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附近的公園前,衝矢昴用手機登錄米花市役所的官方網站,對着公佈的施工信息和地圖,找到了柯南所說的停工工地,給阿笠博士指了路,又叮囑道,“博士,如果是組織有預謀的行動,等一下我們就會進入狙擊手或者情報人員的監視範圍內,你把車速放慢一些,將車子均速開過去,不要在那個工地前面停留,我觀察、確認過情況之後,再決定下一步怎麼做。”
“我知道了。”
阿笠博士想到被抓住的孩子們,就有着無限勇氣來面對腦補出來的危險惡人,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駕駛車子轉進路口,朝着前方停工的工地緩慢前行。
衝矢昴見阿笠博士神經緊繃,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疑惑,“按理來說,組織那些人不應該這麼突然地鎖定他們……”
“是不是因爲孩子們拍的那段視頻啊?”阿笠博士一臉擔憂地皺着眉頭,“那些傢伙看到那段視頻,發現雪莉和他們在一起,擔心雪莉跟孩子們說了什麼,就決定把孩子們給抓起來!”
衝矢昴沒有跟阿笠博士辯論,若有所思地眯眼看着前方停工工地。
那天潛入毛利偵探事務所的人,應該是波本。
波本是公安派進組織裡的臥底,就算是看到了那段視頻,波本也會假裝自己沒看到,並且盡力把小孩子們從危險中摘出去、不會讓組織注意到孩子們的存在。
作爲公安警察,那傢伙對普通民衆還是很有責任心、保護欲的,就算是自己暴露了,也不會把那段視頻的存在給供出來。
既然波本不會往外說,視頻也及時被刪除了、並沒有擴散,組織又爲什麼會盯上孩子們?
“嗡……”
手機振動的第一時間,衝矢昴就從口袋中把手機拿了出來,看了一眼來電提示,接聽了電話,“柯南小弟弟?”
阿笠博士瞬間打起精神來,分心留意着衝矢昴說的話,突然看到前方的工地裡衝出一人來,嚇了一跳。
前方,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從門口衝向馬路,一臉驚懼地回頭看工地方向,臉上歪掉的墨鏡掉地後被踩碎,腳步凌亂,看上去很是狼狽。
眼看對方快要衝到車道上,阿笠博士也顧不上衝矢昴之前說過的‘不要停留’,連忙踩下了剎車。
“吱——”
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尖銳刺耳,讓西服男臉色蒼白,慌張地扭頭看向車道。
池非遲緊跟在西服男出門,追到了男人身後,揮起長棍,將西服男打倒在地。
“吱!”
甲殼蟲停在了男人身前不遠處。
阿笠博士坐在車裡,手心裡滿是冷汗,看了看倒在車子前方的西服男,又看向手持長棍、站在男人身後的池非遲。
長棍不止打倒過一個人,其中也有一些被棍子磕破了皮的人、將自己的鮮血留在了長棍上,在池非遲停下後,有血液自長棍縫隙裡流出,順着銀亮的棍身流下,滴落在池非遲腳旁的地面。
阿笠博士目睹了池非遲剛纔追趕、揮棍的暴躁行爲,此刻看着棍子上滴落的血跡,一時說不出話來。
旁邊副駕駛座上,衝矢昴也愣了一下,見池非遲轉頭看來,纔對手機那邊的柯南道,“我已經看見池先生了……”
池非遲拎着棍子到了車旁,神色平靜地擡手敲了敲車窗,看着衝矢昴把車窗放下來,出聲道,“人都解決了,我之前打電話報過警,警察應該也快到了,孩子們還在裡面,我進去把他們帶出來。”
說完,池非遲也沒等阿笠博士和衝矢昴的迴應,轉身走進了工地大門。
“解、解決了?”阿笠博士側頭看向衝矢昴,目光迷茫又帶着一絲不安,“這樣把那些人都解決掉……真的沒關係嗎?”
“柯南小弟弟剛纔在電話裡告訴我,抓住孩子們的那些人不是他們的人,似乎是一個暴力社團的頭目和精銳成員,”衝矢昴擡起正在通話的手機、在阿笠博士眼前晃了晃,眯眯眼微笑着打開了車門,一臉輕鬆地下了車,“雖然池先生已經把人都給放倒了,但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應該有我們能夠幫忙的地方。”
“原來不是他們的人啊……”阿笠博士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覺得之前池非遲掄棍敲人的畫風就合理了,“如果是那些人,應該不會被非遲拿着棍子追得這麼狼狽吧。”
“大概吧,”衝矢昴笑了笑,“那些人的近戰水平大部分也都還不錯。”
聽說抓住孩子們的人跟組織無關,阿笠博士就做好了‘院子裡沒有一個敵人站着’的心理準備,但走進大門,一眼看着院子各處和大樓一樓稀稀落落躺了七八個人,還是有些驚訝。
這麼多人被放倒了嗎……
……
池非遲在潛入工地踩點時,就給高木涉打過電話。
搜查一課的警察原本就爲了謝爾蓋捷赫的事而匯聚在米花町,一聽說有小孩子被人綁架,就第一時間便裝從四周向着工地所在的位置包圍而來。
然後……
成功接手現場,再次收穫了十三個犯罪份子。
剛送完謝爾蓋捷赫等人的警車還沒回到警視廳,又被預約了一趟來四丁目接人的行程。
柯南趕到工地時,以井川莉娜爲首的暴力社團成員都已經被移動到院子裡,已經醒過來的蹲在院子中間、被一羣凶神惡煞的刑事警察看守着,沒醒過來的人還躺在一旁,被另一羣凶神惡煞的刑事警察看守着。
每個暴力社團成員都是一身塵土,有的頭上頂着大包,有的額頭破皮流血,甚至還有一個用紙巾塞着兩邊鼻孔、阻止鼻血流下來的成員,看上去有些悽慘。
另一邊,元太、光彥、步美也一身灰撲撲的,臉上還有手指擦過臉上留下的黑印,精神倒還不錯,雙眼放光地仰頭跟佐藤美和子說話。
“……嘭一下,催眠瓦斯彈炸開,外面就白茫茫一片……”
“……我們看不到門外是什麼情況,就滾到房間門口去看……”
“……因爲我們的腳也被綁住了啊,根本沒辦法走,只能先一圈圈滾到門口……”
某個暴力社團成員蹲在高木涉身前,死活不肯起身,一臉委屈地抱着高木涉的腿哭訴,“警官大人,我已經讓他放過我了,還明確表示我馬上就走,可是他還是追過去給我一棍子……”
一旁,灰原哀陪着池非遲向千葉和伸說明情況,聽到男人這麼說,側頭冷眼看着男人道,“你們可是綁架小孩子的罪犯,怎麼能隨便放你們離開呢?”
這傢伙不會還想倒打一耙、說她哥哥有意傷人吧?
“就算你是被迫參與的,在那種情況下,誰又敢相信你呢?”灰原哀冷着臉質問,“要是你離開之後,就通知同夥過來支援,或者躲在暗處朝我們開槍,那不就危險了嗎?”
柯南見那個男人被懟得啞口無言,乾笑了一聲,在心裡同情着那個被懟的男人,溜到了阿笠博士身旁,不遠不近地留意着這邊的情況。
灰原只是衣服上沾了一些灰塵,看上去沒有受傷,精神也很好。
池哥哥就更不用說了,應該算是這些人裡狀態最好的,連身上的灰都沒有其他人沾得多。
很好,不是那個危險組織的手筆,大家也都沒事,那他就放心了。
“作爲暴力社團成員,你看到有人用棍子打暈同伴就退縮,膽子未免也太小了一點,”灰原哀打量着男人,有條不紊地擺證據、講道理,“別人會懷疑你有陰謀,那也很正常吧?誰知道你是真的不會傷害大家?”
男人冷冷看着灰原哀,不知道該從哪裡反駁,隨後看到池非遲側目投來一道冷漠的視線,果斷閉上了嘴,收回視線,雙手抱緊了高木涉的腿。
爲什麼他會退縮?
當時他跟同伴從建築材料堆那邊搜查過來,一眼就看到守在門口的兩個夥伴躺倒在地,大樓前也橫七豎八地躺了三個人,每個人都一動不動,場面看上去就很驚人。
就在他驚訝愣神的時候,旁邊銀芒一晃,一根銀亮的長條物打在他同伴身後,他的同伴就撲通一下倒地了,還有一滴微涼的血飛濺到他臉上,他一轉頭就看到那個年輕男人一臉平靜地盯着他,那根銀亮的長條物被對手右手高高舉起,對方的目光卻冷得像是殺人不眨眼的變態殺手……
這種情況,他怎麼可能不跑?
往大門外跑的時候,他還以爲對方手裡是一把武士刀呢!
就算不是武士刀,那麼多人倒地不起、沒有動靜,也很嚇人啊,誰知道那傢伙會不會把他們全部敲暈後、拖回大樓裡囚禁虐打?
他之前一邊往外跑、一邊拜託對方放過他,現在想想也不丟人,是這些人不知道那傢伙當時的目光有多可怕!
但是現在,警察和那些小傢伙都覺得是他膽子小,他根本沒辦法解釋!
高木涉被一個大男人抱着腿不撒手,性格又導致他沒辦法冷下臉吼人,有些無奈地乾笑着安撫道,“作爲暴力社團成員……不,是作爲一個成年人,你也稍微堅強一點、先站起來再說話嘛,小孩子們還看着你呢……”
男人抱緊高木涉的腿,沉默。
不,那傢伙還在旁邊那種冷淡陰沉的目光盯着他,還是抱住警察能給他安全感,他纔不要起來!