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平良鮫聽到這句話,卻是不悅地挑了挑眉,坐直了身體,巴掌大的巴勒斯坦毒蠍,也是順勢從他的臉龐上爬過,襯得他略帶俊秀的臉龐顯得猙獰。
“我說了,對於某些特殊的職業者,我不要金錢,只要對方幫我做一件事情。”
這是他的守則。
他不能更改,其他人更是不可以。
“人家知道了啦。”十六嬌笑一聲,卻是捂住了脣瓣,掩飾自個兒過分的神色,“其實人家也是現在纔想起來自個兒也是警察,可以弄到所涉及案件的諸星宮被案的指紋,正逢開心呢,你可不要那麼快拆人家的路潑人家的冷水嘛。”
“我並沒有,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平良鮫撇過頭去,神色漠然,而他的寵物此時已經攀爬到了他有些蓬鬆糟糕的發冠裡去,“至於你現在的心情,跟我完全無關,我只需要下一秒你會不開心就是了。”
“鮫大人,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十六挑了挑眉,神情略微有些詫異。
“姐姐說,她不喜歡靠近現在的你。”平良鮫歪了歪腦袋,從樹幹上跳了下來,走向倚靠在車門上的十六,淡淡的笑意浮現眼底。
“姐姐?”十六迷惑不解地眨了眨眼,睫毛隱去眼底若有若無的負面情緒,詫異地開始打量四周,“怎麼,你還有一個姐姐麼?我怎麼不知道?”
“她是我姐姐。”平良鮫手指敲了敲腦門,頭頂的巴勒斯坦毒蠍乖巧豎起尾巴,倒掛過身體,將尖細的鰲針與他的指尖相互碰觸,看上去就好像是在握手一樣,“你身上有姐姐討厭的氣味,所以姐姐並不喜歡你。”
這隻毒蠍是這傢伙姐姐——這傢伙果然不正常到天涯海角了!
十六看着和巴勒斯坦毒蠍打鬧開心的平良鮫,臉色詭異,嘴角抽搐的更加劇烈,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過轉念卻注意到他所說的話,眨了眨眼,不由得有些迷惑:“人家身上——有它討厭的氣味?”
“請注意用詞,是它不是她,姐姐纔不是寵物呢。”平良鮫恰到好處在此時站立在十六的面前,略微不滿地看了她一眼,纔打了一個響指,視線遊離過十六的俏麗臉龐,定格在她的身體上,“看你這個地方嘍,她討厭你的這裡。”
喂喂,這個傢伙,是在看她的那個部位麼?
“什麼啊,人家胸脯發育良好而且攜帶體香,你姐姐是不是嫉妒呀,或者說是鮫大人想要看人家的這裡?”於是十六看向平良鮫的目光變得越來越詭異了,防備護住身體,剛想要說幾句冷嘲熱諷的話,然而下一秒,表情卻是僵住。
奇怪,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想到這裡,十六的表情唐突一變,二話不說就把衣服的拉鍊拉開,直接把外套給脫下來扔到地上。
腰帶上,不知什麼時候被掛上了手表,上面的數字正隨着時間不斷銳減,旁邊所插着的紙條,被疊成了四方形狀。
這是——定時炸彈麼?
十六當時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要直接把手錶抽出來丟出去,卻沒想到旁邊的人先她一步,沒有猶豫就將手錶和紙條全部拉拽到手裡翻弄:“你想找死麼?”
“你太大驚小怪了。”平良鮫將手錶擺弄了一下,發現這裡面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設計,無非就是計時器壞掉,從二十分鐘之前開始倒數罷了,重點在於那張紙條,“開頭就是亞歷山大這四個字,怎麼,是寫給你的?”
“嗯,是啊,怎麼,那上面寫了什麼?”雖然見平良鮫的神色不似作假,即使把手錶攥在手心,而且表情正常,十六也是並未鬆了口氣,反而眼底的防備之色更加分明,拉開距離,纔是輕聲詢問了一句。
她的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出不久前在公園裡的場景。
“我會殺了你哦。”黑澤銀湊在她的脖頸,聲語清冷。
他是在那時候,趁機把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裝在她的身上的吧。
可是她竟然一直沒有發現,直到平良鮫的提醒才注意到自個兒身體上的不安因素?
是她太過洋洋得意有組織這一層的護身符,從心底不相信黑澤銀不會對她做什麼,還是由於她的實力退步了?
十六搖了搖頭,將腦海裡的思緒遣散,看向平良鮫手裡的紙條的眼神,不由自主帶上了一抹急切。
“你破壞了我的生活,我說了,會讓你沒有生活。”平良鮫一字一頓地將上面的話讀了出來,卻是覺得雲裡霧裡,察覺到頭頂頗有些不安分的巴勒斯坦毒蠍,擡起紙條放在鼻翼旁嗅了嗅,“還是用硫磺爲筆墨所寫的字。”
“這也是那傢伙說的話……”十六蹙眉,“是有什麼含義麼?”
“看不出來。”平良鮫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隨意地對準紙條下方就是一點,目視它燒成灰燼,“而且,裡面也沒有動什麼手腳,僅僅是普通的信紙罷了,真是莫名其妙。”
“喂,鮫大人,你在做什麼!”還在回味黑澤銀塞給她這個紙條到底是什麼用意的十六頓時臉色微變,匆匆掃了一眼平良鮫的附近,卻是連那紙張的半點灰燼也看不見,“就算是普通的信紙,你也不能直接燒了吧!人家還沒看呢!”
“都說了我的姐姐對氣味很敏感,這種硫磺味道,她最討厭了。”
平良鮫卻是撇過頭去,輕哼一聲,手指打了一個轉,打火機納入袖口:“沒看到她都害怕縮在一起了麼?真是的,你家附近還真是不安寧,到處都是化學試劑的味道,我都後悔來你這裡住——你幹什麼?”
他擡頭看了一眼從他手裡搶過手錶的十六,略帶不滿。
十六卻是默不作聲地低着頭,看着數字盤上跳躍的數字愣神。
低吟婉轉的聲音,就好像是死神的呼喚,咔噠,咔噠,一步步慢悠悠地走來。
上面的數字盤,時間流逝,一個個轉化爲簡單的數字,一個個更接近於零點。
“怎麼了,你發現了什麼?”平良鮫眉頭皺得更緊張。
“炸彈。”十六聳了聳肩膀,平淡的語氣就像是在閒聊家常,事實上對她來說這跟家常沒什麼兩樣。
“哦,炸彈呀。”平良鮫打了一個哈欠,“怪不得,原來姐姐所討厭的氣味的理由是緣由於此。”
“差不多吧。”十六的脣角勾起微笑,將手錶揣在了兜裡,推門而入,“還有一定的時間,去看看吧。”
“時間剩下多少?”平良鮫從原地直起身子,反問了一句,態度同樣是令人意外的從容和冷漠。
“十分鐘。”十六說到這裡,特意的頓下腳步,轉過身對平良鮫投去視線,“你的寵物有把握聞出硫磺位置麼?”
“是我的姐姐,她當然有能力。”平良鮫斬釘截鐵地回答了一句,表情少見的嚴肅和認真。
“位置在哪裡?”十六站定在別墅客廳的正中央,環視周遭,唯有在正北方的位置,眼眸沉下。
“別墅地底全都是。”平良鮫反指腳下,“十分鐘,你有把握拆除掉全部的炸彈嗎?”
“正前方有炸彈麼?”十六卻是迴避了平良鮫的問題,手指往自己視線定格的方位一指。
“沒有。”平良鮫搖頭,卻是隨即有點兒疑惑,“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有?沒有就好。”十六的脣角掛起淡淡的微笑,瞥了一眼家居熟悉的客廳,竟是手插口袋倒走了回去。
手指,悄無聲息按上手錶上的數字盤。
啪嗒,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一剎那過後,原本就走的歡快的數字,更是在一瞬間從十分鐘跳到了十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