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案件,總的來說,只要找對了方向,還是很簡單的。
密封的車廂,年輕的少年臥倒在駕駛座上,口吐白沫,手裡緊緊拽着溼漉漉的紙條,生死不明。
以黑澤銀的判斷,還有柯南發現的不合理的地方,在三人看來,終究還是他殺的可能性最大。
如今發現了新的線索,更是可以確認這一點,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蓄意爲之。
“你在逗我嗎?”被警方帶來的男人遠比在照片上顯得冷傲,聽到服部平次將自己鎖定爲嫌疑人,一下子就不樂意了,“乾性溺水或者遲發性溺水,發生這種狀況的機率接近零,我吃飽了撐的纔會用這種方式殺人!”
“是啊,平次。”大瀧警官在一旁附和,“他殺這種可能性是目前看起來最低的,因爲沒有人會去賭那麼小的機率殺人,在我看來,還不如把對方按水裡生生溺死他的可能性比較大,但是這和被害人表現出來的症狀不符合。”
“不,他是乾性溺水毫無疑問,而在十分鐘內如果不急救會死亡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黑澤銀淡淡地反駁了大瀧警官的話,“平良鮫本來就有心臟病,身體比一般人虛弱,只要按照一定的方法,就可以無聲無息溺斃他。”
“方法很簡單。”服部平次微微一笑,將目光轉移到大瀧警官身上,“我讓你準備好的車子,準備好了嗎?”
“好了。”大瀧警官點點頭,側過身去,給服部平次讓出一條道路。
順着他所讓出的地方直線看去,停靠着一輛車,無論是外表,還是內部設計,幾乎和先前平良鮫所乘坐的車輛一模一樣——這是提出要進行模擬命案的車子,從租車公司租過來的。
這次案件,車子是一定要利用的設備,而且必須是那一種有前座後座的車輛。
換成法拉利這類跑車,很可能在作案手法完成之前,汽車就失去控制自動報銷。
“首先需要準備的是紙籤,這種東西在寺廟裡隨處可見,就算拿一捆也不會有人說你。”
服部平次進入車廂,把後座兩邊的車門從內部,先按上籤紙,再在外面貼上膠布。
車門嚴嚴實實地封死,但利用小刀,故意沿着車門的縫隙,由下方切出一條縫隙。
然後,在後座椅下面,放了一個和人體等形狀的模特,雙手平放在小腹部位,膝蓋併攏並擡起。
爲了使得這個姿勢固定,服部平次再度使用了籤紙作爲基礎,利用膠帶固定住對方的身體。
通過水管,再往後座椅下面注入水,水平面大概是到嘴脣部位。
這個角度很合適,這些水悠悠盪盪,但就是不會流落到駕駛座,影響車輛前座的設備。
“接下來,自己坐在駕駛座上,啓動車子亂晃。”
服部平次一邊說一邊就要坐到汽車的駕駛座上,開動車子,嚇得大瀧警官趕緊地攔住他。
未成年人不能開車,服部平次是大阪警府服部平藏的兒子,更不能違反這個法律規定。
這讓想要親自掩飾的服部平次很鬱悶,畢竟他還想要親自演練來着。
交給警方的人,他是放心,可怕他們按照他的指令行動的時候,若是反應慢了一拍,可是會對試驗造成影響。
那麼,只剩下一個人可以勝任這個工作。
“黑澤,你會開車嗎?”服部平次將視線投到站在一邊無所事事的黑澤銀身上,“能不能麻煩你來駕駛車輛,在原地來來回回兜圈子就可以了。”
“啊?”黑澤銀沒想到服部平次會指名自己,微微一愣,隨即爽快地點頭答應,“沒問題,我對於我的駕駛技術還是很驕傲的,這麼簡單的工作當然沒問題。”
他一邊說話,一邊和服部平次交換了位置。
“喂,你也是高中生,不能開車的!”大瀧警官把臉色一板,“快下來!這種事情讓警察來做就可以了!”
“警官,我二十三歲了,有駕駛執照了。”黑澤銀一腦門黑線地關上車門,瞪了大瀧警官一眼。
“二十三歲?你在看玩笑吧……”大瀧警官一臉愕然地看着黑澤銀年輕的面貌,有點無法置信。
但是黑澤銀現在卻沒時間理會他,看了一眼後座,拉下手剎二話不說就把速度飆到了極致,往前衝了一百米之後,轉了一個彎,倒轉位置,再度往前衝了一百米,再度漂移來了一個打轉,來來回回好幾次。
在這個過程中,從外看,車輛不住地向外滲出水來,在地面滴出兩條水路。
從內看,後座的水晃悠不斷,雖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但是因爲車輛在行駛,轉彎的瞬間,水位總是往一個地方傾斜,拍打出的浪花,有三次左右沖刷對方的頭部。
“停!”在水滴的速度越來越慢直至近乎沒有的時候,黑澤銀恰好的經過原來停車的位置,這時候服部平次果斷地喊了停止,黑澤銀踩了剎車,身體一震,猛地停下車來。
與此同時,後座傳來物體碰撞的聲音,大概是假人依照慣性碰到了什麼地方。
通過中央後視鏡,更是可以看到其他不可思議的景象。
在停車之時的一撞之下,原本被水浸溼就有些不牢固的籤紙和膠帶,從車門上自動地剝落下來。
固定住假人四肢的籤紙,更是四分五裂成了飄忽的碎片散落一地。
遵照服部平次所說,黑澤銀就如同一條泥鰍,迅速地從前座滑落到後座,把所有的籤紙和膠帶都收好,把假人搬運到駕駛座上,自己迅速地鑽了出去。
“這就是你們所發現的作案手法?”高倉賀彥譏諷地看着服部平次,冷笑一聲,“真是小兒科的可笑!理論上這手法或許可行,但是實際上根本無稽之談!”
“不可行的地方有三點。”柯南看了一眼高倉賀彥。
“其一,平良鮫如果是以這種方式,造成乾性溺水,身上就應該有水漬而不是水汽。”
“第二,被水浸泡之後,籤紙和膠帶輕輕一撕就可以掙脫開,就算不掙脫,平良鮫一坐起來也可以呼吸。”
“其三,後座椅子的下面是乾燥的,沒有水的痕跡,命案現場的周圍也沒有滴水,手法不成立。”
“你是想要這麼說對吧?”
柯南緊盯着他的眼神,染髮高倉賀彥有點心虛,但仍舊是堅定的點了點頭,順勢接應過去:“沒錯,小鬼,你說的很對,如果不能解決這最重要的三點,就不能定我的罪名。”
“當然。”服部平次彎了彎脣角,“我讓黑澤開車的目的,只不過是證明在開車的時候,注入後座的水在這個手法的前提下,水平面傾斜到右側最高點的時可以蔓延過人的鼻腔,而且大概來回五次就可以銷贓犯罪的水。”
“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面,我會以口頭評述的方式,將案件的每一個細節還原。”
他轉過頭,嘿嘿笑着看着黑澤銀:“我剛纔讓你放在車窗附近往後拍攝的攝影機,拿出來看看吧,一邊看着攝影一邊解釋,會讓人容易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