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牧師夫婦和七個孩子都死在了那次大火中。”七瀨美雪點了點頭後,突然有些顫慄地說道,“阿一,你不會是想說……”
“這些乾屍根本就不是所謂上古流傳下來的守護神。”景風打開‘勿謂’附帶的手電筒,照亮屍體的牙齒後說道,“真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怎麼可能會有糾正牙齒的痕跡?”
金田一湊近一看,整個牙牀呈現不規則的偏轉,明顯是已經開始糾正卻沒有完成的跡象。
“怎麼會這樣……”七瀨美雪在一旁已經不敢去想了。
“啊——!!”一陣慘叫聲從客廳中響起,景風幾人聽到後也是急忙蓋上了蓋子朝之前吃飯的地方跑去。
幾人一打開門,便看到草薙太太正掐着一色大叔的脖子怒吼道:“我要殺了你!!竟然敢吃我的喵喵!!”
“草薙太太!請不要這樣。”風祭淳也從背後抱住了對方制止道,“請你看清楚,這不是你的貓。”
“放開我!我要殺了他!”草薙三子依舊是一副憤怒的樣子。
一色寅男被救出來後有些氣憤地說道:“把她給我轟出去!”
看着一邊掙扎一邊咒罵的草薙三子,風祭淳也有些悲哀地說道:“真是可憐,對她來說貓就跟她死去的兒子一樣。”
“這到底是什麼村子啊!”金田一站在門口有些無語地說道。
“之前的宴會草薙太太就曾展現過不正常。”景風摸了摸下巴說道,“但是一色大叔舉辦宴會的時候明知對方很喜歡貓咪,卻依舊邀請了她。
如果不是有着不得不邀請的原因的話,那麼今晚對方的失態應該是被刻意安排的。”
“你是想說這個一色大叔故意想將對方逼瘋的嗎?”金田一有些疑惑地問道。
“也不排除一色寅男本身的腦子就不太靈光。”景風嘆了口氣說道,“到現在爲止我覺得這個村子的正常人幾乎沒幾個。”
“就連邀請我們居住的風祭先生也沒有說實話。”金田一有些頭疼地說道,“既然兇手和乾屍有關係,我們還是要儘快查明真相離開這裡。”
由於草薙三子的搗亂,宴會很快便結束了,景風等人回到了‘風向標之館’裡爲他們安排的房間,就在景風準備尋找金田一的時候,發現對方站在小田切老師的門外正在偷聽什麼事情。
察覺到身後的腳步,金田一認出景風后,背靠着門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卻沒想到門根本就沒關,他一下子就撞了進去。
掩面痛哭的小田切聽到響聲擡起頭來,一臉驚訝地看着門口的兩人,金田一頓時有些尷尬地說道:“不、不好意思啊,門開着,我就……”
“金田一?秋泉偵探?”小田切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哈哈,沒什麼……沒關係的。”
金田一看了對方一陣後,語氣認真地說道:“那個……雖然我不知道我這樣說你會不會好受一點,但是我保證,一定會找出殺害若葉的兇手的!
賭上我名偵探爺爺——金田一耕助之名!!”
景風雖然被對方的情緒也有所感染,但只是微笑着點了點頭並沒有表態,小田切擡頭一臉感激地看着金田一說道:“謝謝你……金田一。”
兩人有些沉默地走到屬於金田一的客房,看着心情沉重的金田一,景風想了想後問道:“你破解了那起密室殺人的手法了嗎?”
“沒有。”金田一搖了搖頭,一邊拿出書包翻找着照片一邊說道,
“從現有的線索來看,似乎只有兜霧子有犯罪的可能了,本來我想問問小田切老師是不是和對方有聯繫,但是看到他今晚的那副摸樣,我覺得他對若葉的死是發自真心的。”
“之前我遇到了一位大阪的偵探,皮膚很黑但是推理能力了得。”景風把門反鎖之後,坐在沙發上輕聲說道,“對方曾質疑我破解案件的方式過於感性。
他對我說,如果遇到很能表演,或者手段高明到利用不同情感展現同樣的神情的人,過於相信知覺的話很有可能被對方牽着鼻子走。”
金田一拿着照片的手頓了一下,皺着眉頭問道:“你想說什麼?”
“你不覺得我們那天搜索了一整天,除了小田切老師汽車的絞盤外就沒有找到其他,在案發時可以用來吊物的工具,這件事很奇怪嗎?”景風摸了摸下巴說道,
“而且當時所有人都聚在客廳內,唯一能操作的只有時田若葉和兜霧子兩人。”
“但是警察的鑑定結果也說明對方就是時田若葉本人啊!”金田一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景風說道,“難不成她是自己砍下了自己的頭顱?”
“這當然不可能!”景風搖了搖頭說道,“但是你要知道,警察驗屍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或許屍體在那天晚上被調包了也說不定。”
“怎麼可能……”金田一額頭冒着冷汗,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景風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第一時間看到的屍體並不是時田若葉的……
也就是說你覺得兜霧子並不是失蹤了,而是被若葉給殺了……”
“嗯。”景風凝神皺眉看着門口輕聲說道,“繼續推理的話,之後小田切便殺死了時田若葉,趁着夜晚置換了屍體,將兜霧子的屍體藏了起來。
畢竟他的確有着接近時田若葉的藉口和機會。”
“呵呵……”金田一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道,“這只是猜測對吧,小田切老師剛剛的落淚你也看到了,對方明明很傷心的啊。”
“怎麼說呢,當你認定了一個人有罪之後,對方的一切舉動在你看來都有着其他的含義。”景風嘆了口氣說道,
“雖然我不想將人心想得如此險惡,但是對方在哭泣的時候沒有關門,明顯是爲了讓人早點發現對方的失意,恰好你回房時必須經過他的房間。
所以當我看到門是虛掩的時候,就產生了一切舉動都是針對你所實施的這種感覺。”
“可是,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麼證據啊。”金田一嘗試開解道。
“嗯,不過想要驗證我的猜想也很簡單。”景風笑了笑說道,“如果屍體被換過的話,那麼那套婚紗肯定蘊含着兩個人的血液,我想警察應該能分辨出來。
而且,你不覺得我這種方式已經解決了密室殺人案的迷霧了嗎?”
“……沒錯,按你所說的確破解了密室殺人的手法。”金田一看着手裡準備給景風的照片,有些失落地說道,“但是我還是不太相信小田切老師會親手殺了若葉。
這一切等警察的鑑定結果出來再說吧。”
“這可不行。”景風搖了搖頭說道,“既然已經找出了潛在的殺人犯,而且我的推理也沒什麼問題,那麼就要先控制好對方,等調查結果出來後再考慮是否限制對方的行動。”
“但是我們並沒有限制對方行動的權利啊。”金田一有些訝異地說道,“而且你的推理……目前也沒有證據可以支撐。”
“那你還能想出密室殺人案的其他破解手法嗎?”景風挑了挑眉說道,“整個教堂只有兩個人存在,其他路口都被堵死了,幾乎沒人可以闖進來。
我們今天的搜索也驗證了這一事實,所以兇手只有可能是在場的兩人,而只有時田若葉可以使用停在鐘錶之館的小田切的車子。
只需要將絞盤放在鐘塔上就可以作爲起重機了,而且那幾聲引領我們前去教堂的鐘聲說不定就是對方計劃好讓人們快速發現屍體的暗號。”
“但是照你所說,如果若葉是被小田切殺死的話,怎麼可能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金田一看着照片有些不解地說道,“正常人……”
看着突然不說話的金田一,景風還是將話頭接了過來,有些沉重地說道:“這就是我之前所說的,某些手段高明的犯人,可以利用不同情感達到同樣的目的。
從整個案件來看,若葉的確是他殺的,而且他對時田若葉的情感也是真的,若葉的確也深愛着小田切,可以爲對方去死因此放棄了掙扎。
但是他的這種愛情觀和正常人不同,能在心愛的人放棄掙扎後還殺死對方,這樣的心態可以使扭曲的情感流露出最真摯的感情。
這些可能更多的會出現在影視作品中,但是我們不能否定這種事情的確會出現。或許對方曾經……”
“我知道了。”金田一突然打斷了景風的解釋,將照片對準對方,神情嚴肅地說道,“我想,這些照片足可以證明這都是對方佈下的一個局。”
“啊?”看着照片上被偷拍的校長和女人,景風有些不解地說道,“校長和這件事也有關係嗎?”
“沒有關係。”金田一有些怒極反笑地說道,“但是這是我偷拍對方的兩張照片,你可看出有什麼不同嗎?”
景風看着照片,第一張校長和情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臉疑惑的表情;第二張則是害怕被拍到後,伸出手臂嘗試遮擋面孔的動作。
“這是……”聯想到之前小田切收藏的兩張被偷拍的照片,景風眉頭皺了起來,有些嚴肅地說道,“你是想說,小田切和若葉被偷拍的時候並沒有做出第二張圖片這樣的反應是嗎?”
“沒錯。”金田一點了點頭說道,“我是用閃光燈相機拍的,對方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
但是從之前偷拍的照片來看,應該用的是夜間攝影的相機,所以若葉纔沒有注意到有人在拍攝。
但是由於相機是小田切親手安裝的,所以對方會無意識地朝這裡看來,因此纔有了第二張兩人神情不同的照片。”
“這個解釋說服力不夠啊。”景風挑了挑眉說道,“不過可以用作證據的補充。”
“嗯。”金田一點了點頭,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個混蛋,竟然真的在利用我們,不僅教唆若葉去殺人,還親手殺死了對方!”
“其實我還是保持對方是真的愛時田若葉這種觀點的。”景風搖了搖頭說道,“從保留照片這一點就可以看得出來,不過這種愛情有些畸形。
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意見,那麼就早點聯繫警察進行檢測,如果結果符合推理,你去將警察喊來,我在房間內儘量拖住對方。
對了,由於我的名號的原因,沒辦法在村子裡亂轉,據我猜測這裡應該是藏有大麻的種植地的,想來一百年前那羣牧師尋找的‘伊甸的蘋果’就指的是毒品。
你在聯繫警察後可以在附近稍微看一看,尤其是寫着‘禁止進入’的地方。”
“好的。”金田一點了點頭後,有些好奇地問道,“那兇手留下的第七具乾屍該怎麼解釋呢?聽風祭大叔來說,每一家加上教堂不都應該保存着一副乾屍嗎?”
“關於這點,我有一個比較殘忍的推測……”景風皺了皺眉說道,
“既然風祭大叔說過每個乾屍都缺好了身體的一部分,也許有人利用六具乾屍缺少的部位,拼成了第七具乾屍保存在某一個地方。
也就是說,二十七年前的那場火災,或許有一位倖存者也說不定!”
“但是拼湊的話,不是很容易就被發現了嗎?”金田一有些不解地問道。
“嗯……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是我們今天看到的風祭大叔家裡的標本應該也是拼湊的吧。”景風咬了咬嘴脣說道,“可能這些乾屍和大叔有些關係,你可以對他套套話。”
“那你是打算……?”金田一看着景風有些疑惑地問道。
“在結果出來之前,我去找小田切聊聊天儘量拖時間吧。”景風嘆了口氣後說道,“畢竟這一切的原因都是由我而起啊,若是遇到突發狀況我也能應付得來。”
“說什麼傻話。”金田一皺了皺眉說道,“如果真的和你推理的一樣,那麼這是整個村子的問題,和你有什麼關係。
就算是,也是我邀請你來的,倒不如說這一切的起點都是由我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