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盯着毛利小五郎,沉默。
他不想當偵探、不缺那點委託費、手頭工作也已經夠多了,爲什麼還要接委託?
毛利小五郎滿腦子都是‘給自家徒弟一點回報’,見池非遲幽幽盯着自己不說話,汗了汗,“那個……”
他說錯什麼了嗎?
“您已經厭煩我跟着您了嗎?”池非遲盯着毛利小五郎發問,過於平靜的目光在毛利小五郎看來有些陰森森的。
毛利小五郎連忙脖子僵硬地搖頭,“當、當然不是啦!我只是想讓你有一個可以遇到有趣事件的途經……如果你不願意,就當我沒說吧!”
池非遲這才收回視線,繼續做網頁,“那就不用了,我們平時遇到的事件已經夠多了。”
毛利小五郎鬆了口氣,不由點頭認同,“那倒是……”
……
一個上午的時間,池非遲幫忙裝了電腦軟件、註冊了部落格、搭建好事務所網頁,到了下午,一行人乾脆就聯繫了警視廳,去把那些該做的筆錄做了。
越水七槻有兩個案子的筆錄沒做,毛利蘭也有兩個,池非遲這裡有三個,柯南攢了五個……
也有‘幫忙折五百隻紙鶴送到XX地’、‘幫忙完成畢業論文’這種比較純良無害的賞金,很適合灰原哀那種現實中戰鬥力薄弱、但專業能力強又急需用錢的人,也適合一些度假期間想賺點外快打發時間的獵人,唯一需要考慮的是自己會不會成爲犯罪計劃中的一環。
最終,探討無果,雙方就在警視廳大門外分開,一方回警視廳加班,另一方去附近吃飯。
既然‘懶惰之罪’的影響已經沒了,他已經恢復了生龍活虎的狀態,那肯定要找機會去搞點事情……
等做完筆錄離開警視廳,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不僅池非遲一行人長長舒了一口氣,負責給一行人做筆錄的白鳥任三郎和另一個警官也嘆了口氣。
“是值不少錢,不過非墨軍團那天在銀行外面的烏鴉不多,只追蹤到了其中一個搶匪,剩下兩個搶匪只知道大致住在哪個地方,它們還要搜查一輪才能鎖定那兩個劫匪的具體位置,不如看看其他賞金……”池非遲坐在沙發上,左手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杯,右手依舊拿着手機,手指劃過屏幕,垂眸看着另一封郵件,“小美,紅子昨天發郵件說她讓美索送了一盒血液精品過來,你收到了嗎?”
布控一時半會兒難有收穫,警方也對外發布了通緝令,不僅是金源升給他發了郵件,就連警視廳也在電視報道中向民衆徵集線索。
其他賞金要麼是時效已經過了,要麼是他不想接的保護類型賞金,其中還有兩個暴露風險太大,直接被他排除在外。
偵探組認真反思之後,發現他們隔三差五就會遇到事件,到現場的出勤率跟刑事部的警察相當,除非他們一週到警視廳報道五天來做筆錄,不然筆錄依舊會不可避免地積攢起來。
“已經收到了,主人,”小美立在茶几旁,雙手垂放在身前,垂首間,凌亂披散的長髮幾乎把臉都擋住了,“盒子裡一共有六瓶血液,每瓶兩百毫升,我檢查過,瓶子沒有破裂,只是瓶蓋處有一點血液滲出,我已經清理過並且幫您放進冰箱最上層了,現在需要我拿過來嗎?”
警方拿到了銀行當時的監控,卻沒有鎖定嫌疑人,調查已經一整天沒有新進展了,唯一的好消息是,三個搶匪搶走的錢是連號新鈔,只要那三個搶匪使用搶走的鈔票,就有可能被警方追蹤到。
除了僱兇殺人的賞金,還有一些僱人竊取商業資料的賞金、僱人組建搶銀行團隊的賞金、僱人跟蹤或者綁架某個人的賞金,大部分不是高價,少數高價早就被人搶着接走了。
其中一半是僱兇殺人的賞金,有的發佈者還添加了自己想殺死對方的原因,有‘害死了我未成年的孩子’、‘誘惑有婦之夫出軌’、‘作惡不做的前黑幫成員’等等,也夾雜着一些惡狠狠地咒罵,不過,能夠完成殺人賞金的獵人只在乎報酬有多少,根本不會在乎目標是否可恨,就算有人突然想要‘替天行道’,也不會單純地只信僱主的一面之辭,而那些殺人賞金的報酬明顯跟風險不成正比,基本不會被人接下。
要是獵人經驗不足,在千紙鶴上或者容器上留下一個半個指紋,又正好被真兇利用上,那真就成了‘拿最少的報酬,背最大的黑鍋’。
池非遲沒打算接這類殺人賞金,就算平臺連代號都可以匿名、一切金錢來往都有平臺代收,但他還是把這類賞金第一時間排除掉了。
畢竟那樣的殺手也不是沒有……
發佈者估計也沒指望能有人接下賞金,掛上去只是爲了泄憤,也有的人會抱有僥倖心理,希望哪一天有個閒得無聊的殺手能幫自己完成心願。
“不用,我只是問一聲。”池非遲喝了一口冰咖啡,手指飛快地打字回覆了小泉紅子,繼續翻郵件。
這麼看,警方想要掌握賞金獵人的個人信息也很合理。
池非遲沒有拒絕,轉身到街口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用手機登錄了七月的郵件賬戶,翻閱着郵箱裡的一堆未讀郵件,等出租車抵達公寓樓下時,才堪堪把所有未讀郵件看了一遍。
越水七槻原本還擔心自己是不是哪裡惹池非遲不高興了,拿到公寓鑰匙之後,才放下心來,心裡甜滋滋地表示自己明天可以去幫忙收拾、讓池非遲迴去就早點休息。
凌晨兩點還在琢磨‘七月是誰’?那份執拗是挺嚇蛇的。
小美從廚房裡出來,將一杯清水和一杯冰咖啡放到客廳茶几上,聲音幽冷道,“主人,非赤,請慢用。”
近段時間裡,東京警方的通緝賞金並不多。
在金源升那些郵件裡,池非遲只挑出了一個昨天發佈的、看上去風險不高的取物送物賞金,以及一個非墨軍團鎖定行蹤、確定目標在東京的連續詐騙犯賞金。
七月在警方那裡還要保持‘合作伙伴’的地位,那就不能明目張膽地接殺人賞金,而要是匿名接單,他就沒辦法獲得名氣,只能獲得賞金報酬。
總之,民衆對這起搶劫案關注度很高,‘儘早抓住犯人’的呼聲也越來越高。
當然,犯下大案又能逃脫警方追捕、逼得警方發佈通緝的罪犯本就不多,他抓了一批又一批,東京地區實在是沒什麼重犯在逃了。
池非遲從金源升的郵件中,選了近三天內比較合適的賞金,又隱藏了電腦IP地址,登陸了賞金殿堂網頁。
晚飯過後,池非遲送越水七槻回去之後,提出自己要回杯戶町公寓,在越水七槻驚訝之際,把自己公寓的鑰匙遞了過去。
金源升最新發來的一封郵件裡,向他推送了一份‘通緝令’,裡面有着已經對外公佈的案件情況、調查線索。
不,是去處理一下賞金方面的工作。
“肯定不是職責,”池非遲略過那些閒話家常的郵件,選中了一封有賞金內容的郵件點開,用電腦搜索着相關情報,“你見過有人凌晨兩點發郵件問候同事的嗎?還說什麼‘你睡着了嗎?我琢磨你的身份琢磨得睡不着’,有點故意嚇唬我的嫌疑……”
那是發生在昨天的銀行搶劫案,搶匪一共三人,每人手裡都拿着一把槍,搶劫途中,有一個劫匪槍殺了一名還算配合的銀行職員。
白鳥任三郎還懇切地跟池非遲一行人探討——以後能不能積極一點做筆錄,不用攢這麼多一口氣來做,那樣也不用這麼累。
這種‘銀行職員配合卻還是被槍殺’的事情,讓民衆有了很大的不安全感——那個劫匪今天搶劫可以殺死一個銀行職員,明天就有可能在搶劫途中殺死任何一個無辜的路人……
他是喜歡計算賞金報酬、喜歡值錢的賞金目標,但那只是一種工作態度,他也沒那麼在乎最後能賺多少。
非赤喝夠了水,又湊到了池非遲身旁,看着金源升發來的一堆郵件,忍不住好奇問道,“難道每天早晚給賞金獵人發問候郵件,也是公安聯絡人的職責嗎?就像是……每天上班要問候同事那樣!”
“謝謝你啊,小美,”非赤已經跟着池非遲把銀行監控反覆看了兩遍,轉過頭去喝水的時候,順便瞥了一眼池非遲從電腦上搜找出來的情報,“主人,這三個搶匪應該值不少錢吧?”
比如‘送五百隻千紙鶴到XX地’這種看似簡單的任務,萬一那附近有人被殺害,監控拍到了賞金獵人本人,而被害者手邊又有一隻獵人折的千紙鶴,那賞金獵人就會成爲真兇轉移警方注意力的工具。
回到公寓裡,池非遲用左眼鏈接方舟,給自己的電腦暫時開通安布雷拉情報網瀏覽權限,一邊用手機挑選着賞金,一邊用電腦對照着東京情報網的情報。
另外,七月在東京活躍了這麼久,一開始或許還有罪犯不信邪、覺得七月抓不住自己,作案之後還往東京跑或者在東京逗留,但隨着栽在七月手上的人越來越多,一些謹慎的罪犯早就跑出東京了。
非赤:“……”
這起搶劫案在今天早上被報道出去,之後就掀起了軒然大波。
賞金殿堂網頁上的賞金要多一些,東京地區昨天一天就有二十多個。
這根本就是一羣唯利是圖、會給司法填麻煩的一個羣體。
總之,池非遲在一堆賞金中挑來挑去,最後只挑出了三個送物賞金、一個毀壞某黑幫大佬車子的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