人不多,就是今天在場的衆人。
他們就是要利用今天的降靈儀式,來揪出那名威脅者。
“今天之前還有一個死人?”
聽到這裡,秦智博頓時來了興趣。
他當即問道:“關於那起案件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信息點,比如案發現場有沒有出現三個人……”
“三個人?”
額頭直冒冷汗的醫生男搖了搖頭,“發現屍體的人是晶子,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晶子是那名練習時長兩年半、即將以寫真偶像身份出道的金髮妹。
見話題轉向自己,金髮妹也趕緊解釋:“我只是發現了屍體,現場並沒有看到其他人……”
這次的罪犯學聰明瞭?知道逃跑了?
還是說證明題?
秦智博心裡小作嘀咕,繼續問道:“你爲什麼要夜晚去漫畫編輯的家裡?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
金髮妹剛要說話,秦智博就進一步提醒道。
“我相信不會是那種朋友間串門的簡單理由,那種理由或許警察會採信,但我不是那些警察。”
“只要我覺得不對勁兒,即便案件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相信以我的身份,還是可以讓警方重新對案件相關人員進行調查。”
社交技能(恐嚇),大成功!
在秦智博嚴厲的話語逼迫下,以及一衆熟人的目光審視下,金髮妹低着頭,雙手握緊。
最終她頂不住壓力,還是坦白了。
“那晚是澤南先生突然打電話給我,說有家公司需要一名寫真模特,剛好我比較符合要求……”
“所以他讓我那天去商量這件事……”
是熟悉的小電影劇情。
冥想之室的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哪怕沒看過小電影的,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這時,金髮妹似乎是感受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連忙擡頭辯解。
“我不是那樣的人!”
“我只是覺得出道的機會難得……但是我從來不會做出賣身體的事情!”
“這次出道的機會也是我憑自己實力爭取來的!”
“我至今還是處女!”
金髮妹語出驚人,周圍人皆是一愣。
日本的女性並沒有想象中那麼保守,零經驗甚至被視作一種恥辱,沒有性魅力的纔會零經驗。
更何況金髮妹所處的圈子就是用以身體、相貌爲資本來賺錢,從概率上講,完璧的概率不大。
秦智博也同樣露出震驚的眼神。
其實在她說出理由時,秦智博就已經相信了七、八分。
但是她後面強行補充的,更是炸雷一般的內容。
在看到她對黑羽快鬥變魔術、獻花的撩妹手段不爲所動的時候,秦智博還以爲她已經閱男無數,等級較高。
可是她爲什麼要爲自己辯解後面的內容?
誰問她是不是處女了?
秦智博思索一下,看着座椅上的金髮妹在避諱衆人的視線,頓時想到一種可能。
哦,愛情~
她喜歡這裡的某個人,所以不想被誤會是個奔放女。
是誰呢?
秦智博環顧四周,正要深挖一下這些人背後可能有些複雜的關係,小泉紅子就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
“既然你們的降靈儀式只是一場無聊的把戲,那就由我來吧。”
小泉紅子已經忍耐半天了,她對推理什麼的毫無興趣,她本來就是打算來這裡通靈的。
見小泉紅子憋不住了,秦智博趕緊湊到其身邊,低聲問道:“你確定這樣做嗎?”
“這裡的人可都是‘麻瓜’……”
小泉紅子回道:“沒關係,這裡的人都是相信的。”
只要相信降靈,就不會在降靈真的成功時,情緒陷入失控或者暴走,從而驚擾了亡靈。
但秦智博覺得剛纔這些人只是有些中二,加上氣氛渲染比較到位。
如果換上真正的魔法,難保他們不會嚇得變成“葉公”。
可小泉紅子實施魔法向來雷厲風行,說幹就幹,已經吩咐人去找鏡子,鏡子的面積要儘可能大。
沒一會兒,眼睛男和黃毛男從隔壁房間裡搬來一塊穿衣鏡,長橢圓的形狀,大約1.2米長。
“這個可以嗎?”
“可以。”
按照小泉紅子的指示,二人將鏡子放置在房間的角落,遠離中間的圓桌。
這是爲了避免魔力外逸,不小心激活了地板上的逆位七芒星。
當鏡子放置好,小泉紅子將兜帽蓋在頭上,整個人的神秘感瞬間上升一個檔次。
小泉紅子站在鏡子前,對着鏡子喃喃自語着。
“其實通靈亡者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利用鏡子。”
“因爲鏡子是連接現世與冥界的大門,在特殊的條件下,只要注視鏡子裡,就能看到另一個世界的亡者。”
“這個方法的缺點是隻能隔着鏡子與亡者進行最簡單的溝通,不是降靈,甚至連通靈都算不太上。”
“但是這已經足夠爲我們解開心中的疑惑了……”
經過小泉紅子的科普,衆人也半信半疑地湊到鏡子前方,形成了1/4個環,將小泉紅子和鏡子圍在其中。
只見小泉紅子從身上掏出一團瑩綠色粉末,在鏡子面前灑了一把。
隨即,她將自己的右手觸碰到鏡子冰涼的表面,閉上眼,嘴裡唸唸有詞道。
“冥府魔道,統治黑暗之亡者們……”
“借給我力量……”
“借給我力量……”
小泉紅子的魔咒不限制語言,誰都能聽得懂。
但魔咒不是關鍵,關鍵在於魔力,魔力纔是一切魔法能夠成功的源泉。
曾經的塞勒姆女巫審判,正是許多擁有魔力的女性,在自身還未意識到的情況下觸發了一些超自然現象,纔會遭到審判。
從那以後,魔女這一序列開始傳承有序,輕易不會對外展現力量。
小泉紅子出現在這裡,也是使用了假名字與假身份——姓名:泉紅子,職業:街頭占卜師。
“借給我力量吧……魔宴之神……”
小泉紅子的呼喚聲始終低沉,與她本人平時略微有些尖細的聲音十分不同。
在昏暗的氛圍下,所有人也都神經緊繃到了極點,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錯過了鏡子裡稍縱即逝的鬼魂身影。
其中也包括秦智博。
不同於剛纔一看就拉胯的集體降靈儀式,秦智博知道小泉紅子的能力是貨真價實的。
雖然自己也會通靈術,但自己的通靈術成功率不高,尤其是沒有親眼見過、死亡時間較長、也沒有找到屍體的亡者。
哪怕是通靈,自己也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通靈。
否則傳出去的話,自己這個名偵探就不用當了,直接轉職成神棍了。
或者靈魂偵探,好像也有些搞頭,畢竟有個長得像印第安人的大叔就是這麼搞的。
無論如何,這裡都是交給更爲專業的小泉紅子比較好。
……
小泉紅子將魔咒唸誦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小泉紅子睜開眼睛,一雙美眸中透露出震驚之色。
她緩緩收回溫熱的手掌,鏡子表面上留下一圈手掌輪廓的淺淡水汽。
衆人看到小泉紅子的動作,再仔細盯着鏡子一瞅,發現鏡子裡面反射的仍是衆人的臉,沒有任何變化。
“怎麼回事?”
“這是……結束了嗎?”
“不,應該是開始了嗎?”
面對衆人的疑惑,小泉紅子佇立在原地,沒有回答。
秦智博見狀,趕緊走上前詢問。
“什麼情況?是今天家裡來親戚了?”
小泉紅子輕輕晃了晃腦袋。
“不……”
“是她的靈魂不在鏡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